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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这……只有……”猩红人影勉强看出女人的长发轮廓,在流动的海水中不断扭曲,断断续续的嗡鸣。

      身形模糊的男人悬浮于广阔无垠的幽静海域,海水穿透他的身影静静流动,可见这只是一具雾气凝聚的身体。

      男人注视着横躺于沙地的“躯壳”,面色难辨喜怒,唯有半透明的指尖缓慢敲击着手臂。

      以“躯壳”为中心,这片海域到处都被死寂的黑雾覆盖,看不到一个活物,一条鱼儿都没有,满目焦黑。

      浓密阴影如墨汁在海中扩散,卷起瑟瑟发抖的赤红与浅灰两团,吞食吸纳,又蠕动着缩回男人的“影子”里。

      段疏鸿的“躯壳”并未因长久浸泡于海水而肿胀或腐烂,仍保持着死亡瞬间的模样,绸缎质感设计繁复的纯白衣衫随着流动的海水微微飘荡,隐约勾勒出苍白僵硬的肌理线条。

      男人注视着这张与自己一般无二,只是稍有岁月痕迹的脸庞,神色古怪。

      “他们”模样相同,犹如照镜子一般,神情气质却截然相反。

      苍白的“躯壳”双目紧闭,岁月留下的痕迹与眉宇间的温淡雅致相得益彰,经历时光的打磨,才是人类成长的美好所在,哪怕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只是具萦绕着死气的尸体,也绝不会感到恐惧。

      反倒是一旁虚空而立身形浅淡的虚影,眉目冷淡,面容年轻而锐利,不在某人眼前也没了遮掩的必要,眼底压抑着挥散不去的凶戾之气,眸光仿佛未启灵智的食人野兽,任谁都会退避三舍。

      虚影托着下颌,唇角抿直

      ——原来,被宝贝喜欢的“段疏鸿”,是这种模样吗?

      记忆碎片里的“段疏鸿”一直自厌于年岁的增长,心底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惶恐,患得患失,所以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把这具身体扔到海里,丢弃。

      但现在,脱离了年龄枷锁的桎梏,男人看看待事情的角度更怪异。

      或许,时祁并不讨厌呢?

      …

      岑老一行人匆忙从乘飞机赶来,只来得及观察到煞气自海域消散的最后一幕,许多船只航行在周围,却无法靠近。

      “我们又来晚了。”岑老叹息道,但他心中已经有些猜测,无奈转头问道,“遇难者遗体打捞进展如何。”

      负责人递上名单:“岑老,您看。”

      纸张上记录着十几人,而老者一眼就看到了第一个被标注出来的名字,他们的重点观察对象。

      段疏鸿,依旧下落不明。

      *

      平静的时光成了异常。

      偶尔恍惚时,时祁总以为自己回到了失忆前的日子,但每次下楼都能碰到眼熟的“保镖”混在街边摊里嗦面闲聊,又让他明白,这只是表面的平静。

      时祁准备搬家了。

      他还和方心溪见了一面,解除了本就没什么效用的合同,方心溪听说了他要搬家,收拾出几个干净的纸箱子送给他。

      “我应该还没说过,那天我的确是遇到了跟踪者,方知就是来照顾我的叔叔,你应该也见过了。”

      方心溪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唇边露出一抹微笑,“我早就说,我没有演戏的天赋。”

      “谢谢你。”时祁眉目平和,方心溪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骗他,甚至摆烂一样毫不掩饰的等着被发现。

      她的出现,的确让那时精神极度不稳定的时祁得到了一丝喘息。

      “等我安顿好,请你吃饭。”

      方心溪微愣,很快露出轻松的笑容,“好啊。”

      回到家,时祁将最后的行李也装箱打包,留出床被的地方,剩下些食材被一锅烹饪。

      天边晚霞浓艳,青年进食的速度却愈来愈慢。

      时祁低下头,他已经和林博他们联系好明天搬家,但随着天色昏暗,屋内寂静无声,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刻骨的孤独。

