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我必不可能轻易狗带》花汇秧

4、新的开始

　　谢云峥看着谢尔德手中的信，咦了一声，道：“这么说，我出生于英国或者爱尔兰？”

　　谢尔德有些惊讶，下意识看向老先生。
　　是这样的吗？
　　先生跟她讲身世了？

　　老先生也看向谢云峥，微微挑了下眉。

　　谢云峥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道：“做什么这么惊讶？鄙人这么好学的人喜欢看点杂书有什么奇怪的？我从书上知道了霍格沃兹，觉得它们的入学通知形式挺有趣的，就稍微研究过一点……
　　“接纳之笔和准入之书不是只记录在英国和爱尔兰出生的巫师吗？所以我猜我出生在那里？”

　　老先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问她：“你想去？”
　　谢云峥奇道：“这不是得看您吗？您是老师，您才是制定教学大纲的那个人。”

　　谢云峥说的是实话。
　　这里的生活很单调，她也的确因此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但另一方面，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自己这个身体，并不是个能支持她在外面随意浪的。
　　更何况，她能不能去上学，该不该去上学，还真得看老先生的意思。

　　这话不知道怎么的愉悦到了老先生，自他收到这封信后，那种高深莫测的情绪似乎消散了。
　　他甚至于有些幸灾乐祸了：“你当然可以去，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现在会的文字和语言，其实都是德语？”

　　谢云峥轻轻眨了下眼。
　　所以这意味着……？

　　老先生道：“谢尔德，你来教她英语。艾什莉，你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

　　1971年9月1日，纽蒙迦德下起了小雨。谢云峥带着一身寒气走进老先生所在的大厅，声音里还含着点困倦：“道理我都懂，但谢尔德，凌晨五点起，是不是也有些过于夸张了？”
　　“您小心脚下。”谢尔德这么提醒了一句，继续道，“事实上，小姐，纽蒙迦德和英格兰有一个小时时差，考虑列车将在11点发车，您还需要时间去买入学物品，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

　　谢云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道：“可我们不是会幻影移行去吗？所以你觉得我们需要四个多小时来购买入学用品？我以为这是半个小时就能解决的事？”
　　说完，她看向老先生，脸上露出点兴味的笑，“难不成您需要占用一点时间对我进行——我不知道——开学心理辅导？”

　　老先生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还没睡醒？”
　　谢云峥摸了摸鼻子，“这么严肃做什么，开个玩笑嘛，大早上的。”

　　两人坐下来吃早饭。

　　谢尔德已经习惯了操心，这会儿便跟谢云峥解释道：“虽然您已经试过随从显形，但那毕竟是单次的。接下来我们会连续进行多次幻影移行，当然了，您就是连续的随从显性了。
　　“考虑到您的身体，多出一些时间总是好的。
　　“再者，这毕竟是您第一次外出……听说对角巷很受小巫师们的喜欢，也许您会想要在那边多待一会儿也说不定。”

　　他说着，悄悄扫了一眼老先生的神情，大着胆子问谢云峥道：“小姐，说起来，您……不期待、不紧张吗？”

　　老先生抬起眼来，瞥了谢尔德一眼，眼神一转，落在谢云峥身上。

　　“期待是有一点，但紧张……”谢云峥摸了摸下巴，大眼睛里是纯然的好奇，“为什么？霍格沃兹很危险吗？”

　　谢尔德语塞。
　　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但时至今日，谢尔德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当年初入学德姆斯特朗时的心情——期待，喜悦，紧张，振奋……

　　这般复杂的情绪，足够令一个小孩子失眠了。
　　事实上，他也并不是特别 “不稳重”的那个人。古老的巫师贵族们虽然崇尚矜持，但指望一个十来岁出头的小巫师面面俱到显然是不太现实的。所以开学当天，新生们身上的那股青涩是那样明显，足以令年长者们见之会心一笑。

　　年轻的小巫师们都该是这样的才是。
　　可谢云峥呢？

　　开学当日，她依然跟没事人一样。甚至因为时间太早，家养小精灵托比用了更长的时间才把她从床上喊起来。
　　即便被提醒过马上要开学了，她的一言一行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甚至透着点令外人替她着急的慢腾腾。
　　这是不是有些过于“稳重”了？

　　老先生轻嗤了一声，道：“谢尔德，你是第一天知道她吗？胆大包天，全无畏惧……你竟然还指望这样一个人能知道紧张？”

　　谢云峥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老先生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她，“艾什莉，给你个忠告——喜欢作壁上观没什么，但希望你有足够的实力和智慧去保全你自己，好能当个完美的看客。否则，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傲慢感，只会沦为令人发笑式的自作聪明……”

　　谢云峥脸上轻松的神色收了一收。她看着老先生郑重的神情，露出点若有所思的神色，“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老先生继续道：“另外，霍格沃兹虽然免学费，但上学依然需要有额外的花销。我只为你承担第一年的费用，接下来这六年，你需要自己想办法。”
　　说着，他的眼神落在谢云峥身上，暗含审视。

