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娇柔在侧》排骨粽

5、第 5 章

　　这一次课，张兰来得很早，鹿晓进去时，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讲台下的第一个位置。鹿晓便坐在了靠门的位置。

　　林老师进来后，鹿晓看见她脸上带了点擦伤的痕迹，她忍不住问：“老师，您受伤了？”

　　张兰冷哼一声，“不在工业区工作你不知道吧？有人打了林老师。”

　　林老师摆摆手，微笑道：“也不是别人打的，是我不小心摔的。”因为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她便说起了这伤的由来。

　　就在昨天晚上，她买完菜回家要给自家孙女煮饭，走到没路灯的地方，有三个男的拦住了她的去处，威胁她不要开扫盲班了。

　　林老师当下就拒绝了，说扫盲班是政府给工人的福利，是区教育局办的，怎么可能她说停就停。三个男的便上来推搡她，抢了她刚买的菜丢在地上，她一个不留神，踩在菜叶子上，滑到了，眼镜都破了。

　　那几个人见她一个老人摔倒，立马落荒而逃。林老师也来不及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兰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恨恨道：“几个流氓，最好别让我遇到！”

　　“林老师，那您没事吧？”鹿晓更关心林老师的伤势。

　　林老师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就是眼镜破了，现在戴的这个是我爱人的，先凑合用几天。”

　　陆续有学员进来了，这个话题便停止了。鹿晓走神：怎么还有人不让人读书的呢？

　　上过拼音课，这两天鹿晓又自行查字典看了正本扫盲书，接下去的课对她来说已经没那么艰难了。

　　读课文时，她不假思索放开声音读，其他人没她这么自信，小声地跟读。唯独张兰，看了她一眼后，故意大声朗读，盖过了班级里所有学员的声音。

　　鹿晓知道张兰故意针对她，也不放在心上。

　　又两节课下课，林老师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再抬眼时，眼睛里满是疲惫的红血丝。

　　鹿晓担忧地看着，又无能为力。出了教室，她才知道鹿向平一直在外面等着。他见有人出来，特地唤了声鹿晓，其他人好奇地看着他。

　　鹿向平毕竟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相貌出众，人高马大，不管站在哪儿都让人难以忽视。鹿晓见到他，只剩满满的安全感，她笑盈盈地迎上去，叫了声：“哥！”

　　鹿向平故意瞥了一眼刚出来的张兰，揽着鹿晓的肩膀，“走，哥带你回家。”

　　张兰经过兄妹俩身边，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神气什么！”

　　路上，鹿向平说起张兰：“我观察了，那个张兰长得吓人，处处想压你一头，我偷偷打听过了，她是工业区炼钢厂的员工，如果她敢欺负你，我立马告诉他们领导。”

　　“她也没欺负我。”鹿晓说，“接触了两次，她大概就是好胜心强，也没找我麻烦。”

　　“哟，我们家晓儿真善解人意！”鹿向平高兴地夸赞，他也的确没想到鹿晓能这么懂事。

　　鹿晓更担心另一件事，她将林老师被打的事情说给了鹿向平听。

　　“还有这种事情？”鹿向平义愤填膺，“这是教育局特批的扫盲班，什么流氓还敢挡工人进步的道路？”

　　他比鹿晓更加了解工业区工人的不容易，现在文盲已经不多了，工厂里的文盲更少，能开设一个基础扫盲班着实不容易。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出来，来上夜校，鹿家父母是不同意的。工业区靠近郊区，这里治安一般，经常出现一些事件。这里离家远，又是晚上，危险就更大了。

　　鹿向平自作主张带着鹿晓报名，被赵河君臭骂了一顿。但女儿的热情不减，他们又不想伤了她的心，便将态度隐瞒了下来。

　　“晓儿，林老师的事情，在家不要提。”鹿向平带着商量的语气说，“爸妈会担心的。”

　　“我明白。”

　　兄妹俩自以为将这个小秘密保守得很好，但第二天下午，这件事还是被鹿家父母知道了。

　　彼时一家人正在吃晚饭，鹿简章聊起了在厂子里听见的事情。他的同事爱人在工业区工作，又听说了林老师的一些事情。

　　“什么，林老师又被打了？”鹿晓比鹿家父母还惊讶。

　　赵河君拉下脸来，“我就说了，那个地方不安全，连老师都能被打！”

　　鹿向平非常不解，“怎么回事，就没有人管管这件事吗？”

　　鹿简章慢条斯理地说：“没什么大碍，所以林老师不想计较，但现在她不愿意去上课了，那几个流氓非常嚣张，威胁她不准教扫盲班。”

　　赵河君问：“没有老师，那扫盲班还能继续下去吗？”

　　鹿晓微微皱眉。

　　鹿向平说：“现在师范学校的老师都已经分配实习工作了，工业区又远，再找一个老师，恐怕难。”

　　鹿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现在虽然已经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知识，但离理想状态还很遥远，专业的老师和一般人还是不一样的。