      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享受美食、享受生活是什么时候了,失忆以来明明没过多久,却好像被什么榨干了生息。

      时祁面无表情的垂眸,机械的咀嚼,吞咽。

      入夜,时祁窝在空荡荡的卧室沉睡,秋风偶尔从窗外掠过,一切寂静无声。

      迷蒙中,时祁被一阵刺耳的信息提示音惊醒,穿透窗口而来的皎洁月光洒在枕边,朦胧梦幻般的场景让时祁慢了半拍才翻过身,伸出手臂摸到手机。

      他在被子里摩挲着点开屏幕,跃入眼帘的是一条陌生数字发来的短信。

      屏幕光线幽幽刺眼,时祁眯着眼缓了好一会,才隐约看清信息内容。

      但是刚一看清,背后便瞬间爬满冷汗。

      【床下有人】

      时祁迷蒙的双目瞬间睁圆,映着屏幕幽光的瞳孔倏地收缩:“……!?”

      只着宽大白衫的青年打了个冷颤,呆呆的侧卧在床上,目光不自觉的瞥向幽暗的床边。

      为了搬家,床下的确是搬空了,甚至还做了扫除,的确能够藏身一个人——

      时祁僵硬的缓慢坐起,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不敢发出声音,一时间耳边除了布料摩擦声就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

      应该是,假的吧

      时祁这么想着,身体却尽量缩紧,就像床边黑暗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他非常想远离。

      但人总是越想忽略什么,就越能想起什么。

      床下真的有人吗?这条信息又是谁发的,故意吓唬他吗?难道是那个杀人犯?可为什么要发这条消息?猫捉老鼠一样的戏弄?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该怎么做?

      时祁扶着混沌的头,身下不再是柔软的床铺,而是烫人的热锅,他恨不得自己能飘起来,远离这一切。

      整整十几分钟,他就这么呆坐在黑暗中,像被抽掉了灵魂的雕塑准备这么枯坐一夜,手机再次振动。

      时祁并没有碰到那个接听键,可这则通话就是被接通了,他沉默着捏紧手机,条件反射般屏住呼吸。

      “……”

      通话的另一边同样没有声音,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只有隐隐约约的海浪声回荡在夜色中,朦胧缥缈。

      时祁看着不断跳动的计时,很快意识到僵持是没有意义的。

      他紧张的吞咽口水,余光紧盯着床铺周围,忽然出声问道:“……你是谁?”

      电话那边依旧是非常安静,除了延绵不绝的海浪声。

      但时祁攥紧的手指微微松开,揉皱的床单得到了解脱,绷紧的脊背放松下来,轻轻呼气。

      起码,打电话的这人应该不在屋内,没有躲在他的床下。

      “……下楼。”骤然响起的声音低沉沙哑,语调缓慢,仿佛信号不好,卡顿干涩,却也让时祁感到极为熟悉。

      时祁浑身一抖,本能的想要信任对方,但他克制住了自己,没动。

      他想起网上流传的一种手段,就是用陌生账号故意告诉你屋里有人,让你在惊慌下跑出屋子,而对方就正好在门口,等你开门。

      时祁仔细分辨着手机里传来的细微海浪声,想要确定这是否是假的,对方是否在门外,同时目光有意的四下扫视,寻找一切可疑的地方。

      可就是这一抬眼,窗户玻璃上竟隐约倒映着一团阴影。

      时祁头皮炸开,整个人已经从床上弹起,目光没有移开分毫,过了一会才看清那还是个眼熟的人影。

      封越,顶楼的那个被害人。

      他漂浮在窗外伸出了手,努力拍打着窗户,想进来,却进不来,尘土模糊的窗户上显露出了一个个扭曲着的手掌印。

      时祁僵硬的看着那些手印,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选择,窗外的封越又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突然扭曲着消散了。

      时祁:“……”

      傻子也知道不对劲了!

