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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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林焰平复好了心情，林睿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带他俩去校外的一家面食店坐下了。
“楚希宥是吧？今天受惊了，一起吃完饭再回去。”林睿说。
他不了解弟弟的交友情况，甚至连他有没有朋友都不知道。
在他的认知里，弟弟就是一团软乎乎又敏感的东西，稍微一接近就会应激反应，只能绕着他周围慢慢转。
但是这样只能越转越远，后来纵使想要关心他，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角度入手。
现在他觉得先跟他的好朋友熟悉起来就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单看他俩这一起打架的交情就应该不疏远，何况刚还听说两人是同桌。
“谢谢哥，”楚希宥说：“正好饿得不行。”
点完餐后三个人尴尬地坐着，林焰跟林睿就像两个不动如山的冰球，谁也不先找谁说话，一起吃饭看着那叫一个勉为其难。
刚才的林焰是被谁给附身的么……现在愣是找不到一丝之前的温情。
“你不忙？”林焰问林睿。
“今天没事。”
……
更像是赶人了。
楚希宥看林焰在旁边拿起手机好似在玩儿，眼神却飘忽不定的别扭样，忍住笑，问林睿：“哥，您还在上学吗？你俩看着真像，都好帅。”
林睿的脸上浮上微薄的笑意，又连忙掩下去：“嗯，我现在大四。”
“那快毕业了啊哥，是在本地上的大学吗？”
“……不，”对于这个正常不过的问题林睿却答得有点含糊：“在外地，不远。”
林焰喝水的动作止住了，他扯起一边嘴角：“人家上的H大，高材生。”
楚希宥愣了愣，脸上闪过惊愕：“那厉害啊。”
“是，都没高考就保送了，能不厉害么，”林焰说：“你要愿意的话还可以成为他学弟。”
楚希宥：“我上大学他不毕业了么……”
林焰：“保研，硕博连读。”
楚希宥：“……”
林焰这语气或多或少能听出来不是家人出于自豪或是羡慕说出来的，更像是一种赌气和发泄，有种‘虽然我们长得像，但成绩和天赋就是这么天差地别，老子就是这副死德行’的自抛自弃感。
楚希宥听着不是滋味，那林睿本人更该不好受了。
果然，他没发表任何意见，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看着眼前沉默地不说什么，却总是涨来涨去的红色体温计，林焰不可思议地捕捉到了林睿转身时一闪而过的落寞。
“喂。”
“嗯？”林睿马上转过来看他。
“没……”林焰声音慢慢变小，“饿了，回来的时候催一下菜。”
“好。”
林睿又是面无表情，可他没有先去卫生间，而是接连抓住两三个服务员，跟在身后一顿催。
楚希宥看看那个哥又看看那个弟，为他们的别扭啧啧称奇，他慈祥地问林焰：“真饿了啊？”
“嗯，现在恨不得能吃下一头大象。”
“你这耐饿程度不行啊，早上反手把饭扔给飞哥的时候还以为你光呼吸就能饱。”
“那不困的嘛。”林焰无奈。
“就吃个包子能耽误你多少辈子睡觉时间？”
“哎哥，求你了哥，我以后不吃饭你干脆打我吧，别挤兑了。”
楚希宥笑着一下下顺他后脖颈的毛：“我这不怕咱焰哥没力气被欺负嘛，那为父多伤心呀。”
这辈分乱得一塌糊涂的，对于自己凭空多出来一个爹的事实林焰已渐渐接受了，他饿得趴桌上，歪头问：“你上午怎么跑那儿去了，找我有事？”
“没事，”楚希宥说：“看你一节课没回来，还担心是不是又被老钟气得摔门跑了。”
“没气，这次我俩都特别心平气和地讨论了关于他发的练习题我为啥没写这个问题。”
楚希宥笑：“那讨论出结果没？”
“暂时没有，”林焰把头正过来，看前方：“不过，感觉快了。”
“那挺好。”
楚希宥没再说什么，抬手拦住经过的服务员再次催了一下。
“楚神。”林焰唤他。
“嗯？”
“你今天打人的时候好暴躁。”
楚希宥一愣，脑子里血腥的片段呼啸而过，他赶紧举起双手示弱：“我一般不暴躁的，你看平时多乖顺啊，也就那帮孙子太气人——”
“但很帅。”林焰说。
楚神的双手还僵在半空：“你不怕啊？”
林焰嗤笑：“我怕个屁。”
两三秒后他猛地直起身：“这话说的好像我打不赢你似的，怎么，要试试啊？”
“是我唐突了焰哥，不用试不用试，你不十班小老大么，别跟我一般见识。”
林焰挑眉：“你好好当个年纪第一就行了，别妄图觊觎我小老大的名号啊。”
“那可不，我想都没敢想。”
“楚神。”林焰坐下来又说。
“嗯？”
“对不住了，又害得你没学习。”
“没事，就一天——”
“这么一天一天下来，”林焰说：“就要高考了。”
“……”高考完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啊。
楚希宥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什么，林睿回来了。
他从远处就看到林焰和楚希宥两个人叽里咕噜非常生动的对话，心想，感情真好。
同时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既欣慰于弟弟交到了好朋友，又觉得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咿咿呀呀叫，却被老妈赶走的小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岁月恍然，回过神他也要高考了。
