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公主传说》辰生青

96、解释

　　酒馆里，都是一片欢乐的气氛，大家就天乾九州招兵的事情议论纷纷。莫涟江特地坐下听了一会，继午倒是热闹，缠着方才说消息的人，问这又问那。
　　直到继理发现了溜走的两人板着脸找出来。一把揪住继午的耳朵就往家走。
　　“快正午了。”
　　继理揪不得莫涟江，看莫涟江还不愿意走，只得提醒道。
　　莫涟江觉得时间过得不应该如此之快，她探头看了看窗外的日头和逐渐多起来的官员车马，啧了一声坏了。
　　她本让继午注意时间，结果这小子和她一样，哪里还顾得上时间。
　　她和两父子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的左手拎起衣角的就往家里冲。
　　寒魏彰在巷子口方停下，就看见布衣的姑娘用左手拎着碍事的有些长的衣服，小心的抬着右手就往回跑，那动作有些滑稽，可速度却跑得兔子似的，也不回头，也不四处张望，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他忍不住被逗得笑了一声。
　　那兔子似的姑娘，还能是谁。
　　莫涟江好不容易在继理和继午之前都到了铺子前，还没到后院的屋子里，却被一人堵在了门口。
　　“魏大人？”
　　莫涟江停下了脚步，想用两手撑膝的喘一喘，可右手动不得，只能左手扶着门，呼呼的眺望着魏书贤周围道：
　　“魏……魏大人？大朝会结束的这么早啊？将军…跟你一起回的？他从铎北军府到这里还有一阵吧，你……你来这里……怎么没带他…吃顿饭？”
　　魏书贤伸手扶了一下莫涟江，也不知她为何要跑成这样，他看了看莫涟江身后，并没人来追她。
　　他苦涩的表情终于被面前的人逗笑了，不过也只是片刻，他扶完，收回手拜下，道：
　　“大朝会上出了点事。寒将军没有和我一起走，他在我之前走了，我这是特地来求殿下帮忙。”
　　莫涟江啊了一声，脸色都变了，“将军还在大人之前走了？魏大人，你这样，你长话短说，我…我…现在不方便。”
　　这要是被寒魏彰逮到她不仅没躺着她还出去了，指不定怎么唠叨生气，何况她也是答应好的。怎么能食言？
　　魏书贤迟疑了片刻，简而言之道：“是关于世严的事，我在凌霄阁恭候二位。希望公主劝寒将军，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莫涟江闻言站直了，忐忑的小声问道：“他知道了？你们大朝会上还议了这？不应该啊。”
　　魏书贤满脸的苦涩，说来话长。
　　莫涟江想道：“那确实是一言半语说不清的事情。魏大人放心，我记下了，我今日一定带将军去凌霄阁。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魏大人。”
　　魏书贤感激得点了点头，拜辞道：“多谢公主。”
　　莫涟江点头，道：“那我先进去了，你要是回头碰见将军，千万别说你见过我。”
　　说罢，抿唇郑重得拍了拍魏书贤，好像是嘱托了他多大的事情似的，转身就朝后院屋子里跑了去。
　　寒魏彰沉重了一路的心情，终于在看见跑过的莫涟江和随后碰上的继理继午父子之后，展露了笑颜，有种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的感觉。
　　继午看见寒魏彰就嚷嚷，道：“将军，我要进天乾，他们说我太小了，小？小怎么了，将军你说是不是。”
　　继理拍了继午，“臭小子，你就添乱。”
　　寒魏彰收回了笑意，故意道：
　　“那让你看个人，都看不好。”
　　继午唉呀了一声，这才想起什么，红了耳朵，不嚷嚷了。
