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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射程之内遍地真理 ...


  •   *

      少女有着一头樱粉色的、蓬松又鬈曲的短发,茂密的如同轻柔的帷幔,右侧系着红色的蝴蝶结缎带,她穿着一身有着独特设计的洋装,衣服以红白为主色,嵌有大量的荷叶边以及蕾丝边,各方面的细节都做的无比精致,背上交叉背着两把古典又华丽的燧发枪,上面繁复美丽的花纹设计与装饰极容易让让人觉得这是女孩子过家家的玩具,而非危险的武器。

      高筒皮靴落在木板发出有节律的咚声,少女迎着光走进暗沉沉的大厅时,周边的环境因她的到来而生辉,仿佛公主莅临。

      花山院紬的外表很有欺诈性,琥珀色的眼睛纯粹又干净,笑容天真又活泼,任何人见了都会疑心这是个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至少,夜蛾的第一印象确实是如此的。

      哪怕他清楚,不可以貌取人。

      细看其面容,夜蛾难免会想到之前新入学的那个学生虎杖悠仁。

      明明很多地方是不一样的,少女五官端正且精致,但就是总有种让人觉得是这张少女的脸是照着虎杖悠仁的脸为模板雏形长的。

      虎杖悠仁有妹妹吗?悟这家伙别是把虎杖家一网打尽拉来做咒术师了吗?夜蛾开始有些不确定的回想虎杖的资料档案。

      “校长您好,我是花山院紬,要入学咒术高专。”少女提裙弯腰行礼,声音如同外表一般清澄。

      公主一般的既视感更强了。

      “你来咒术高专的原因是什么?”

      花山院理所当然的说:“老师问我要不要来咒高,所以我就来了。”

      进入咒术高专是玩家的必经剧情。

      这个剧情和开场剧情一样,是无法跳过的。

      游戏开场剧情或者说玩家设定都是一样的,玩家从小就能看见不一样的世界——能够看见恶灵、妖魔一般的丑恶玩意,玩家小时候因为这个原因受到了朋友的疏离,父母也为此忧心忡忡,但是父母觉得可能是他们买的房子不干净,因此常常搬家,玩家在懂事之后就闭口不谈「看得见」这件事,同时也慢慢摸索出运用体内似乎是「灵力」一般的东西,不露声色地去祓除那些脏东西来帮助因此受到困扰的周边人。

      玩家经过这段剧情后,就会正式开始导入剧情。

      导入剧情是有多种类别的,这得益于游戏的高自由度和庞大的文本量这一特色,由此也带来了高度的真实浸入感,这也是游戏大火的原因。

      导入剧情依照玩家们最开始进入游戏时的问卷调查式的各项测试选择不同而产生差异,游戏论坛上也曾有人分析哪些选项可以对应出哪样的剧情,但是分析失效了,因为导入剧情的类别太多了,大家都议论游戏公司真的壕,做的好像是一个真实世界,让每个人不同的选择导致了不同人生轨迹似的。不过,也有人在通过后续剧情发现了一些选项的端倪,比如和花山院同样是战力榜前二十的「Kirito」,他发现问卷调查中的某些关于地点、景观的喜好倾向选择会影响玩家被分配的出生地、搬家地,而这个玩家生活轨迹地区是处在东京校还是京都校辖区就决定了你将进入哪一所咒术高专。

      虽然这个导入剧情各有不同,但是共通点都是玩家15岁时,玩家所处的环境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出现了强大的「咒灵」,「窗」观测到咒灵的出现,「咒术协会」派遣咒术师前往处理事件、祓除咒灵,由此咒术师发现了玩家具备咒术师潜质,又是适龄少年,故而邀请入学。

      因此,玩家的接引人都各有不同,有的是和花山院一样由已经评级成为特级咒术师、同时也是东京咒高一年级负责老师的钉崎野蔷薇对玩家发出入学邀请,有的是东京校的狗卷棘、乙骨忧太,有的则是京都校的西宫桃、三轮霞这些老师邀请入学,也有像猪野琢真这种「自由职业咒术师」给你做咒术界常识扫盲,推荐你入学的剧情。

      当npc对你发出入学邀请,询问你是否想要迈入咒术的世界。选择是,那自然就是进入主线剧情,开始打怪升级,如果选择拒绝选项,「不了,我想要过普通的日常」,接引npc就会表示尊重你的意愿,但同时,游戏也会把你传送到游戏登录界面,你再过一遍初始剧情继续遇到这个选项。

      废话,玩家不选同意入学的选项,怎么进入主线剧情?怎么让你心甘情愿的氪金?