      磨蹭着套上衣物,慢吞吞的试探着伸腿,下床。

      时祁想了无数种如果被抓住小腿他要如何做才能反击,可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安稳的踩上了拖鞋,并且过分顺利的走出了卧室。

      他没有开灯,只是紧握着手机。

      将将靠近玄关,时祁已经提前抬起手,指尖就要搭上门把,“嗒嗒”的声响突兀的自卧室的方向传来。

      猜测被应验,时祁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本能的继续迈步,微颤的手掌摸到冰凉门把,施力下压的刹那,一直挂在他颈间已经染上温度的吊坠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喂……”有人在他背后低低笑着,“你的电话,根本没打通啊。”

      手机屏幕已经回到了锁屏界面,那个通话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

      微弱的光芒映在眼底,时祁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个假警察夸张的笑容,以及,吊坠被扯断了。

      晶莹剔透的淡蓝色宝石坠落在地,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

      *

      凌晨三点多的海岸,男人僵硬的身体靠坐在礁石边,习惯了轻飘飘的魂体,现在的他非常不适应这具身体,太过沉重,而且僵硬。

      衣物湿漉漉的贴着身体,勾勒出肌肉分明的高大躯体,那些死亡时的伤口早被海水泡的发白,皮肉外翻十分骇人。

      苍白宛如石雕的手指勉强弯曲,不太稳的拿着手机,掌心处的伤口已没有血液可流,隐隐可见白骨。

      他来打捞这副躯壳,是想找回更多身为“段疏鸿”的记忆,想知道他要如何做才能被时祁喜欢。

      本以为去去就回,便只留下封越守在时祁身边。

      没想到消息传递的这么慢就算了,明明是恶鬼,碰到杀了他的人竟然还会惧怕。

      段疏鸿低下头,湿漉漉的发丝宛如失去生命的海藻,啪嗒啪嗒滴着水,纯黑的瞳孔缓慢的转动,凝聚焦点看向手机暗淡的屏幕。

      宛如一台老旧的机器,正在缓慢重启。

      握着手机的僵硬的指节微微颤抖,电话被挂断了。

      不确定是宝贝主动挂断,还是他床下的那个人类做了什么。

      他要马上回去

      立刻

      没时间吸纳脑海中翻腾的琐碎记忆,男人踉跄的扶着礁石,浑身肌肉舒张,双腿在不断冲刷的冰冷海水中慢慢站起。

      这具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机能,操控它的魂也宛如孩童一样对实体走路非常不适,果然不出所料,刚要移动,男人就踉跄着跪倒。

      一声闷响,膝盖结结实实的磕碰到漆黑尖刺的礁石。

      被海水浸泡许久的布料撕拉一声裂开,惨白的小腿更被尖利的石块划出一道口子,没有鲜血流出,只能看到翻开的皮肉与雪白的骨骼。

      还好,骨头没碎,他也没有痛感

      夜晚的海浪一次次拍来,与时祁款式相同手机被海水卷走,男人高大僵硬的身躯再次勉强站起身,几乎能听到骨骼的刺耳摩擦声。

      咔哒咔哒

      这具身体,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

      恢复意识时,时祁眼前一片漆黑,挣扎着感受到胶带捆绑着身体,他才确认自己是醒着的。

      被蒙着眼睛绑在椅子上,手腕脚踝都被束缚在扶手和椅腿,动弹不得,整个人都被迫贴合成椅子的形状。

      寂静中,时祁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漏水的水管,仅仅能够帮他模糊的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不至于在寂静中精神崩溃。

      时祁尝试自救,但胶带绑的太紧,完全失败,就在他昏昏沉沉分不清白天黑夜时,忽然听到了清晰的开门声,忍不住偏头去听。

      “嗯?已经醒了吗。”

      果然是假警察的声音,也是时祁昏迷前最后听到的。

      对方缓步走近,似乎在观察着他,时祁的背部紧贴着椅背,已经避无可避了。

      “看来是我来晚了。”假警察看到时祁手腕处的勒痕还有较为凌乱了衣物,语气饱含歉意,动作上却没有丝毫要为他松绑的意思。

      “我派了四个小家伙来找你,结果都一去不复返了。”

      “你把它们都吞噬了吗?”