　　继理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寒魏彰伸手在继午头上揉了揉才知道寒魏彰也不是有意斥责，只是逗一逗他。
　　“你啊，安心长长个子吧。”
　　继理嘿嘿笑了笑，三人才什么都当做没有发生似的，拐过巷子，走了回去。
　　魏书贤还没来得及走，看见三人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
　　“魏大人？”
　　继理有些惊讶。毕竟他亲自来了，倒是少见。
　　寒魏彰只当没看见，兀自走进了铺子后的宅院，自然也没管继理是怎么应付他。
　　他来到莫涟江屋前，敲了敲门，推门进去，看着桌案上慌张却还喝了半杯的水，和匆匆躺上床，面朝里装睡，却呼吸还没调整过来的莫涟江。
　　寒魏彰笑了一声，路过桌案边，把那剩下的半杯水喝了。
　　这才走到床边，坐在了床沿边，觉得有些累了，给莫涟江胡乱摆在床下的鞋放端正，这才缓缓的和衣躺下。
　　从后抱着那单薄的背影，靠着。
　　莫涟江僵了僵，动也没动，嘴硬道：“我没有出去，我静养了。”
　　寒魏彰笑了笑，道：“你就这么怕我吗？”
　　莫涟江这才转身，看着他已经闭上了眼。
　　“不是怕，我答应你的，我不想对你食言。”
　　“嗯，就当你没有食言吧。”
　　寒魏彰想起巷口跑过的那个兔子似的莫涟江，忍不住微微露出个笑意。
　　“你都看到了？”
　　“你要是回头就也看到我了。”寒魏彰喃喃道，说罢他感觉到对面的人靠进了他怀里，抱着他轻轻拍了拍。
　　“朝会这么累吗？比打仗还累？”
　　“累。”
　　寒魏彰叹了口气，只觉得这种憋屈的在各方势力中周旋不是他所擅长，强行去做，才知道不易。他下意识的拥紧了怀里的人。
　　莫涟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抱着他轻轻拍着。没一会竟然睡着了。
　　“起的太早了吧。”
　　莫涟江倒是觉得大朝会听酒馆里的消息，还算顺利，她跑了一阵有些饿了，可是寒魏彰牢牢的抱着她睡着了。
　　她又不忍心吵醒，只能忍着饿也闭了闭眼，可这一闭，倒是也睡着了。
　　寒魏彰是被饿醒了，他本意也只是想闭一会眼，没想到竟然睡着了，还抱着莫涟江睡着了。
　　莫涟江睡得浅，又饿着，这一晃就醒了。
　　“我去端些吃的。”
　　他有些愧疚的连忙坐了起来，顺手给她捋了捋有些翘起来的发丝。
　　莫涟江坐在床上，看他想着，愧疚，愧疚好啊，正好和她今天跑出去扯平了。
　　她没等寒魏彰走，就扯住了寒魏彰的朝服，道：“把朝服换了，朝服招摇，换成布衣，我带你去街上吃。”
　　“啊？已经过了饭点了。”
　　“将军，这是天都不是军中。我想去街上吃。好久不去了。”
　　寒魏彰点头，倒是好奇莫涟江都喜欢吃什么，他也好记一记下次去给她买。
　　两人这就换了衣，来了外面一间面摊铺子。
　　“两碗三鲜面。”
　　寒魏彰跟着莫涟江坐下，本以为莫涟江身为公主，吃的必然是什么华贵的东西，结果竟是这样不起眼的小铺子。
　　他们来得不是饭点，铺子里只有他们两人，那胖乎乎的老板娘也乐得起来点火煮面。
　　“好久不见了。”
　　她煮面无事，和莫涟江寒暄道。
　　“嗯，去外面了。阿嬷，今天少来点面，我们待会还得去吃别的。”
　　“行，面少点，给你们送个荷包蛋，你最喜欢的。”
　　她说着，荷包蛋的香味都传到了他们坐着的位置。
　　寒魏彰有些诧异，问道。
　　“她不知道……不知道你……。”的身份？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我从小就来这里吃，知不知道不碍这里的三鲜面是天都最香的。”
　　两碗面端上来的时候，寒魏彰承认这确实高手藏在民间。