      而玩家被接引npc带到咒术高专入学后,东京校的校长五条悟、京都校的校长庵歌姬都会问现在夜蛾校长所问的这个问题。

      回答的话,玩家可以选择依照玩家设定推进剧情,也可以自己在文字框自由编辑,瞎jb回复什么「我要推翻咒术界」、「我想要艹哭校长才来的」之类的都可以,反正最终肯定都是会过。

      #这届一年级咒术师审核不太严

      花山院之前玩游戏倒是选择了依照玩家设定看原本的文本剧情回答,现在没了这样的选择,就要面临「文字框自由编辑」这样随机应变的情境。对于这个问题,她其实有些头秃,也因此,花山院的回答十分真实十分从心。

      “我喜欢上课、决斗、跳舞。”

      这些日常活动只有在咒术高专才能做。

      在花山院心中,有这样一个等式:进「咒术高专」=可以上咒术课程+咒术知识答题竞赛+舞会跳舞+竞技场决斗。

      不过,答题竞赛哒咩哟。

      大部分时候,花山院玩游戏都在快进,专注决斗乱杀升级升战力,可以说是竞技场魔怔人。

      因此答题竞赛全靠友人给答案,或者抄一起在答题的人的答案再不然就是看别人选错的选项用排除法。

      夜蛾充满了疑问,这几个元素……放在一起属实给人错乱感。

      上课也能成为一种爱好吗?

      还有决斗,少女难道是一个好斗分子?

      跳舞作为爱好很正常,但这过于正常放在你入学理由之中,反而十分奇怪。

      跳舞和咒术有半毛钱关系吗?

      “不及格的回答。”夜蛾声音冷了下来,“咒灵不会因为你的外表足够可爱、也不会因为你一派天真稚气,就放过你一条性命。”

      “血与伤、死亡与别离、人性的丑恶与战斗的无休止、受挫感与疲惫的状态……才是咒术界的常态。”

      “如果你对于残酷的咒术世界没有明晰的看待,不足以成为一个咒术师。倒不如回家里抱着毛绒玩具,和你的朋友一起逛街,去做你喜欢的事,唱歌、跳舞之类的。”

      少女仿佛没有理解状况一般,“可是我得在咒高上课、跳舞这些啊?”

      夜蛾只觉得太阳穴处血管凸起,少女果然就是在一个被呵护着、溺爱着的环境下长大的吧。

      他挥了挥手,堆积在身旁的咒骸启动了,“花山院,如果这就是你内心的真实答案,那你的的确确没有资格入学。”

      “我想,让你体验绝境为何物,你才会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如何的幼稚。”

      有着可爱外表的毛绒玩具们冲向少女发动攻击,待机的少女手向后伸,从枪袋包中抽出双枪,双手拿着枪柄在大厅飞舞旋转,花边裙摆绽放成一朵绚丽的花,少女仿佛在跳一场华丽的华尔兹,随着她的从容起舞,周围的咒骸都被迅速地精准地击中核心,被破坏了核心、缺少动力源的咒骸们无多时都软趴趴的趴在地上,再也无法起来攻击。

      因为那些毛绒玩具设计的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个地中海发型的玩偶,因此花山院其实在刚刚,也就是夜蛾正道问话的时候走了一会神。

      没记错的话,好像校长对她不太满意,貌似是说她外表太柔弱,一不小心就容易挂,所以让她回家养着。

      可能学校是怕学生家属闹事吧?花山院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反倒被自己逗笑了笑出了声音。

