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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   目送梁言念离开时,方依婧脸上的表情快要控制不住。她本以为是自己在梁言念面前得意一番,却没想到自己竟输得如此彻底。

      她根本不记得曾经见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甚至在得知自己是那个抢走她二皇妃位置的人时也无动于衷。她脸上始终保持着的温柔微笑看在方依婧眼里格外刺眼,让她眼睛生疼生疼的,疼的……

      无法自控的要掉眼泪。

      方依婧眼眶迅速泛红,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很快弥漫起一层泪水,在那眼泪要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前,她立即抬起衣袖将那泪水抹去。

      见她那般模样,她旁边的女子皱了皱眉,小心着询问:“依婧,你还好吗?”

      “好,”方依婧盯着梁言念离去方向:“我怎么不好?我好得很!”

      “……”

      梁言念上马车后,才将憋在心中的那口气松缓出来。

      其实在得知眼前人便是丞相府大小姐方依婧时,她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的,但……也就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除此之外,一切平静。

      倒是翠翠满脸写着担心,差点就以为自家小姐要和那方依婧吵起来……结果谁知道自家小姐压根不记得她是谁。

      翠翠问:“小姐,您真的不记得方依婧了么?去年秋天时,您在皇后娘娘举办的游园会上见过她,她还跟您打招呼来着。”

      梁言念摇头:“没什么印象。”

      那次游园会上,几乎每个人都有跟她客套着打招呼,少说也有二十来个吧。皇后娘娘举办的游园会,世家小姐们个个都打扮的得体漂亮,当时看得她眼花缭乱的,她哪里记得那么多。

      再者,那都是去年秋天的事了,今年都马上要到五月了,过去那么久的事,她哪里还记得。

      翠翠看了看梁言念表情,又小心着问她:“小姐,您见到方依婧,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吗?”

      梁言念还是摇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翠翠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翠翠以为她会生气或者委屈的。怎么说,那方依婧也是抢走她曾经那位未婚夫婿的女子,两者见面,总该有些……有些碰撞或者吵闹之类等不太妥当的事情发生。

      但……

      并没有。

      翠翠再往梁言念那边看去时,梁言念掀开马车窗帘往外看去,又听她问外边骑马的白路迢:“二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白路迢答:“再往前一些就是螺安坊,那边有许多铺子可以逛,不过马车只能停在外街,不能进去。”

      梁言念点头:“那就去螺安坊吧,走走也挺好的。”

      “嗯。”

      马车在螺安坊入口街前停下。

      螺安坊此时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梁言念刚下马车便瞧见了在螺安坊街道上有说有笑走着的百姓。

      此处与外边不同,如果说外面那些商铺是有明显的贫富分别,像锦绣布庄那样,那这里便是贫富各阶皆有,囊括了京都城内各种职业、家境各不相同的人。不单指的是在此处开铺子的,还有前来逛街买东西的。

      在这里可以看见在街道上举着玩具嬉闹的孩童,也可以看见叫卖的小贩,还有蜷缩在角落里、身前摆着一只破碗的乞丐,更有开了宽敞铺面营业的客栈、茶楼、酒楼,还有出入那些场合身着华服的男女,以及诸如此类的等等等等。

      这里像是“大杂烩”,什么都有。

      梁言念是初次来,才见,便觉着惊喜。

      她走在白路迢身侧,视线往周围好奇看去,一面出声询问:“二公子对京都城好像很熟悉,赋闲在京时时常在城中走动么?”

      “偶尔走一走。小时候经常在城中跑,大了些之后便没那么多时间了。”白路迢双手负在身后,配合着梁言念的小步子往前慢走:“虽然铺面和人有所改变,但地方还是那个地方,记得路就行。”

      “和朋友一起吗?”

      “我自己。”

      梁言念眨了下眼,有点意外。

      白路迢瞥了她一眼:“我自己在城中走,很奇怪吗?”

      “不是。”梁言念摇了下头,又道:“我只是觉得,像二公子这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边应该聚集着不少同龄的玩伴才是。”

      白路迢愣了下,忽笑了声,他稍抬头看了眼天:“同龄的玩伴啊……”

      都在天上呢。

      年幼时同他一起长大、一起参军、又并肩作战的伙伴们,都接连战死沙场了。

      他收回目光,心下缓了口气,接着前面的话说:“我常年在边境,即便回到京都,也与京都那些公子哥们没有话题,和他们处不来,各方面都有很大不同,与其强行跟他们待在一起硬扯话题,我倒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待着。”

      梁言念抬头望向他,眼眸轻颤了两下后,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抓住白路迢腰间衣裳的一角,又轻扯了扯。

      白路迢看向她。

      她朝他示好般眨了眨眼,随后笑道:“二公子以后要是想找人陪你走走散心的话,可以找我。我在王府很闲的,什么事都没有。”

      白路迢微微诧异。他低头注视着梁言念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眉心轻蹙了下,不知脑中在想什么,似有些许出神。

      梁言念又遭:“不是二公子你说,我以后就是白家的人了么。我陪你走走,是应当的,不是吗?”