　　不是一般的色香味俱全。
　　他把第一碗给了莫涟江，老板娘问道：“丫头，成婚了？郎君看着面生。”
　　“我夫君不是天都的人。”
　　寒魏彰给自己端的时候，差点面碗都没能端稳。
　　那耳垂粉的也不知是面热熏得，还是害羞的。
　　莫涟江说着，把筷子换到了左手，可试了试，她并非左利手，夹面多少有些困难。
　　可右手使筷子，也不得劲。
　　她左手拿着筷子夹起的面，滑了几下。根本夹不起来。
　　寒魏彰拿过筷子想喂，连忙被莫涟江避开了。道：
　　“阿嬷，我再来一碗馄饨。我今天不吃面了。”
　　那老板娘看着莫涟江的手，道：“手受伤了？那我给你换。反正面还没吃。”
　　“不用，不用，夫君吃两碗，他吃的下，你放心。”
　　莫涟江赶忙把自己那碗推到了寒魏彰那边，才打消了寒魏彰要喂她的意思。
　　寒魏彰低头面前两碗的面，嘀咕道：“夫君喂喂怎么了。”
　　莫涟江噗的笑了一声，道：“你喂完再吃，那我们要半夜才走了。”
　　寒魏彰无话反驳，只得埋头开吃了。就是莫涟江的馄饨来的晚，又是用左手勺子，吃的差不多了，他也才刚刚追平。
　　付了钱，出了面铺，两人走了没两步，莫涟江又在街边买了煎包。
　　她低头吹了吹，转头就要往寒魏彰嘴里塞。
　　“涟江，我吃饱了。”
　　寒魏彰张开嘴，嚼着，在她要接着塞的时候，连忙拒绝道。
　　“吃饱了？一点都吃不下了？”
　　莫涟江问道。
　　寒魏彰走了一段路才咽下了嘴里的吃的，道：
　　“晚上宫里有陛下的庆功宴开宴。现在离开宴还有几个时辰，吃多了，聚宴上吃不下。”
　　莫涟江吃了剩下的煎包，朝他笑了笑，道：“你还真想在聚宴上吃东西？现在快吃饱吧，待会你就没有胃口了。到了聚宴上，你就更不想也不能吃了。”
　　“为什么？”
　　“这家的桂花糕也不错，你要不要尝尝？最后一口。”
　　莫涟江说着，换了一家，又往寒魏彰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
　　寒魏彰不解，好在莫涟江也没有塞得太过分，他饱了倒是也不至于撑得难受，直到看见了眼前的凌霄阁，他身形顿住，停在了凌霄阁外。
　　“魏书贤，和你说了？”
　　寒魏彰现在理解了她说得没胃口，看见这里想到魏书贤他确实挺倒胃口，还好是先吃，再来，不然他这一天也就别吃饭了。
　　莫涟江看着他，为难得点了点头。
　　寒魏彰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也知道？”
　　莫涟江道：“我知道，但是我不信。我相信天乾，也相信寒老将军。
　　我与寒老将军虽然只在三年之前有赠鹰的一面之缘，但是寒老将军之将才谋略，我也有所耳闻。
　　在我真的见过苍梧之兵，见到沂翎关的军粮之况，见到将军你之后，我更加不信铎城大败，是寒老将军之过。”
　　莫涟江左手紧紧握着寒魏彰的手，不等他回复接着道：
　　“可是这世道向来是胜者王，败者寇。
　　将军，你若是没有活着从沂翎关回来，你若是和寒老将军一样战死疆场。
　　谁会念及你的英勇和牺牲？谁会知道苍梧的凶残？谁又会管铎城和沂翎关被自己人偷换的军粮？
　　所有人只会知道你一样也是指挥失利的……败军之将。
　　只会知道，寒氏的荣耀和光辉是毁于你手。”
　　莫涟江说完感觉到了左手握着的手的颤抖，她只能用力的握着更紧了一些。
　　道：“这和寒老将军无关，和你无关，和寒家也无关。但是，你活着，你就能澄清和改变这一切。”
　　莫涟江认真的看着他，两人相对的眸子从晃动到坚定。
　　“放心，我会陪着你。”
　　寒魏彰回握住莫涟江的左手，这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