      因为不想被拒绝,所以她大大咧咧说出了自己来咒高刷经验的目的,这种功利性回答果然不符合教育业。

      “不好意思,因为之前说过一遍,就忘记跟校长您自我介绍了。”花山院紬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右鬓的丝带,以真挚的目光看着夜蛾,“我是一级咒术师,「咒灵」基本打不过我,我成为特级咒术师就没有咒灵杀得了我了。”

      完了还用调侃的语气对自己方才的想法做了注解阐释:“我也没有父母,所以您不用担心作为学生的我受伤或者死亡会有校闹事件的发生。”

      少女拿着两把燧发枪,周围是散落一地的软绵绵的咒骸,“况且,射程之内,遍地真理。现在,我有资格入学了吗?”

      你这确定不是恐吓行为?

      日常在入学仪式里被个性过头的学生们迫害.夜蛾: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jpg

      谁能给他提供一下速效救心丸?

      少女的话槽点实在过多。

      既然是「一级咒术师」,为什么不早说?

      哦,花山院她说她自我介绍过,忘记要再讲一遍了。

      没有父母值得怜惜,但是校闹事件是什么鬼?!

      夜蛾稳了稳心神,努力告诫自己保持平和 “成为「特级咒术师」并没有那么容易,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级术师」,确实天赋异禀,未来可期,但仍需戒骄戒躁,不可诳言……”

      还未等夜蛾组织完语言,大厅外门被捶的咚咚响,连续又吵闹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五条悟。

      夜蛾的额头青筋暴起,他吼道:“悟,你给我进来!别躲在门后面!”

      这家伙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好戏。

      捡来的学生,一个赛一个奇葩,当咒术师又不是比谁脑袋里的想法更清奇。

      五条悟笑着走了进来,他愉快地拍了拍花山院的小脑瓜,只觉这是个宝库,这回可真是宝才捡到鬼了。

      *

      「游戏文本」

      「……」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有着一头桀骜不驯的白发,戴着眼罩,穿着深蓝黑色的咒高制服。

      其实这种颜色,以及轻便贴身的设计,总易让我想到幕府的忍者。

      古时候,忍者其实少有全身黑色装束,因为黑色服饰在晚上反而轮廓更显突出,深蓝色反而更好融入夜色,便于隐藏行踪。

      咒术师莫不是那些神通广大的忍者演变出来的吧?我想起一个直到今日热度仍未消退的老漫画《火○忍者》。

      不,好像说是阴阳师什么的更符合。

      「██?█████?」男人在我眼前晃了晃手,声音甜腻,音调活跃,「我在和你说话呢!」

      据引我入学的野蔷薇老师说,他叫五条悟,是我们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

      校长这么年轻的吗?看起来只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小伙。

      莫非是空降?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我忍住了发散的思绪,连忙道歉。

      「没事啦~放松点~██,你为什么要来咒术高专呢?」

      「因为……我能看到那些东西,野蔷薇老师说那是「咒灵」。」

      「然后呢?」校长刨根问底的继续发问。

      「啊……」我这时才注意到这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寒暄性问题,「您要问的应该是「作为一个咒术师,我做这份……额……职业,自己所认为的意义吧?」」

      是个敏锐的孩子。五条校长这样想着。

      「职业」这样的定位,会很安全啊。

      他询问道:「那你觉得,为什么咒术师需要这份意义呢?」

      我回想起那件事,让我被野蔷薇老师注意到的事情。

      *

      「游戏文本」

      自从结衣收到那个人偶后,整天就神经兮兮的,脑袋里的弦一直紧绷着。

      她反复和作为她同桌的我说,她开「门」就会看到无数长的和她一样的人偶涌出来,只是那些人偶的眼睛都钉着钉子。

      在某一日,我和结衣一同放学回家。她打开鞋柜后,从其中滚出了一颗钉子,她的意志似乎被模糊了,双眼失去了高光,无神地拿起钉子,对准自己的双眼狠狠扎下。

      我被这猝不及防的自残行为吓到了,连忙伸手压住了她的手,但钉子也因此划破了我的手臂。

      我忍不住痛嘶了一声,“结衣、结衣!快清醒过来!”

