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公主传说》辰生青

94、赏赐

　　莫林樵原本就坐的端方的，都没有意识到的往前坐了些的急了。
　　他提醒道：“寒将军，此次的大胜之功，不止是你一人之功，更是天乾数十万的军兵之功，你…想好了。”
　　莫燧煜自是也听说了那天在宫里的事情，霍岐也与他说过寒魏彰和莫涟江的关系，这样执着的求一人，甚至不惜触怒天威，倒是可敬可叹。
　　而且，扳倒寒魏彰，也是霍岐最大的心病，他倒是不建议加把火。
　　他辩驳莫林樵道：
　　“太子此言差矣，寒将军在边关与昭晔交好，此次又有护送公主回京之功。
　　陛下赏赐了寒将军，怎么就不是赏赐天乾的将士们……。”
　　明灵帝正气得不知往哪里发，他猛地瞪了座下针锋相对的两个儿子一眼，一声力喝：
　　“闭嘴！朕在问寒将军话！”
　　整个朝堂都有些懵了，寒魏彰跪拜下，言之凿凿，道：
　　“殿下，道听途说之事，末将经得，但误了公主殿下清白之名，末将不敢。
　　末将对昭晔公主殿下从未有任何逾越之处。”
　　莫燧煜怒到握紧了扶手座，却又对明灵帝眼下的红人，以及天机国的功臣骂不得。
　　还明里暗里在揶揄莫燧煜身为长兄污名昭晔公主了？
　　霍岐闻言，忍不住小声呸了一声，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他还在这里装起清纯来了？！！
　　“末将方才所言，所求一人，也绝不敢是昭晔公主。”
　　寒魏彰没管霍岐的反应，而是接着道。
　　“哦？”
　　明灵帝来了兴致，只要不是昭晔公主，其他都好说。但是，其他，能有什么人值得用如此大的军功去请赏？
　　“末将所求之人，为方才的天坤昭武校尉，林力。末将以沂翎关退敌，求陛下饶他一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搓手不及，一时间面面相觑，连上座的明灵帝都万没有想到。
　　但是，到底还是明灵帝最先反应了过来。他迟疑得问道：
　　“寒将军，这林力可是将军在天都的挚友？”
　　寒魏彰回道：
　　“回陛下，末将不曾来过天都更不曾认识林将军，方才才知晓其人。只是末将念着，林将军是因为末将的任礼，才落得此罪，事情因末将而起。
　　念及末将原本身为天乾总将的职责，便是驻守边关，抵御苍梧。
　　此次之事，只是尽忠职守，即便有功，也只得只敢斗胆求这一人不死。陛下三思。”
　　朝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早已准备好的死谏寒氏骄纵恃功之音，被堵得一个字都没有了。
　　如此谦卑的态度，如此微末的仁厚，他们要是此时指摘起来，那真是都要自己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早已准备好死谏的文官慌乱不安的看向上座的莫燧煜。
　　莫燧煜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就是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而是死死的盯着下手跪拜的寒魏彰。
　　他此言此举，就是昭昭站在了太子一派，甚至毫不遮掩的开始帮助天坤了。
　　霍岐攥紧了拳，克制了又克制，才忍住冲上去，让寒魏彰别再装的愤怒。
　　茶！这也太茶了！
　　明灵帝沉着脸，想着寒魏彰这一举动的意图。
　　半饷都没有发言，不过饶恕一个小小偏将真的需要三思似的。
　　“此事……朕……。”
　　莫林樵看向明灵帝，满脸的喜上眉梢，不论林力能不能被救下，就寒魏彰这一明确的表明立场的举动，他已经深感欢心和喜悦。
　　“朕同意放了林力。不再追究。”
　　明灵帝缓缓道。已经想到了最深的那个念头，莫非他是想用这样的办法，笼络天坤从而留在天都？
　　他干脆接着试探道：
　　“吴老将军老了……寒将军是否有意……天坤总将之位。”
　　此言一出，如清水如油锅，整个朝堂都沸腾了。
　　“陛下！”
　　“陛下三思！”
　　别说是莫燧煜的人不同意，就是吴炎带着的吴毅一派，都站出来明着反对。
　　而且，哪里有方才接过寒雨剑，继任天乾总将就立马实现平级跳跃，顶替三朝大将吴毅的。
　　明灵帝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反对和愤怒。
　　莫燧煜和莫林樵都看向众人，随后又看向下手的寒魏彰。
　　朝堂静下，寒魏彰以首叩地，坚决无比的当着满朝文武，上下公卿的面，斩钉截铁回绝了道：
　　“末将惶恐。末将生在铎城，长在铎城，世代都在铎城，末将以天乾为荣。绝无任何担任天坤总将之意，末将宁死不愿陛下如此误会。”
　　寒魏彰的话无疑是让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明灵帝松了一口气，他也只是这么一说，看看寒魏彰的意思。他既然这么以死的回绝，他也不能在大朝会上逼死如此良将。
　　明灵帝顿了顿，又重新看向下手的寒魏彰，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他竟然从那个内殿里一心想让他赐婚的诚挚武将，成了这般谦卑到无可挑剔的模样。这是怎样的适应能力？
　　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啊。
　　他心里很复杂，欣慰，可怕，羡慕种种情绪交织很不是滋味。
　　但是，无论如何，他愿意顺着帝心改变，为了大义放下情长，毕竟是好的。
　　他有些累了，可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累意，道：
　　“方才太子说得在理，寒将军谦卑，但是这毕竟是不止你一人之功。
