30、回忆篇〔蛄X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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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彻底逃离身边的人，才是回归正常的唯一方式。
也许找到正确的人，才会回归正确的路。
叶棘听着手机中孟澜的声音。
孟澜听到这段惊世骇俗中又带点冷静的话。
礼貌问好＋自报姓名＋打电话原因＋住址＋求救。
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没有一句废话。
孟澜在暗自调查中已经提前得知叶棘“妈妈”患有精神疾病，那目前正在照顾叶棘的外婆，也不排除因为丧女的悲痛以及生活的压力而精神失常的可能。
老人抚养孩子领着补助金，虽然有房子住，有东西吃，但多了两个累赘，小孩要上学，小孩要治病，自己的两个女儿，家里的顶梁柱，经济来源全没了，丈夫患有老年痴呆，这些压力足够把一个女人压垮。
老人用自己佝偻的肩膀为怀抱下的孩子撑起了一个家，足足七年。
孟澜说：“我如今住的地方和你报的地址跨了一个省，我叫闻汜去找你，保护好自己。”
上一次因为叶棘“妈妈”死亡因为亲手杀了亲姐姐畏惧毒贩找上门，无法生育，自己的孩子你没有预想中的满意，忍受不住精神压力，在疯狂中自杀这个案子，顺藤摸瓜出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违法药品交易窝点，还意外发现了一个毒贩聚集地。
闻汜整整两个月殚精竭虑，在孟澜暗地里的帮助下，发现了一整条毒品产业链并一举缴获所有违法药品与毒品，欠了孟澜好大一个人情，再继续往上寻找线索，打算动用警力缴了毒贩老大的时候，发现这个毒贩老大上头还有上线。
一个花体的大写字母D。
孟澜让闻汜见好就收，自己却依旧在暗中调查，他知道闻汜肯定也没有放弃继续调查这件事情。
——
原本在办公室冲泡速溶咖啡，在繁忙的上班时间好不容易抽空摸鱼的闻汜接到消息的时候，慌忙请假，又风风火火赶过去。
打开车门，进入主驾驶位，头和肩膀夹着手机，使耳朵能够听到手机的声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这么大的事情，你只让我一个人解决？”
手机中传来孟澜愉悦的低笑声。
“还得是你，我说你就信了，你的基本素养呢？警察先生。”
闻汜发动车子的时候，手机中的蓝牙和车子自动连接，他把手机放到一边，一边开车一边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主要我还是担心的孩子精神状态，接二连三的看着至亲至密的人从身边离开，一般成年人都接受不了这种事，何况是个小孩。”
闻汜在车中摇着头，看着导航往前继续开，然后说“简直就像被厄运缠身。”
孟澜的声音从车子的内部的音响都传来，感觉就像一个一个大活人正在在和你面对面对话一样。
“希望你及时赶到，毕竟拯救每一个公民的生命，是警察先生的义务呢。”
闻汜听到这句话，突然笑了。他说：“孟哥，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这张嘴掐烂。”
——
闻汜似乎还是来晚了，他在目的地偏远，环境杂乱，路上卖东西的门店统统关门，要知道现在可是正中午。
他甚至看到了乞丐躲在天桥底下，靠着一个麻袋潦草的睡觉，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腐烂腐败的气息门。
闻汜穿过杂乱的小路，又顺着导航看见面前横七竖八的钢铁水管，他心里惊叹。
我的老天，没开玩笑吧，这玩意儿也叫路？
越走越偏僻，门牌号从一字头到三字头，越来越破落，人也越来越少。
闻汜最终找到了茅草屋，茅草屋周围圈了一圈栅栏当做院子，里面有堆得满满的纸皮垃圾，杂草横生。
闻汜抬头看着烟囱，屋顶已经不知道叠了多少层茅草，低头看着已经长满青苔的砖块，敲门的时候，里面是安静的，让人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人真的能在这里生存吗？
他心一横，抬脚开踹，破旧的门根本顶不住成年男人的用力一踹，再加上锁年久失修，直接被破门而入。
门正对着就是炕，而叶棘安安静静地坐在炕上，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微微拱着背，他已经15岁了，是个少年了。
在他旁边的叶蛄渎正在安静的发着呆，似乎在对着一处空无一人的墙壁自言自语。
叶棘抬头正好和闻汜对上视线。他说道。
“闻队，好久不见。”
看见叶棘人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闻汜第一反应不是被捉弄，而是感到庆幸。
闻汜随手拿了一个木板凳坐下，让他的视线和叶棘视频这样不会让人有居高临下感，感到亲和的同时又不会突兀，他像唠家常的开口。
“是挺久了，你外婆呢？”
叶棘坐在炕上，双脚不沾地在空中慢慢的摇晃，手放在膝盖上，肩膀微微垂落，他背对着窗户最烈的阳光，从他背后传来，白色的头发似乎变成了亮闪闪的金色。
少年逆着光，无悲无喜的开口说道。