      我的行为似乎打断了某种「仪式」,我与结衣的较劲,终究是我长期锻炼造就的不错体能赛过了她,她的手无力的垂下,钉子也落在了地上发出了铛啷一声。

      同时,强大的污秽存在也由此显现——

      这和街头那些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是没办法像往常一样,靠那种流窜在身体里的力量,汇集成拳头就能收拾的。

      走过来的是一个身着白色和服的女人,她胸前挂着一面镜,脚上穿着高木屐,头上带了点了三根蜡烛的铁圈。

      我很清楚,那绝不是「人」,她的身上有着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的味道,不同的是,那种直冲云霄的怨意所带来的压迫感,是比我十五年来所见的任何一样恶灵还要超出千万倍。

      女人走了过来,这时,我看清了她的长相。

      虽然神态狰狞扭曲,脸上敷着的诡异的血色,但我还是认出来了。

      因为那双异色瞳。

      她是……

      ——「凤凰绘里奈」。

      是意料之外的人,之前调查结衣的恶作剧人偶事件中,我有三个怀疑对象,但独独无她。

      绘里奈和我同样是手作社成员,她是我的学妹。

      我拖着结衣冲向大门,完全被缚住一般,怎么撞也撞不开。

      她拿着钉子,往手中的手中的稻草人狠狠一扎,仿佛阿鼻地狱一般的猛烈焰火在炽烧我的身体,同时又似乎有来自浮陀地狱的风刀霜剑叫我舌不能动,咽喉振气。

      好像皮肉疱起一般。这锥心的疼痛令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结衣也倒在一旁发疯一般的痛苦嚎叫着,就像阿佳妮饰演的着魔女人安娜被恶魔支配般疯癫,她的手呈鸡爪一般狠狠地抠向自己的眼珠。

      轱辘轱辘地——

      纽扣一样的东西掉了。

      粘稠的番茄酱汁似的东西像喷枪一样洒在地上。

      圆球滚动中,当目光落在那颗眼球上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是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了。

      「到此为止了,特级咒灵「宇治桥姬」。」

      一直被禁闭着无法打开的门,被一个女人踹开了。

      橘色的齐耳短发,如同海盗一般戴着黑色的单眼眼罩,这一切显得这个拿着锤子的女人利落不已。

      「对你来说,和我的相性可不是一般的差哟。」

      女人露出了猫捕猎老鼠一般的戏谑笑容。

      她看了看匍匐在地上的我和结衣,啧了一声,「速战速决好了。」

      女人双手结印。

      「领域展开——」

      之后的战斗,应该异常精彩,可是——

      那样的力量是远超出我的承受范畴的,因此,我晕了过去。

      明明两眼泛黑之时,人应该对于这种时候失去意识恐慌得不行,而我却心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一切,都源于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人。

      再睁开眼时,我躺在病床上,女人站在我身边。

      「结衣……她的眼睛……」干涩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挣扎着跑出。

      那副恐怖的场景,让我难以忘记。

      「硝子小姐已经治好了她。」女人双手抱臂俯视着我,「小鬼,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先担心自己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吗?」

      「我只是……不想身边的人因为那种东西受到什么伤害。」

      「嘁……大话倒挺会说的。」女人似乎因为我的话陷入了某种回忆。

      「绘里奈呢?她是不是被那种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现在她好了吗?也在医院休养吗?」

      平常文静内敛的她,一定是因为被附身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祓除掉了。」

      「啊?」我愣愣地看着这个女人。

      「简而言之,死了。」女人冷淡的说,「她的身体已经被「诅咒」完全侵蚀了,几乎全部变成了「咒灵」,情况恶化到那种程度,哪怕是硝子小姐也没有办法通过「切除」拉她回到人世。」

      「这样吗……」我鼓起勇气看向女人,「那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那种强大的存在会附身在绘里奈身上?为什么结衣会受到诅咒?」