　　赵河君本来就不喜欢鹿晓去上夜校，嘴上不得不安慰她，“晓儿没关系，我们仨轮流教你，保证你学会。”

　　她话刚说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鹿向平心有所动，面露喜色过去开门，一会儿，他带着一个高挑秀气的女孩出现在了饭厅里。

　　梅芳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现在被分配在文旅局的宣传科工作。工作关系，梅芳每天都穿得正式又大方，和非主流的鹿晓完全是两个画风。

　　作为原书的女主角，梅芳早于鹿向平看到时代的变化，职位之便让她更容易发现地区商机，以后她会离开文旅局。但现在她依旧是人人羡慕的科员，是赵河君为之自豪的准儿媳妇。

　　鹿晓的任性让梅芳看不惯，看在鹿向平的面子上，她的态度也不会过于冷淡。听说鹿晓一夜之间长大了，她借着晚上要和鹿向平看电影的机会，过来瞧了一下。

　　所以进门后，她的目光先落在了鹿晓身上，很快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

　　因为鹿晓的变化太大了，堪称脱胎换骨——原来鸡窝一样的炸毛卷，现在绑了半头，露出了光洁清秀的额头，眉眼低垂，五官精致，不再有之前的张扬模样，身上的衣服也素雅了许多。

　　人还是原来那个人，气质却完全不一样，梅芳顿时看呆，加上鹿晓和鹿向平有三四分相似，让她第一次有了爱屋及乌的感觉。

　　鹿晓觉察到了梅芳的目光，甜甜地唤了一声：“梅芳姐。”

　　梅芳回过神，对鹿向平笑道：“你没说错，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前这丫头可从来不兴喊我姐。”

　　梅芳来的时候已经吃过饭了，所以赵河君就给她盛了半碗汤，几个人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梅芳认真听完，微笑着说：“如果是工业区那边的话，或许我可以推荐一个人。不过，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鹿向平问：“谁啊？你们局里的人？”

　　梅芳摇摇头，“等我确定了，再来告诉你们。他虽然不是师范专业，但语文读得很好，小时候跟着他当教师的父亲上了好几年的课，在大学时也代过课，经验是有的。”

　　鹿向平好像知道是谁了，兀自笑了起来。

　　鹿晓原来担心夜校停办，现在的心也算落下一半。希望梅芳的那个朋友能答应过来代课。

　　第二天早上，鹿家的其他人都去上班了，留下鹿晓在家里看书写字。差不多早上九点多，有人敲响了门，鹿晓过去开门，冷不丁看见杨大友笑出褶子的小脸，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子矮小的同伴。

　　“晓丫头，去湖边公园玩吧！”

　　鹿晓很快就要把门合上，被杨大友用脚挡住，她着急道：“我不去！”

　　杨大友用力撇开门，“干嘛不去，那边的公园你不是一直想去吗？再说，你又没有别的事情。”

　　没别的事情就得出门玩吗？鹿晓沉下气，将他推出门外，“我白天要学习，晚上要上课，怎么就没事做了？”

　　“嘁！”杨大友低头一笑，“扫盲班不办了，你上哪儿上课去？”

　　鹿晓心一凉，“你怎么知道？”她很快想起了林老师形容过的话，“是你打的人？”

　　杨大友挑眉，“我可没打她，你别胡说。我就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其他什么都没做。”

　　果然是他干的。鹿晓气得大喘气，她咬着牙左右看了看，弯下腰拿出门后的笤帚，对着杨大友扫了过去，一边骂道：“流氓！”

　　杨大友笑嘻嘻地躲开，依旧吊儿郎当地说：“我是帮你找台阶下，你又学不了几天，早点回到我的队伍里才轻松自在！”

　　“我要跟你绝交！”鹿晓扬声宣布，“你再来找我，我就报公安了！”

　　这句威胁相当有效，杨大友整个人怔住了，几秒后才不可思议地问：“你居然要报公安？！”

　　“你要是没做错事情，你心虚什么！”鹿晓的重点完全和他不一样。

　　如果杨大友没这么过分，她也不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现在是骚扰别人，以后要拿她当借口作出更无下限的事情怎么办？

　　杨大友几个人的确威胁了林老师，他身后的两个人更怕鹿晓找来公安，当下要将他拉扯走。

　　几下之后，杨大友甩了衣角，留下一句：“我等着你回来找我！”

　　杨大友走后，鹿晓很快关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气，如果不是自己，林老师也不用受这无妄之灾，她想着又伤心，忍不住红了眼睛。

　　也不知道晚上的代课老师还有没有着落了。

　　今天鹿向平下班比较晚，到了六点多，兄妹俩才从家里出发。由于担心迟到，鹿向平踩得很卖力，终于在七点之前赶到了扫盲班。

　　然而，鹿晓进了教室，老师却还没来。今晚的学员意外地来全了，她只好坐在教室的最后一个位置，灯光照不满屋子，她几乎陷在昏暗处。

　　鹿向平没说今晚一定会有老师，神神秘秘的，鹿晓只好盯着手表看时间，焦灼地等待着。等到七点时，终于有个人从教室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