      白路迢一愣,眼中有情绪闪烁,漆黑的眸子不由颤了下。

      “咳。”他右手握拳抬至嘴边,轻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掩饰他忽如其来的不好意思。

      梁言念又扯了扯她捏住的一片衣角,似是在提醒他得给自己回答了。

      白路迢抿了下唇:“那你可得走快点。”

      梁言念轻笑出声:“没问题。我保证我一定走得快快的!”

      “……嗯。”

      白路迢带着梁言念在螺安坊转了一圈,梁言念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觉得新奇,看上的玩意儿也不少。她虽并未直言表达,但白路迢只要看见她盯着某件东西超过五个数,便知道她喜欢,就会买下。

      才到午时,马车便已满满当当的塞进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盒子,连坐一个人的空间都没剩下。

      白路迢让半斤先行驾马车回一趟肃王府,之后再来接梁言念她们。

      而后白路迢向梁言念说道:“已是午时,找个地方吃饭吧,吃完饭再送你回王府。”

      梁言念点头:“好。”

      螺安坊内的酒楼人太多,白路迢领着梁言念走了段路,出了螺安坊后去了一家名为“烟雨阁”的酒楼。

      酒楼位于京都副街,前边是一条河,后方是一个湖泊,再往后便是两条交错的巷道。

      人不算多,没有主街热闹,但景致甚佳。

      白路迢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刚进去,掌柜的便笑着迎上来:“白二公子,真是许久未见。今日是来饮酒的么?烟雨阁新出了两款佳酿,绝对合您的口味!”

      “咳!”白路迢蹙了下眉:“今日不是来喝酒的。老规矩,三楼南边那间厢房,准备一桌饭菜,再来两壶茶即可。”

      掌柜的这才看见白路迢身后还跟着个姑娘。

      他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他连忙笑道:“没问题没问题,白二公子和梁三小姐楼上请,稍作歇息片刻,饭菜很快就送到!”

      梁言念诧异:“我没有来过这里,他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猜的。”白路迢答:“掌柜的眼力和脑子都好使得很。只需联系这两日城中发生的事,再加上他认识我,你跟着我来的,他自然能顺着猜到你是谁。”

      梁言念恍然大悟般眼睛亮起:“原来如此。”

      要是城中的人都有这掌柜的这等眼力和脑子就好了。可惜,这种人并不多。

      梁言念随白路迢上了三楼。

      刚出楼梯口,欲转身时,忽有人喊她。

      “念念?”是她熟悉的声音,嗓音中似夹杂着些讶异。

      梁言念顿住脚步,但也只是停了那么一下,便继续跟着白路迢往前走去。

      “念念!”有人大步前来,伸出手按住了她肩膀,用力将她拽回了身。

      是秦臻。

      梁言念抿了下唇,被迫面向他后立即后退一大步,神情警惕着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挣脱离开。

      同时她呼唤了声:“二公子!”

      白路迢听见了。

      秦臻愣了下。他欲再往前时,有个高大身影挡在了梁言念与他之间。

      白路迢低眸俯视而下,眼神冷冽,嗓子里吐出的字眼仿佛都带着寒意:“你做什么?”

      秦臻皱眉,面色瞬时凝重:“你。”

      “是我。”白路迢身形将梁言念挡得严实:“二皇子有事请用嘴说,不要对她动手动脚。”

      “你说什么!”

      “二皇子年纪不大,应该没有耳背吧?”

      秦臻:“……”

      他脸色顿时沉下来,但尽管如此,白路迢却没做半分退让。

      两人对峙间,锋芒尽露。周边的空气仿佛渐渐凝固,在一旁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触碰那一触即炸的点。

      梁言念微微低头,双眉紧蹙,平时温和的表情此时却有些不悦。

      原本今日该是一个令人心情愉悦的日子。在秦臻出现以前,事情也一直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去的。

      就那么一会儿,她好心情就被毁了。

      翠翠小心翼翼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很明显的不高兴。

      梁言念往前伸出手,轻握着白路迢的手:“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吃饭了。”

      白路迢一愣,随即回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抓在手中。

      他转身,牵着她往另一侧的楼梯走去。

      秦臻下意识要追,翠翠立刻将他挡住。秦臻往哪边,她就堵在哪边。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路迢从他眼前将梁言念带走。

      秦臻瞪了翠翠一眼。

      翠翠一直低着头,没敢看秦臻。眼角余光瞧见自家小姐已经从另侧楼梯离开后,姿态恭敬着朝秦臻行了个礼,毫不犹豫转身就跑走,生怕秦臻发怒。

      秦臻站在原地,怒目圆睁,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心中愤懑不平,情绪激动,在胸口翻涌。

      但他没有追出去。他只是站在原地。

      他没有追上前的资格了。

      自退婚后,有关她的事,就再也与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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