      绘里奈、结衣姑且都算是我的朋友,我完全无法理解现在这副状况。

      「凤凰,这个姓氏在日本非常少见,它来自于京都府宇治市「平等院凤凰堂」」。

      「除了具体的「诅咒」执念,血脉和「仪式」一同构筑出了那种诅咒。」女人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仪式」的话……流传于普通人世,实施门槛低的都是「咒禁道」,以「蛊毒」、「厌魅」、「持禁」为主的。譬如著名的「犬神筋」,就是使用动物诅咒他人的「蛊毒」,将狗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头,让其挨饿的同时将食物放在它眼前够不到的地方,当狗的饥饿到达顶峰,就用斧头从背后将狗头砍下。最后,将砍下来的头放进盒子里进行特殊的祭祀礼仪,就能令其成为拥有咒力的『犬神』,依使役者所愿附在别人身上并作祟。像这类仪式,只要寻找足够出名的传说,以此为引,翻查流传于明面的资料,也是可以找到步骤并且实施的,只是非术师去用的话效果低微罢了。」

      「「凤凰绘里奈」所用的仪式是从古时就流传下来的「丑时参拜」,属于以人偶进行诅咒的「厌魅」。因为她自身潜藏的血脉加持,与「仪式」完全契合,所以发挥出了不得了的强劲效果。」女人的手漫不经心的弹了弹挂在她腰间皮带上的草偶。

      钉子、草偶……还有那种打扮。我恍然想起了女人在最开始所喊的「宇治桥姬」。

      宇治市的「戾桥」就有着关于「宇治桥姬」的传说,而「宇治桥姬」与「丑时参拜」是息息相关的。

      「「诅咒」诞生后如果不立刻祓除,会以人们的负面情绪——外泄的咒力为养分,变得越来越强大。诅咒他人的人,到达某种临界点时,他们也将失去为人的资格。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被诅咒侵蚀,本身变成了「诅咒」。」

      「可是……是因为什么原因绘里奈要诅咒结衣呢?」我回忆着「宇治桥姬」的传说,似乎是与嫉妒沾边。

      不起眼的人嫉妒着闪闪发光的人,逻辑是合理的,但我又莫名觉得绘里奈并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会去诅咒别人的。

      「你说反了,是冰室结衣先「诅咒」了凤凰绘里奈。」

      「你记得吗?人偶眼珠里扎进的钉子,眼睛是执念,是「诅咒」的具体承载。

      「绘里奈并非天生的异色瞳。」

      一段往事拉开,看似温和待人、优秀的毫无瑕疵的结衣实际上有着虐待的癖好,某一次,她残忍虐杀动物时,被绘里奈所发现,绘里奈去阻止她,反而被结衣记上了,她不允许自己的这一面被人发现乃至传扬出去,因此她通过自己的影响力霸凌了绘里奈。

      「你的眼睛真好看。」结衣捧起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绘里奈的脸,拂开少女长长的刘海惊艳的赞叹道,「像是鸽血宝石诶……」

      少女被结衣和她的同伙们带去了地下黑医那,完成了眼球摘除手术,右眼成为了结衣的「收藏品」,同时,结衣「好心地」给她准备了一个绿瞳的义眼。

      这就是「诅咒」的真相。

      也是这时,我才开始理解,我所见到的、充斥于我生活中的「妖魔」,尽是人心的「诅咒」啊。

      *

      「游戏文本」

      回忆完那事,我情不自禁的就说了下去,随着思绪漫游,因此话语也没有什么连贯性与逻辑性:

      「野蔷薇老师告诉我,「咒灵」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除了常规的焦虑、沮丧、悲伤、痛苦、恐惧、愤怒等常规情绪外,还有恶意。」

