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我有不平事》薛不腻

21、不配报仇

　　“死，何其容易，但你不配。
　　慕潇韩，破坏道脉枢纽，更造成二十八洞天之亡魂，犹不知悔改，律弟不严，你，有何面目复仇？
　　慕峥嵘，勾结玄嚣，漏泄情报，更将祖鸿钧灭口，你，有何面目复仇？
　　而你，投身无灭灵界，利用韶无非，杀害岐天人，挑起正道与猂族争端，坐收渔利，你，有何面目复仇？”

　　胡不归才刚一立定，就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胡不归抬眼一看，原来竟是老熟人倦收天。
　　说起倦收天，这也算是老熟人了，虽然只是胡不归单方面的熟悉。
　　之前倦收天杀了魄如霜一家，魄如霜大哥要找倦收天报仇，现在这位慕家姐姐也要找倦收天报杀弟之仇。
　　怎么这个倦收天，有这么多仇家的？

　　慕潇韩、慕峥嵘这两个人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难道就是慕禋祀不能够为他们报仇的理由吗？
　　如果慕禋祀不配报仇，那魄如霜是不是就有足够的理由找他复仇？然而魄如霜在倦收天与百里定势之间做出了选择，最终，魄如霜也没有向倦收天复仇。

　　复仇，真的需要讲配不配吗？

　　你杀了我的亲人，我向你报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什么时候报仇都还要讲究道德高尚不高尚的了？
　　就这么说吧，无论是你出于什么意愿杀人，为了私仇固然是错，为了所谓正义杀人，却也不代表你就是正确的。不然，所有人都说我杀人是为了正义，可是，正义，又是谁来定义的呢？

　　胡不归道：“你不是说我没有资格报仇吗，行啊，那我就站在这里，让受害者的家属都站出来给我一刀，生死不论，要是我最后挺过去了，那我就跟你倦收天进行最后一战，赢了输了都不后悔。”
　　“何必多此一举？”
　　“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你看我还有什么力气跟你打，我呢，反正是一定要报仇的，不然我不甘愿。”胡不归举了举酸痛的手臂，“怎么，你不会是怕了吧？怕我最后真反杀你？”

　　激将法什么的，也不知道对他管不管用……

　　“允你。”

　　其实胡不归知道倦收天一定会答应的，就算倦收天不答应，那些被慕禋祀伤害过的无辜之人也一定会给倦收天施加压力：被人伤害的是我们，你凭什么说不报仇就不报仇？我们就是要给她一刀，你能怎么样吧？

　　倦收天能够对慕禋祀动手，但是他能够对无辜之人动手吗？能够对那些老弱妇孺动手吗？
　　倦收天能够指责胡不归，却无法对那些百姓多加指责。

　　倦收天看向她，“慕禋祀，你旧伤未愈，三日后再……”

　　“不必了，就现在，三日后你我决斗，现在让他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倦收天的意思其实是，你这一身伤要不还是先休养几天，现在这样，肯定是撑不下去的。
　　倦收天就没见过这样的人，都成这样了，还不忘报仇。

　　胡不归站立着一动不动，任由刀剑穿身，鲜血喷涌而出，她依旧站立着，一脸平静。
　　刀刃插进她的身体中，一点一点地往外拔着。胡不归额头上浸出冷汗，身体微颤，嘴唇微抖。
　　她的脑袋微低，眼神似乎是空洞地望着前方，又好像什么都被她看在眼里。
　　胡不归的手紧握，手心中全是冷汗，指甲深陷肉中，血液从指缝中渗透出来。她就好像是一个行尸走肉般呆滞，眼中无光。
　　“你怎么不说话？！”
　　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胡不归猛地抬起头。
　　“你该死！”
　　仇恨的眼神如有实质一般，胡不归面对着这样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躲闪。
　　不过，胡不归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对于我的所作所为，我从不后悔。”
　　“我没有资格复仇，但我身为他们的姐姐，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他们复仇？”
　　“纵然身在无间，那又如何？”

　　突然间，胡不归仰天长啸。
　　她的声音凄厉无比。
　　“噗哧！”一声轻响，刀子从胡不归的胸口中抽离而出，胸口处划了一道极深的伤痕，皮肉翻卷，鲜血直流，血肉模糊。

　　“现在，我来向你复仇了。”胡不归笑着对倦收天道。

　　胡不归一步步逼近倦收天，眼睛紧紧盯着倦收天，她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好似要把倦收天给烧成灰烬一般。
　　胡不归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柄短刀，短刀上泛着幽绿色的光芒，好像是鬼魅一般。胡不归的脸庞扭曲变形。
　　一刀斩下，胡不归的速度奇快无比。
　　倦收天没有闪避，而是直接伸出双手，一股强劲的力量从他的双掌中爆发而出，硬生生地将胡不归的短刀拦截住。
　　“铛！”
　　两人同时后退数步。
　　“你不用你的剑吗？”
　　“不必。”倦收天道：“你若是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便是。”
　　胡不归冷笑道：“倦收天，你可真是善良，对我这样的人都不肯付出全力吗？”
　　“慕禋祀，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善恶不辨。”
　　“你不用跟我讲道理。你只需要记得，今天慕禋祀来向你讨债了，就绝对不会罢休。”
　　“执迷不悟。”
　　“什么是执，什么又是迷？为自己家人而复仇，也能算是不悟？”
　　胡不归的身影瞬间移到倦收天的面前，刀锋划破虚空，一道道凌厉无匹的寒光朝倦收天的身体刺去。
　　倦收天身子微偏，刀子落空，胡不归一招不中，再次挥刀攻击，刀风凌冽，带起了一阵狂乱的飓风，胡不归一边挥刀，一边向前冲去。
　　倦收天没有出招，只是一味的防守，不断的闪避，一直在防御胡不归的招式，却不攻击她。
　　“倦收天！”胡不归红了双眼，“你这算是什么？”
　　胡不归不顾伤口的疼痛，双腿弯曲，一个前冲，朝着倦收天袭去，一拳轰击在倦收天的肩膀上。倦收天的身影一晃而至，一把抓住胡不归，手腕用力，胡不归的肩膀便咔嚓一声碎掉，整个身躯被倦收天抛飞，胡不归身形一阵剧烈的摇晃，最后瘫倒在了地上。
　　她仰天大笑，道：“如此，也算是报仇了。”

　　说罢，胡不归手一扬，直直拍上自己的天灵盖，随后一阵清脆的骨裂声传入耳中，胡不归双目圆睁，身体僵硬，缓缓闭上了眼，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