　　这样的赏赐，若是天下人听闻，怕不是要议论朕小气。寒将军，可再想一想。朕也没有说只得提一个。”
　　寒魏彰顺势拜下道：
　　“陛下仁德，如此，末将想替边关天乾求重整天乾军编，重建新役天乾军兵。”
　　明灵帝嗯了一声，点点头。歇了一会才道：“天乾是要重建。此事，还望寒将军多多费心。”
　　霍岐一听，看向上座了莫燧煜，这要是天乾重建，那他们进军铎城的事情，岂不是更为困难了。
　　而且，连他看出来明灵帝是累了，这时候，他当然说什么答应什么了。
　　“父皇，大朝会已经过了许长的时间，还请父皇稍事歇息，保重圣体。”
　　莫燧煜没等明灵帝再说什么，打断了议事，道。
　　明灵帝点点头，礼官上来扶上，也就转向侧殿歇息了。
　　明灵帝一走，大殿里的文武官员，也能够休息一阵。
　　倒也不至于坐下，但是，走动吃喝方便还是可以的。
　　何况，方才有罚有赏，跌宕起伏，确实是累。
　　他们三三两两团聚着，看似说着话，其实都是在有意无意的好奇的看着寒魏彰这边。
　　这是连莫涟江看见了都要感慨好看的绝色，他们自然也稀奇的很。
　　可是，没有一人敢上来搭话。
　　因为在寒魏彰旁边的就是面色不善的霍岐。
　　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发难寒魏彰的准备，没想到，寒魏彰竟然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寒将军不愧是公主的裙下臣啊。倒是会装。是啊，不会装怎么能得到昭晔公主的宠爱？”
　　寒魏彰没有反驳，低头浅浅的勾唇一笑，抬头又恢复了那冰冷的神情可却又难掩眼中的得意。
　　“怎么？你羡慕？”
　　“你！”
　　霍岐虎目吊梢瞪着他，事已至此，只能无能狂怒地骂道：“不要脸！寒氏向来忠勇仁厚，怎么出了你这种胆大包天的无耻之徒。”
　　寒魏彰脸色一沉，冷冷道：“寒氏自天机开国以来，就与天家同受神佑，寒氏如何，霍将军恐怕还没有这个资格出来说道罢。”
　　“寒魏彰！”
　　霍岐过来怒到就要攥寒魏彰的朝服衣领，却被寒魏彰眼疾手快的一把攥住了伸来的手腕。衣服就是碰也没碰到。
　　两人就是没有刀兵，也能打起来。
　　“二位，大朝会还没有结束。”
　　也只得魏书贤此时走来，维持下同为在朝官员的体面了。
　　寒魏彰甩开霍岐的手，不想在此时和他交手。
　　霍岐只能就坡下了，整理了整理手腕的朝服作罢。
　　魏书贤表情此刻也欢心极了，都不需要他去游说和解释，寒魏彰就立场分明的站在了太子这一边的，也就是他的盟友。
　　在这日渐倒向大皇子的朝堂上，能有寒魏彰这样的助力，他怎能不欢心。
　　他道：
　　“我倒是觉得寒将军，和世严……。”魏书贤说到这里突然梗住了。
　　他自觉失言，更是提到这个名字后原本的的喜悦都消失不见了。
　　霍岐拍了拍整理过后还是有褶皱的朝服袖口，不屑道：
　　“败军之将，丧家之犬。”
　　这次寒魏彰还没有反应过来，魏书贤倒是先怒了，他瞪着霍岐，呵斥道：
　　“霍岐！你别太过分！”
　　寒魏彰看向反应也太过激烈的魏书贤，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
　　魏书贤看向寒魏彰，收起了方才的盛怒，掩饰道：“没什么。”
　　可他越是掩饰，就越是心虚。
　　霍岐哦了一声，他还当寒魏彰已经知道了，才这么卖力的击退苍梧，好替寒世严澄清，看这反应原来是不知道啊。
　　魏书贤看向霍岐，放低了声音道：“霍岐，不该说的话别说，这对你没有好处。”
　　霍岐冷哼了一声，根本不买魏书贤威胁的账，不得提亲昭晔公主的事情，看来来之前他们已经有了准备，那这条呢？这样还忍得？
　　他随口说道：
　　“铎城兵败失守，全拜寒世严指挥失利。
　　要不是寒世严，怎会先失霜州，再丢铎城。
　　不出两年边关全线兵败，二十万天乾军说损就损，你不知道？
　　还什么神武寒氏，被苍梧人打得像个笑话。”
　　“霍岐！闭嘴！”魏书贤大喝。引得朝臣一瞬间禁了声。
　　寒魏彰脸都白了，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我说错了吗？”霍岐瞪回去，反驳道：
　　“天都百官百姓，谁人不知？寒世严兵败害了天乾更是害了天机，这都是陛下盖棺定论的事情了。
　　凌霄阁内，可有寒世严的牌位？不信，不信你问陛下。”
　　魏书贤连忙朝寒魏彰道：“此事万不能在陛下面前提起，他是在激怒你，你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
　　寒魏彰愤怒地瞪向了魏书贤，只一字一字道：
　　“你知道，不是这样。”
　　魏书贤脸色一下灰败的厉害。无言以对，可还是坚持对寒魏彰道：
　　“这事情我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楚，现在更不是说的时候，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追究？
　　寒魏彰深深的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礼官重新开始大朝会的宣告已重新开始。
　　众人又回了原位。
　　寒魏彰重新跪下，可脑海里已经乱成了一片。
　　“寒将军，刚才说到哪里了。”
　　明灵帝看寒魏彰跪着，却和方才周身气场不怎么一样了，他故意提醒道。
　　寒魏彰没有接话，莫林樵道：
　　“父皇，方才说寒将军替天乾军众，求恢复天乾军编。”
　　他说完，又唤了两声寒魏彰，道：
　　“寒将军…寒将军………。”
　　寒魏彰只是叩首在地，依旧没有回话，脑海里竟是寒世严的音容，他想不到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