      时祁唯一能动的手指紧扣在扶手,他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而且他的嘴也被胶带封住了,根本无法回答。

      但是,四个小家伙,正对的上先前凶杀案里死亡的四个被害人。

      于公交车失踪死亡的红裙女孩,在水箱里扭曲着的男人,被吊在公厕上方的腐烂男尸,还有楼上被杀害分尸的封越。

      空气静默一瞬,假警察似乎也才想起时祁被封着嘴,他笑着说抱歉,一把撕开了胶带,“现在可以说了。”

      没有猎物的求饶哀嚎作为伴奏,始终像是少了些什么。

      时祁被对方这古怪的行为弄得更加警惕,下半张脸被胶带扯得泛红,干燥的嘴唇更是被胶带一撕直接破皮流血,顺着白皙的下巴滑落,浸透衣领。

      如果这人非常凶恶,时祁倒有意志硬刚,可这变态一样完全无法预料是何发展的态度反而让他感到心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时祁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沙哑而颤抖。

      假警察笑眯眯的看着时祁,断眉微挑,随手从一旁台子上摆满的刀具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

      “那老头说你一个抵得上百十个,未免被骗,我还真需要验验货才行。”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肉,刺穿了时祁被扣在扶手的手掌,鲜血滴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假警察眼中闪着过度兴奋的亮光,握着刀柄俯身凑近青年,急切问道:“有什么感觉呢,这样会痛吗?”

      “……什么?”

      什么痛?

      被蒙着眼睛的时祁迷茫的仰着头,他的皮肤在昏黄老旧的灯光映照下依旧是苍白的,身体却没有因为手掌被刺穿而做出反应,仿佛什么也感知不到一样。

      “嗯?”假警察疑惑的挑眉,刀身拐了弯,在时祁的手臂上划开,他握着刀柄的手掌都能感受到刀刃与骨头的摩擦。

      被蒙着双眼的时祁只感觉到冰凉的东西,但还是对伤口没什么反应。

      像是被吓傻了

      假警察愉悦的笑出声来,伸手蘸了一下伤口流出来的人鲜血,猩红温热,和正常人类没有区别。

      “看来推测一切属实,你就是圣轮号上的那只小老鼠。”假警察直起身,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人到手了,骨肉算是我的吧,他的骨骼相当漂亮。”

      时祁头皮发麻,之后就听见手机里传来一个年迈粗粝的嗓音,阴测测的语气让人直冒鸡皮疙瘩。

      “不行,他的骨血大有用处,你不要碍事。”

      假警察嗤笑一声,“老东西,行吧。”

      挂了电话,时祁感觉自己身上的束缚被解开,刚想挣扎,双脚还被绑着。

      眼前蒙着布,时祁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假警察心情还不错的哼着歌,攥着自己的手腕宛如在拖拽牲畜。

      时祁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他不是傻子,瞬间就想到了第一个遇害的红裙女孩,还有楼上的遇害者封越,都是被被剥皮抽骨,屠宰一样被肢解。

      时祁绝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假警察也是在听别人的命令,那么自己的求饶或是劝说都不会有用。

      可他想活着

      青年咬着牙全身用力,双手双脚宛如离水的鱼儿一样用尽可能的挣扎。

      “啧,小老鼠,”假警察不得不费力制住他,“配合点,你才不会痛。”

      时祁怒气上涌,只觉得好笑,不挣扎等着被杀吗?

