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娱乐圈]》楼灯

27、小动作

　　季潇的反应有些迟钝，她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只觉得佟娆手指间的雪茄忽明忽暗的燃着，半开的玻璃窗上印着她的轮廓，像一首诱人犯罪的诗。

　　眼看季潇没有反应，佟娆一步步走近，踮脚一夸，虚坐在她腿上，夹着雪茄的手绕到她脑后，同样虚虚地搂住她的脖子。

　　两人隔着外套，轻柔的贴在一起。
　　又因为距离靠得太近，一个对视，眼中就只剩下彼此。

　　季潇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心思全乱了。

　　她看着佟娆的眼，不自主地想要被她牵着走。
　　之前在门外想的那些全然派不上用场，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佟娆神情松弛，侧脸贴近。

　　就在季潇屏息着以为她要亲吻自己的时候，佟娆抬起绕在脑袋后面的手，抽一口雪茄，对她吐出一口烟，蹭着她的脖子：“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酒店客房的灯是黄暖光，很容易让人放松。
　　佟娆的语速同平日里说话不同，她刻意放缓了一些，甚至有种祈求的味道。

　　“学姐...”季潇下意识出口。

　　佟娆把脑袋埋在她侧颈，笑出声：“不是学姐，是宋雪。”

　　季潇张了张口，脑袋清明过来，一时哑然。

　　“听赵老师说本子是你写的。”佟娆抬起头，顺手帮季潇整了一下散落在耳侧的头发：“我以为台词你也记得呢。”

　　季潇硬是挤出一抹笑：“记得，应该是你第一场戏里的台词...学姐这是拿我来试戏？”

　　“这种亲密戏不好跟赵老师试。”佟娆微垂眼帘：“我也不知道找谁合适，刚才觉得气氛可以就...吓着你了？”

　　季潇失笑，上次看纹身的时候，佟娆也问过是不是吓着她了。
　　难道她看上去那么不经吓？

　　季潇说：“没，还试么？本子是我写的，但剧本编剧改过，台词也有专门的台词老师修过，我只能记个大概。”

　　“那再试一次。”佟娆身子往后仰，想要起身。

　　季潇一手把她按住，让人实实在在坐到自己腿上：“就从这边开始吧，刚才那段没问题。”

　　佟娆怔了一下：“我挺沉的，你OK么？”
　　之前她怕自己太重，所以都是虚坐在季潇腿上的。

　　“你体重过百么？就说自己沉。”

　　季潇笑了一下，手指隔着衣裳搓了一下佟娆的腰，沉沉的目光里藏了抹隐晦的光：“刚才怪我，没接住戏。来吧，这次保证可以。”

　　佟娆虽然穿的是加绒卫衣，但也能察觉她的小动作，把着她的胳膊说：“你这小动作跟谁学的，怎么跟流氓似的？”

　　“这是我的特殊入戏方法。”季潇面不改色地说：“你不觉得这个小动作挺符合方洪序的人设么？一本正经的斯文败类...”

　　季潇的手指还在搓着她的腰，“来吧学姐。如果能让我动心，这一镜就改成特写。”

　　佟娆笑，潮热的气息打在季潇耳边：“季导，你这话说的太像潜规则台词了。”

　　季潇也笑。
　　心说，她还真想。

　　佟娆调整了一下情绪，抬手再度环上季潇的脖子，开始走戏。

　　“一起过日子好不好？”佟娆说出宋雪的台词。

　　季潇把着她的手，将那夹在指间的雪茄送到自己唇边，同样是吸一口吐出烟圈。

　　她看着佟娆，欲言又止，像是想要奚落她的天真可笑，又像是在质疑自己刹那间的动摇。
　　她眼神中的情绪太过复杂，表情却只有克制的皱眉。

　　只有佟娆离她这么近，才能将她眼中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心说这人不但是天才导演，还是个鬼才演员，不需要镜头都能将面部情绪把控地如此细致。

　　“说好不来真的，你忘了？”季潇说出方洪序的台词。

　　佟娆笑了一下，神色间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失落，反而流露出贪婪的愉悦：“我也没说来真的。”

　　“是么？”季潇单手抵着她的下巴，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带缱绻。

　　剧本上是没有这个细节动作的，但亲密戏很多时候的确需要演员临时发挥。

　　佟娆明白这点，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季潇的手指温度高，被手指掠过的脸颊似烫出一道痕，很痒。

　　察觉到自己的分心，也意识到两人间的暧昧。

　　佟娆偏开头，起身：“季导觉得还可以么？”

　　“挺好。”季潇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笑了一下：“不给特写太亏了。”

　　佟娆侧目看了她一眼，走过去拿剧本，问起宋雪放弃欺骗女主的动机。

　　季潇歪了一下头：“那得看你对女主米薇这个角色有什么想法？”

　　佟娆有些疑惑。

　　“站在宋雪的角度，你见到米薇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季潇问。

　　佟娆的脑中闪过张又菱的样子，目光却定格在季潇脸上。

　　“第一眼么...”佟娆的语气难得带了点不确定：“自得？”

　　季潇点着头示意她继续说。

　　佟娆想了想：“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女富豪，一个是徒有其表的女骗子，天上地下的两种人，谁是龙谁是蛇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却没人看得透...宋雪很自得甚至会觉得很没劲儿，因为她发现被神秘人方洪序视为重要攻略目标的米薇也不过如此...”

　　“相处之后呢？”季潇并未对此发表看法，而是引导着佟娆继续往下说。

　　佟娆抿了抿唇，脑中掠过宋雪和米薇的几场对手戏。

　　“她们口味相同，还有很多相同的喜好，明明不缺钱却都喜欢收集商超打折单，会在分别的路口不约而同的唱起一首歌，很多时候不用说话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和米薇在一起的时候，让宋雪想到曾经很单纯就能快乐和满足的自己...”

　　佟娆恍然间想到那日在医院半夜惊醒时看到蜷在对面沙发的季潇，略微有些失神。

　　季潇没打断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佟娆。

　　佟娆的声音有点轻：“虽然不愿承认，但米薇触动了宋雪敏感的神经，让她觉得安心...只是她骗人骗惯了，一方面觉得荒诞可笑，另一方面又贪恋这种假想出来的真诚和纯真...”

　　佟娆突然笑了一下，抬起眼，“她不会处理这样的情绪，所以不告而别，用另一种方式回报米薇给她带来的这份安心，也就是帮米薇找到方洪序当年设局害人的证据...我是这么理解的，不知道符不符合这个角色的创作初衷。”

　　季潇笑着点头。

　　其实最初的本子，宋雪对米薇的感情是出于某种难以描述的迷恋心理，但编剧团队说这种感情线在国内压根不能过审，所以完全删掉了，台词也改了，按照现在的本子，佟娆这么理解是没错的。

　　只是看着佟娆这样认真地揣摩角色，季潇难免为自己进门前的胡思乱想感到抱歉。

　　而且她这会儿也琢磨过来了，知道佟娆对自己是真的没感觉，否则像刚才那种情况，怎么着也得有点什么才对。

　　“张老师这几天的状态起伏有点大，我想明天先安排你和刘老师的戏，没问题吧？”

　　季潇原本想借拍摄的机会和佟娆一起在剧组跨年，如今想来那点小心思着实低劣：“这样尽快把你的戏份拍完，也能让你回城跟朋友一起跨年。”

　　“好。”佟娆笑着应了一声。
　　其实跨年不跨年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个人。

　　季潇心下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就着剧本把佟娆之后几天要拍的内容过了一遍，一直说到凌晨两点多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