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契》种地哈

71、蚀骨01

　　他这么开口带着试探，谢庭不可能听不出来。谢庭只是沉着脸给他的伤口重新消毒包扎。
　　“本来洗漱过也得换药，没事的。”姜绝由着他弄，又说。

　　谢庭：“再大的伤口也有感染的风险。”
　　说完他握着姜绝的手，手指轻摩挲姜绝完好的地方，弄的姜绝心底有些痒，他侧头贴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他们和姜爷爷告别，原本姜奶奶走了，家里就剩下一个老人，有心将姜爷爷一并接走但是姜爷爷自己不愿意，于是只能拜托附近的邻居多照顾一点，姜绝给周围的人都送了钱，让他们多多照看姜爷爷。

　　老人家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但那一场梦做过后总算有了些精气神，车开出去，姜栩坐在后座透过后车窗看姜爷爷站在门口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这一刻姜栩感到无比失落。
　　每次都是这样，不管是之前上学还是现在，在外久了永远想归家，而回到家，要走了又特别舍不得。

　　他和郭盛颜占据左右两侧，煤球趴在他们终点闭着眼。谢庭开车开的还算稳当，郭盛颜嫌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于是把卷子垫在煤球背上。

　　三秒后煤球睁开眼，郭盛颜对上它的死亡视线干笑：“不小心，不小心的。”
　　“用阿飞的把。”曹勤从阿飞背上探出脑袋说：“阿飞可以的。”

　　郭盛颜：“？”
　　阿飞冲着他叫了一声，飞到他跟前挺住。

　　“这是我能放上去的吗？”闻言阿飞白了他一眼，郭盛颜后知后觉，好像这里面所有的非人类看他的眼神都不算太友善。

　　“……”
　　“行了，你把我背后的板子翻下来。”
　　郭盛颜照做，然后发现正好可以够他刷题，他顿时眼睛亮了趴着好好做题。

　　一路回去，郭盛颜刷了几张卷子，四级在第二天，他们直接去学校领了准考证，然后回来准备。
　　辅导员知道姜栩家里的事情，这么久没有见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拍拍姜栩的肩膀让他注意调节情绪，最好不要被影响到考试。

　　毕竟大学的四级，总是大一第一次考的时候最容易。

　　于是郭盛颜，也不知道谢庭用了什么办法，他请了那么多天的假期也没事。

　　他们这次考试姜绝反倒看的很开还安慰姜栩：“不要紧张，反正大学四年，这次考不过下次再战。”

　　第二天他们去考试，谢庭早因为有别的事情去学校了，姜绝目送他们离开直接坐在桌前撕开手腕上的绷带。
　　“你等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煤球看了全程，它竖起眼：“你干嘛？找虐吗？”

　　“你不懂。”姜绝扯开绷带，这回倒是没有像上次那样粗鲁扯开皮肉，他小心翼翼观察腕骨的那个黑点。
　　这个位置在腕骨最突出的地方，皮肉也比较少，所以愈合的比较慢。

　　真该庆幸这个地方的肉没有那么快长回来，不然煤球都怀疑姜绝会再次伤到这里，那就不是简单看看可能这回事情了。

　　姜绝细细观察腕骨处，周围静默一阵，过了一会人他突然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原封不动把纱布缠回去。

　　他对着照片，把看到的轮廓写在纸上。
　　“这是什么？”姜绝心想。

　　“好像是个字吧？”曹勤措不及防开口，引得姜绝看过去，曹勤顿了下说：“我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有看过类似的字，和我们现在用的不一样。”

　　姜绝：“你记起来多少？”
　　“我不知道。”曹勤摇了摇纸头：“昨天姜栩他们刷四级题目的时候我想起来了一些，我之前也因为这个苦恼过，应该是很头疼的那种。”

　　姜绝若有所思。
　　“但是我觉得你现在要还是不包扎好，谢教授回来会很生气的。”曹勤指了指他的手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手腕处的纱布还有一边露了头。

　　“……”
　　和谢庭绑的方式完全不一样，姜绝也是没办法，他一只手绑总不比人家两只手。
　　想了想他还是拆开重新弄，弄来弄去一下午过去了。

　　晚上谢庭回来视线落在他的手腕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他去厨房做了饭，等两个小的回来了，一起吃完。

　　姜绝闲来无事翻了本书看，他看着看着手腕被人捏住，姜绝从书中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
　　姜绝默默把书挡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又放下来。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姜绝讷讷笑了下说：“我都包扎好了，你看。”
　　他把手腕举到谢庭的眼前。

　　今天晚上天气好，姜绝直接搬了躺椅到阳台躺着看，等半天谢庭没有开口，姜绝又说：“怎么了？”

　　谢庭忽然握着他的手腕低头吻了一下。
　　那一瞬姜绝胸口滞了滞。

　　“你……”姜绝脑子里的话都忘光了，愣愣盯着眼前的画面。
　　直到郭盛颜出来见到这一幕瞪大眼被煤球一个回旋踢踹回了房间里。
　　“啊！我要去厕所！”郭盛颜的闷声从房间里传来。

　　姜绝没动，谢庭也没有动，姜绝观察谢庭的神情，夜风很凉，甚至有点冷，他的嗓音却是哑的。
　　姜绝：“之前你答应过的事情，还算数吗？”
　　“算的。”谢庭垂眼盯着他的手腕说。

　　“哦，那今天刚好，说说吧。”姜绝另一只手抱臂，做出一个倾听的状态，谢庭见状轻轻笑了下，笑声随风声入耳，姜绝耳根一酥，他没动。

　　在外头呆久了还是冷的，不过谢庭没有赶他回去，而是进屋给他拿了条毯子，又递给他杯热牛奶，他喝的时候揉揉他的头。

　　“我真觉得你在养小孩子。”姜绝忍了忍，还是瞪眼说。
　　“抱歉，习惯脸了。”
　　“我问你，你说不说。”
　　“你想知道什么？”