“外婆在屋里，你推门进去就可以看到了。”
闻汜听到下面这句话，呼吸一停。
“她已经死了。”
闻汜没有急急忙忙的冲进屋里，反而是叶棘从炕上跳下来，又摸了一把床上叶蛄渎毛茸茸的脑袋，为闻汜推开了门。
板凳倒在地上，窗帘在横梁上打成一个环节，老人安安静静的在上面。
上吊自杀。
——
时隔七年，闻汜把叶棘和叶蛄渎又接回了警局。
老人的死很简单。
经过调查，周围的人说是一个卖保险的年轻小伙子到这里来推销保险，小伙子说。
“这里的环境这么差，死个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但你只要买我这个保险，悄悄告诉你，你为他买这个保险，他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这个小伙子不止一次对周围年迈的老人说。
“唉，你们年纪都这么大了，走也走不动路，也没有办法去打工，不如为自己买一份保险，万一哪天不测，也好留下一大笔钱，不是吗？”
“反正现在你们的命最不值钱，可是你们还要养小孩，不是吗？”
许多老人拿出自己家里的积蓄，买了保险，就为了一笔钱，安安静静的死在了家中。
闻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调查到的一切，他派人挨家挨户的查，拿着死亡报告总结的手在颤抖。
一共有30个老人买了这个年轻小伙子的保险，已经有15个人死在了家中，而这个小伙子，是个卖假保险的。
闻汜简直抑制不住心中的火气，在确定年轻小伙子家中的位置之后，带着人直接抄家。
这个小伙子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副精英的模样，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在破门的一瞬间，这个小伙子就感到不好，打算跳窗逃跑，可是他的一整个家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闻汜揪住他的裤腿，把他从窗口扯了回来，小伙子摔到地上，闻汜用擒拿一招之敌，把小伙子的脸按在地上。
他面无表情，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我是警察。现在以间接杀人的罪名，你被逮捕了。”
——
小伙子被判了十年。
闻汜却觉得依旧不够，这是人命，不是草芥。
他让一个15岁的少年，再次无家可归，再次失去。
这不是一个人。
这是十多个家庭。
——
案子结束了，叶棘的归宿成了问题，他还有三年就成年了，不会再有什么福利院来接受这样的孩子，再加上他的弟弟还患有自闭症，想要治好，不仅需要日常的陪伴，以及耐心的引导，要的更是大量的时间与金钱。
闻汜为叶棘找到一家青年旅社，带着叶棘离开了那个破旧的茅草屋，在未成年人保护法下，叶棘获得了舒适的居住环境，还帮叶棘申领了贫困生补助金。
他请了一位心理医生为叶蛄渎的自闭症做专门的心理治疗，又专门为叶棘找了一所学校。
可是叶棘拒绝了。
他说：“谢谢，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可是，我好像不想活下去了。”少年的白发为他增添了一股衰老感，他没有15岁少年应该有的生气勃勃。
那双粉红色的瞳孔里满是泪，却倔强的没有流下泪来。
闻汜给了他一个拥抱，少年便控制不住的颤抖，不知道他想起了谁给予他的拥抱，泪水终究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闻汜努力安抚好叶棘的情绪，他给孟澜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现在的状况。
“说实话，我真觉得事情难办，一个人如果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他该怎么办呢？他才15岁啊。”
孟澜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就想办法让他去与周围的人建立起联系。”
闻汜抽了一根烟，带着惆怅开口：“你不觉得他现在十分拒绝与人交流吗？他已经认为是自己的存在，而让身边的人遭到不幸了，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可他明明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孟澜在电话中沉默，最后他说：“要不死马当活马医，你和叶棘商量一下，找一所愿意接受他的学校，并且能让他去上学的时候，把他的弟弟带在身边，或者，你把他转去孟琛在的那个学校，记得他们两个幼儿园关系还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对方。”
既然不愿意在意周围的人建立起亲密的联系，那就用已经有的联系用尽全力去抓住这个即将飘飞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回忆篇〔蛄X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