      「「宇治桥姬」是绘里奈和结衣一起生成的,加害者的恶意与受害者的痛苦,交织成了强力的「诅咒」。」

      「那件事我唯一的感受可用一部华语电影里的台词概括:「一人有罪,众生皆为同谋」。」

      「在知道「咒灵」的真面目后,我觉得可以理解,我此前以为的「妖魔」为何长的如此地丑陋,果真是「这世间唯太阳和人心不能直视」。」

      「一旦发现「咒灵」的本质,就会知道一个让人绝望的事实:只要人类没有灭绝,「咒灵」一定就会存于此世。」

      「那么咒术师祓除咒灵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无法从源头入手,那种行为是恶;一时的胜利只是治标不治本,这个世间依然是病入膏肓。没有一条是出路,从最终结果来看,咒术师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徒劳,其存在毫无意义。如果这份工作咒术师本身不去赋予一个自己的意义,一定会崩坏吧?」

      校长似乎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很复杂。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总觉得应该是一段悲伤的怀念。

      校长对我说:「那么,██,明白了这一点的你,又会给自己一份怎样的意义呢?」

      我想起了很多。

      对于我看见那些东西一惊一乍的表现,不会怀疑或抱怨是我的问题的爸爸和妈妈,只疑心是居所不干净影响了小孩子。搬家很辛苦,咒灵对他们来说那是莫须有的东西,为了我还是大动干戈。搬家对我来说没有用,他们心情焦虑极了,自己心理也不好受,却也没有责怪我,只担心我所处的环境呆的会生病会不好受。

      很会做饭的妹妹,鳗鱼饭做的最好吃,年纪明明比我小两岁,却比我能干多了,聪明的不行。一直以为我是在怕鬼,和我一起看鬼片练胆,明明自己害怕的发抖,嘴里却小声念叨着,要勇敢,要保护胆小鬼哥哥。是个笨蛋妹妹。

      幼儿园时,有个小朋友,竟然没有被我能看到稀奇古怪的「咒灵」而举止同样稀奇古怪起来吓的疏远我,反而活力十足的追着我讲怪谈,他现在也是我现在的损友。

      小学时,看到咒灵神态掩藏还不是很到位,被大部分同学讨厌了,心情很糟糕,撞上了卖花的阿姨,扁着嘴要爬起来,被有力的手扶了起来,很像妈妈的手,差点就要抱着她哭起来,卖花的阿姨把手里的花递过来,孩子,送你朵花,开心点。

      倒垃圾时,我从邻居的老人肩上,鬼鬼祟祟地把那种站在人肩上、像是大型苍蝇一般的东西提溜走,那个老人家没有呵斥我那奇怪的举动,而是亲切的打招呼,早上好呀,快去上学,别迟到了。

      放学回家时,路过兼职发传单的大学生,礼貌性地接过单子,被鞠躬感谢。

      搭乘地铁时,因为课业过多、凌晨跑去解决掉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我疲惫到冒昧地靠着陌生的大姐姐身上睡,直到我醒那位女士才下车站,可能是陪我坐过头了好几站也说不定。

      有着一头姬发式的长发的前桌女孩,她那乌黑亮丽的头发笔直地披在背后,平时眼神沉稳,不爱笑,看起来非常文静,笑起来却很好看,我偶尔也会在朋友们叽叽喳喳讨论她的时候,偷偷去想毕业典礼的时候把衣服上的第二颗纽扣送给她吧。

      ……

      我的世界很小。

      微小的。

      平凡的。

      正是这些构成了我的世界,我的存在。

      「我的意义即是我的愿望。」

      哪怕这个世界有「咒灵」这种如此糟糕的存在,哪怕咒术的世界是绝望的,但是啊……

      「我的愿望是——」

      我想要守护住这些微小的、平凡的东西。

      「保护好自己,不想和他们告别,尽自己所能去守护我想守护的。」

      「我想开心,努力,温柔待人地过完每一天。」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一人有罪,众生皆为同谋」,出自陈可辛导演的《武侠》。
    2、「这世间唯太阳和人心不能直视」——东野圭吾
    3、文中最后一句话出自太宰治的《小说灯笼》,原句为「我想开心,努力,温柔待人地过完今天一天。」
    4、「游戏文本」的「蛊毒」、「厌魅」、「犬神筋」的资料以及结衣所受的人偶钉眼这一元素,灵感都来源于甲田学人的《诅咒》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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