林睿落座后忍了半天，在他们快吃完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再次问:“最近住哪儿？”
“……”
这次林焰没说是外面，而是沉默。
过了半晌，他说:“准备租房，还没找到。”
林睿顿时放下碗筷紧绷着脸。
“那目前住哪儿？”
“他家。”林焰指着楚希宥。
林睿的视线也跟着手指移过去，重新审视起了这位好朋友。
住在朋友家，但打算找房——不希望麻烦别人，但彻底是不打算回家了。
林睿大脑极速转动着选择措辞，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了好多次，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在这附近有房，但不常住，你要不嫌弃，就住那儿吧。”
“是两室一厅，不挤。”怕他不答应，林睿又补了一句。
楚希宥瞪大了眼睛看向林焰，惊喜道:“那太好了呀。”
林焰也是一脸懵。
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情节展开，以往林睿这个人在他生命里等同于没有，今天却屡屡给他至关重大的帮助，这事儿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住吗？”林睿好似紧张，声线像一根拉满的弦。
“……住。”林焰说。
林睿的嘴角有小幅度地、肉眼无法捕捉到的上升，他缓口气：“那待会儿直接跟我过去？”
“你告诉我地址就行，我先去他家拿行李吧。”林焰说。
“一起吧，行李拿的动吗？”林睿问。
林焰全身上下也就一个20寸的小行李箱，一个人能拿得动三四五六个，但他没坚持，转头问楚希宥怎么弄。
“我家就这旁边，就都一起过去呗，收拾完你再跟你哥回家。”
“好。”林焰点点头，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楚希宥的家确实离面食馆挺近的，走个七八分钟就能到他们小区的另一个门，三个人走得慢悠悠的权当在消食。
可越往里走林睿就越左顾右盼，好似对这地方有点疑惑。
“这是东升家园吗？”
“对，一中正东边的小区，刚那个是南门。”楚希宥答。
“你家住这里？”
“对，高一开始就住上了。”
“……”
“你怎么了？有话说。”林焰皱眉。
“你俩估计能时常串门了，我租的也是这儿，”林睿说：“不过这个门我第一次进，你们知道12号楼怎么走吗？”
得了，是他们昨天看房的那个楼。
“哥，你月租多少啊？”楚希宥小心翼翼地问。
“三千。”
果然！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对钱都没什么概念，楚神扶额，心想还真是个少爷。
“怎么了？”林睿问。
“贵了！”作为接受了一整天实践教育的林焰，这次可以自豪地说出这话了。
“他说这片小区三居室都没有超出三千的，还说虽然是旺季但房源该有的还是有，而且12号楼是最里面的应该比别的楼便宜一两百才行。”
看林焰微抬下巴把学到的一字一句复述出来，楚希宥和林睿都止不住笑了。
“笑屁啊？”
林睿一怔，收住了嘴角，可楚希宥反而笑得更厉害了。
“行行行是我班门弄斧了，别笑了大哥。”
这‘大哥’非常不给面子，笑声越来越响，还边笑边告状：“哥，你弟也没比你好多少，三千块的一居室他还想住呢。”
“住嘴吧你！”林焰暴起一把捂住他的嘴。
“唔唔！”楚希宥使劲扒拉开他的手：“他还以为全小区就这一个房——”
“啊啊啊！”林焰干扰他。
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前面的间或被抓住了就被揍一拳，被揍了也不恼，反而笑得越发猖狂，直笑得都要缺氧了。
两个人以林睿为圆点猫抓老鼠一样跑了差不多十来圈，林睿僵直着站在中间，一会儿被拽住衣服，一会儿又被无辜地扫上一拳。
正当他都看不下去，想要劝劝两个人中场休息的时候，林焰实在气不过，怒喝：“楚希宥！你他妈有种停下来！”
楚希宥还真一秒停下来，没带犹豫的。
“砰！”在没有减速情况下肉身撞肉身，声音响得林睿都牙酸。
可当事人之一的林焰却不怎么疼，他本该是扑在楚希宥的后背上的，可楚神反应神速，在停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转身，伸手搂住了他。
“真生气了啊？”楚希宥问。
他心跳很快，还有细细的喘息声，更多的是声音里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林焰懵了几秒，意识到两个人现在类似拥抱的姿势后，又不满于比他高出半个头的楚神。
“你奶奶的——”林焰觉得自己是气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窜上股火气，心里火烧火燎的，对于他调戏小孩儿似的捉弄十分不满。
于是一把推开楚神，用力踢上了他的小腿前侧。
“啊！”楚希宥弯腰大叫，满眼的控诉：“疼，真打啊？”
终于不是那副吊儿郎当、从容满满的楚神了，林焰满意：“不然还假打啊？”
“做做样子得了嘛。”
“跟你还做做样子呢，没埋了你就不错了。”
“哥，听到没？管管你弟吧，他欺负同学！”楚希宥卑鄙地把林睿拉入了战局。
“这是我哥，还指望他帮你？”
“……”
本来真想帮楚希宥一把的林睿，听完又迅速住嘴了。
自家哥哥帮自家弟弟，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
于是他放任两个人又跑又闹，这稍显粗暴的互动，惊飞了路边不知多少只小鸟们。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