　　谢云峥只是愣了下就痛快点头，“您的财产，您有权决定如何支配，很合理。”

　　谢尔德闻言，不由得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老先生说完，就似乎很不感兴趣地垂下了眼睛，“你可以走了。”

　　谢云峥才不走，反倒怪叫起来：“走？不至于吧？我早餐还没吃完呢，这就赶我走了？”
　　她一副紧张的模样，“谢尔德，托比跟我说今天有新式的早点，为了庆祝我上学的！应该是真的吧？就为了这个我才能在这个点爬起来的。赶紧的，再不上来我就要被扫地出门了……托比？托比！”

　　她旁若无人、理直气壮地召唤起家养小精灵，神气活现，丝毫不知客气为何物。
　　空旷的牢房里，一下子就充斥着小女孩清脆的声音，撑起了满室的热闹，驱散了那种入骨的阴冷而冷寂的氛围。

　　冷着脸的老先生也许没意识到，他看着人的眼神虽然还是带着嫌弃和傲慢，但身上却多了点热乎气儿。
　　生活在此间的、几乎是刻意被遗忘了的那个人，终于透过这种叽叽喳喳的喧闹，跟尘世重新搭上了联系。

　　**

　　事实证明，提前预留出点时间还是很有必要的。从纽蒙迦德到破釜酒吧，谢尔德带着谢云峥一共幻影移行了三次，每两次中间都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即便如此，抵达破釜酒吧的第一瞬间，谢云峥还是脸色青白，头晕眼花，吐了个天昏地暗。

　　逛对角巷是没有的，体验巫师世界的风土人情也是没有的，抵达破釜酒吧的第一时间，谢云峥就因为状态实在不佳，被谢尔德送到了临时租下的房间里休息。谢尔德则勤勤恳恳地帮她去买入学通知上需要用到的书、文具和其他各类大大小小的用品。
　　只除了长袍和魔杖，这两者谢尔德无法代劳。但即便如此，整个定长袍和选魔杖的过程都透露着点虎头蛇尾。

　　时间渐近十一点，谢尔德带着谢云峥来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他将小提箱放在地上，看着脸色青白，迷瞪着眼睛一副没睡够模样的谢云峥，神色难掩忧虑。
　　谢云峥完全没自己很让人担心的自觉。她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道：“谢尔德，谢谢你送我来上学。那么，圣诞再见。”

　　谢尔德没回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谢云峥没听见回话，不禁转头看他，神色里渐渐透出点震惊，“不是吧？你这意思是，圣诞节我得自己回去吗？”
　　她瞪大了眼睛看谢尔德，一脸控诉。但即便是控诉，她的神情里也透着一种稚嫩的天真，理直气壮得毫不讲道理，让看了的人不由得满心柔软。

　　谢尔德的心情没来由一松。他嘴角露出个短暂的笑——放在一贯严肃的谢尔德身上，这已经算是很失控的表情管理了。
　　他道：“我会来接您的。事实上，我还怕您到时候会不愿意回去。”
　　他这么试探道。

　　谢云峥微微一挑眉，看了谢尔德一眼，而后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手臂，口气里透着点老气横秋：“谢尔德，自信点！我就算不想你和老师，也会想托比的手艺的。”
　　谢尔德的神情微微一僵。

　　谢云峥清了清嗓子，“咳，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这种话就没必要跟我老师说了哈~”
　　谢尔德一脸无奈，“小姐还是这么爱说笑。”

　　谢云峥大手一挥，“就这么说定了。好了我该上车了，车得开个五六个小时，我得找个好地方休息才行。”
　　她说着就想往前走。

　　“小姐！”谢尔德叫住了她。
　　谢云峥回头。

　　谢尔德看着她，欲言又止。

　　谢云峥便耐心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催促，也不好奇。伦敦的天常年灰蒙蒙的，她的一双眼睛却像是晴朗的天光一样清澈见底，似乎是单纯到不染阴霾，又似乎是看得太透，什么都明白。

　　谢尔德的心又动摇了。
　　跟谢云峥相识也快满一年了，他心底比谁都知道，谢云峥并不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敏锐得惊人。有时候谢尔德甚至怀疑，老先生是不是真的能看穿她的路数。
　　可很多时候，谢尔德还是情不自禁会被她的表象迷惑，觉得她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而已。

　　谢尔德心里叹了口气。
　　他想不明白，便决定不再纠结，只顺从此刻的本心，道：“小姐，在霍格沃兹，请不要提及先生的名字，不要用任何您从先生那里学到的东西，不要……”他顿了下，道，“您把自己当成一张白纸就好。”

　　出于一种微妙的情绪，谢尔德并没有把话说得太透。
　　他以为谢云峥会问的，谁知谢云峥只是安静地看了他两眼，然后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这下子换谢尔德难受了。
　　她知道了？她知道什么了？

　　谢尔德纠结的神色实在太过罕见，谢云峥一下子被逗乐了。
　　她没跟谢尔德解释，只朝他挥了挥手，“放心吧谢尔德，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噢对了，记得告诉托比，圣诞的蛋糕我要半糖的。
　　“那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