　　姜绝想了想说：“你就刚才说的习惯是怎么回事？以前养过小孩啊？”
　　“算是吧。”

　　“养了多久？”
　　“很久，记不太清楚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很久了，你别瞪我，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

　　“怎么养的？捡的吗？还是帮别人养的？”
　　“都不是，自己做的。”
　　“做的？！”

　　姜绝闻言炸毛了，做？哪个做？什么意思？
　　他“昂”了一声正要发作，谢庭侧头吻了他，嘴唇上沾染的奶渍被吻掉，姜绝抿了抿唇，他神色像憋了好几天一样难受：“你……真的养过孩子？”

　　“……不是。”谢庭又笑了两声，笑完后认真看着他说：“是自己做的。不是我生的。”

　　“？？？”
　　刚才被突如其来刺激的脑子短了路，现在回想起来谢庭的意思，姜绝脸上丰富的表情沉了下去。
　　“你……是木偶师？”

　　“嗯。”谢庭揉了揉他耳侧的头发，月色下，他的神情静静的，眼底含着不深不浅的笑意，看得出来表情很轻松。
　　也是姜绝能感受到最直观的，谢庭面对他时最坦然毫无保留的状态。

　　但是……

　　姜绝坐不住了，直起身把谢庭全身上下扫过去。
　　“我去……”他突然起身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直接到了客厅迎面对上客厅里那副祖宗画像，点了三炷香，又拜了拜。

　　谢庭在旁边看着，没有阻止，等姜绝拜完了他才问：“怎么了？”

　　他问的同时，姜栩也从房间里探出头来说：“哥，怎么了？”
　　看到姜绝给祖宗烧香，他不禁正经出门，姜绝瞥他一眼：“没事，你去睡。”

　　姜栩听话转身，又被叫住：“等会儿。”
　　“哦”姜栩停下转回来，姜绝对他抬手：“过来。”

　　姜栩来到他们眼前，姜绝一把摁住他的肩膀挪到谢庭跟前，姜栩和谢庭来了个脸贴脸。
　　还从没有和谢庭这么近距离过，姜栩眼睛瞪大，有些不知所措：“哥……”

　　“你以后叫他师父吧。”姜绝说，“他比我管用多了。”

　　“……”？？？

　　认真的吗？
　　姜栩怀疑自己听错了，而余光瞥见那副祖宗画像也跟着亮了亮，又听到谢庭轻笑声。

　　“……”
　　屋外传来一声闷雷，姜栩被吓得一抖，直觉不太好的预感。

　　可能夜深了，几个人的脑子都不太顺畅？

　　姜栩最后还是被赶回房间，外面开始写下雨，阳台也不能呆了。把阳台的东西搬进来关了窗户，姜绝也回了屋子。

　　他刚回去谢庭就跟在他后面敲了敲门：“怎么要姜栩跟我？”

　　他语气里带着揶揄，姜绝听出他没有生气，头也不回说：“你厉害呀，你比我厉害多了。”
　　他伸了个懒腰：“你既然是木偶师，那其他的不用我多说了。”

　　谢庭托住他的手腕揉了揉，对上姜绝的视线，姜绝眨了下眼睛：“我原先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找到个人该交的都教下去，没想到还能找个男朋友。”

　　“男朋友还这么帅，这么有气质，对还挺好。”姜绝说着自己也笑出声，大概是觉得太美好了，简直是他梦想中的生活，他又说：“现在知道你的身份，更是皆大欢喜。”

　　“我之前就在想你既然是郭盛颜家里的人，为什么这么格格不入，还倒贴我。”
　　他摇头：“搞不懂你，但是现在明白了。”

　　除却谢庭本身的性格之外，他如果是木偶师的身份，那么一切都说得通。
　　这个世上，能流传下来的契人不少，他们大多散落在天各一方，或许碰面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但很少有人知道，最开始契人这一脉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凡人踏足阴影两道必定损害寿命和命数，所以一开始的契人祖宗选择的不是以人传承。
　　而是木偶。

　　就这样一代又一代，传承的是木偶的手艺，木偶能代替木偶师踏入幻象观察情况，随时作出判断，久而久之，木偶也是木偶师的另外一双眼睛。

　　他们之间的契约不只是在牵连的黑线上，还是在眼睛里。
　　都说作出什么东西，点睛是最重要的一笔，姜绝很早以前听人提起过，契人这一脉一旦点睛，那就是木偶师和小木偶之间形成一个契约。
　　叫做瞳契。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谢庭是木偶师这么激动——

　　当今世上流传下来真正的契人已经很少了，很少有人知道最开始的契人是提线木偶师。

　　现在存在的契人几乎都是以黑线做牵挂，折纸唤魂，只身进入幻象，姜绝也不例外。

　　他们从没有见过最开始的契人，但是当谢庭说他是木偶师的那一刻，姜绝就信了他是木偶师。
　　然后激动过了头……

　　“咳。”虽然是男朋友，姜绝自己回想起刚才的举动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谢庭没有说什么，只是问：“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姜绝其实有很多话问，不过对上谢庭的视线，谢庭能承认已经很不容易，他心情还没有平复，于是摇头。
　　“那好，换我问了。”谢庭说：“你知道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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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估计得完结后慢慢捉虫……
现在是计划完结后休息很长一段时间QAQ反正开哪本都凉快
等我过两天空了发红包呀～啾咪～
鞠躬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