      他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沙哑,因为剧烈挣扎而微微喘息,“你这个,变态杀人犯!”

      青年几乎是手口并用,不管是用手指扣,还是用牙齿咬,又或是被绑着的双腿一起蹬踹,使尽浑身解数。

      假警察的脸色变得阴沉,他倒是不在意青年骂什么,只是觉得手里的猎物不老实,挑衅了他的权威。

      冰凉刀刃毫不客气的刺破青年的腹部,掌心、手臂以及腹部的伤口不断流出血水,却丝毫没影响青年的挣扎,宛如没有痛觉一样。

      想到老头说过青年的诡异之处,假警察瞥了眼画好的阵法与四周贴的符纸,摘掉了时祁的蒙眼布,轻飘飘的扔在地上。

      而后,假警察再用力一扯,浑身是血的青年就被拖到阵法中央。

      屋内很暗,时祁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衣襟的血红,他呆愣了一瞬,惊愕的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难以描述的剧烈痛感蓦然传达四肢百骸!

      他的腹部,他的手臂

      冷汗瞬间浸透了衣物,时祁咬紧牙关也遏制不住痛呼出声,他疼的眼前发黑浑身脱力,缺氧一般大口喘息。

      时祁的耳边嗡鸣着,勉强睁开的双眼看到假警察拿刀走过来的身影都是重叠虚化,接下来,锋利的刀刃一次又一次的落在身上,温热的血液流出身体,在身下的阵法上蔓延。

      青年的挣扎也变的力不从心,疼痛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每一块肌肉都不自觉的痉挛。

      好疼,好疼啊……

      意识混沌,仿佛灵魂离体,时祁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一瞬,又似乎是数小时,时祁隐约听到了假警察的声音。

      像是有很多人在笑,又像是一群人变了调的尖叫。

      凌晨,漆黑的天边似有微光,却照不入这低矮老旧的小区。

      庞大的阴翳笼罩着整座单元楼,无数人脸扭曲着想要从漆黑的浓雾中挣脱,绕着苍白的楼体挣扎,又无法脱离这片鬼域。

      而顶楼屋内,墙上地上都被溅上粘稠血红,到处都是浓郁的腥气,尤其是阵法的中央,血水流淌如溪流。

      直面这一幕的段疏鸿毫无准备,宛如当头棒喝,让他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从雾气中走出来的男人双眼如浓墨,没有眼白,眼眶却隐隐留下血泪,他的情绪剧烈波动,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稀薄压抑,无法凝聚出完整的类人身体,只化为大片浓雾云团般包裹着阵法中央的那团血色。

      假警察早在墙角被数不清的鬼面扑上去啃咬,虽然不会伤及□□,但是在另一个维度去看,假警察的魂体已经被百鬼啃食,连哀嚎都发不出来了。

      但段疏鸿已经无暇关注其他,他努力的想要凝聚出手掌,去触碰那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面庞,流动的浓雾夹杂着紫色的光晕不要钱一样包裹着青年。

      渗透,吸纳,修补

      又一次轻敌了

      段疏鸿以为这个人类杂碎翻不出什么浪,就像人不会警惕一只蚂蚁,他只是想借此让时祁更依赖自己,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之前,段疏鸿的确想让时祁脱离苦弱的血肉,他们的魂体就可以融为一体,不老不死,永不分离。

      但现在真到了这一步,段疏鸿眼前蓦然闪回了一些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记忆碎片——时祁靠在他的臂弯

      和现在一样,身体冰冷,面色惨白

      “…别再…扔下我……”

      剧烈波动的漆黑浓雾模糊了段疏鸿的人影,发出的声音也不只是段疏鸿的嗓音,更像是上百个男女一起发出嘶吼,说着同样的话。

      “睁开眼…”

      “……时祁…!”

      “!”

      时祁猛然睁开眼,正对上警察关切的目光。

      “时先生,您终于醒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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