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她不科学》叶缓归

55、掌上珠（二十五）

　　“鸿蒙之初，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身化洪荒，造化万物。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繁衍生息，生来就跟脚不凡的龙、凤二族渐渐成了这片洪荒大地的霸主。遥记得在最鼎盛的时候，三清避世，妖巫退让，佛门二圣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可是，这天地间只能容得下一个霸主，哪有双王并立的道理呢。日子久了，双方谁也不服谁，少不了摩擦，矛盾也越来越深。终于，他们之间爆发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战。”

　　这些事发生的时候，阿骊还是祖龙项下那颗未开启灵智的龙珠，对外界实际上一无所知，更谈不上亲身经历。可是当她谈起那些往事的时候，神情是那么哀痛。

　　龙凤之殇，这是根植在他们血脉中的悔与痛，被后代一代代传承知晓，至死不能忘。

　　“听阿骊你的意思，龙凤二族实力几乎相当，如果没有外力的影响，结局……只怕会斗得个两败俱伤。”

　　秦国争霸天下的野心从来没有停止过，嬴政更是将七国视为掌中之物，所以，他对时局的敏锐性一向很高。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年的龙凤二族或许一叶障目，或许是霸主的名号诱惑力太大，让他们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一步步滑入深渊。但作为外人的嬴政一眼就看出，这二者的结局恐怕不会太好。

　　“是啊，你说的没错。这场争斗根本就没有赢家，龙族和凤族都输了。”阿骊眼神迷离，沉浸在传承记忆给她带来的那一幕幕惨烈的画面中。

　　“神龙哀嚎，凤凰泣血，无数龙族和凤族的鲜血将高山河流染红，到最后，等他们终于从杀红眼的状态清醒，才发现，活下来的族人已百不存一。一切都太晚了！即便此时停战，剩下来的这些老弱病残又如何在遍地仇敌的洪荒生存下去？更何况，两族的争斗牵连无数洪荒种族，因此而死的生灵更是不知凡几，双方已是因果缠生。这样下去，龙凤二族迟早会走向衰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纵使骄傲如龙族，凤族，也不过只是天道的一枚棋子罢了。

　　“为保族群的未来，凤皇盘凤率领仅存的凤族退居南方，以身镇压不死火山来换取功德，从此避世不出。可惜这样还是没能逃过天道的清算。途中盘凤遇交合之气，有感而孕生下了两颗蛋，本就重伤在身的他也因此力竭而亡。可笑的是，堂堂凤皇之子，却一个是孔雀，一个是大鹏，没有一个能完整的延续凤凰的血脉。

　　而我龙族，龙皇祖龙坐镇九重深渊，以真龙之身的浩瀚正气来镇压因连年征战所产生的怨气，使得它们不得逸散至洪荒，其他龙族则分布四海五湖，镇压天下水系，保一方风调雨顺。从此，龙、凤二族在洪荒就几乎销声匿迹了。”

　　龙凤二族一夕间从纵横洪荒的霸主变成了被困于一地不敢冒头的囚徒，其结局不可谓不惨烈。

　　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神龙、凤凰都如此，何况凡人。嬴政端正了因为这些日子的顺风顺水而不免有些自负的心态，他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秦国沦落到这种地步。以后，无论做出什么决策他都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所以，阿骊你就这样来到了九重深渊。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主人也是龙皇，莫非后来祖龙去世了，而你的主人是祖龙的子嗣所以成了下一任的龙皇不成？”

　　“也能这么说吧，不过他们的情况更特殊一点。龙族虽然肉身强悍，可那九重深渊实在不是个能呆的地方。龙皇他受了重伤，没有灵气迟迟不能恢复就算了，深渊里的怨气还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理智，因此，不过数万年，他就步了他死敌盘凤的后尘，身死道消。

　　可是这样一来，九重深渊的怨气就无人镇压了。于是，冥冥中天道有感，龙皇的身躯融合了一部分怨气，从而诞生出一条黑龙，继续行镇压之责。那黑龙，就是我的主人。”

　　骊龙，即黑龙也。

　　阿骊凄惶的看向嬴政：“我的主人，名义上是龙皇，尊贵无双，可实际上，他就是一个镇压怨气的祭品！为了龙族的气运，龙族的未来，他硬生生抹灭了自己的自由和未来，永生永世镇守在暗无天日的地底。要知道，龙，本该翱翔于天啊！”

　　天道何其不公，大鹏和孔雀虽受制于人，可也曾得过片刻的自由，现在生活的地方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她的主人呢，难道他的出生就是为了成为一个祭品吗？

　　“阿骊，你别哭啊。”嬴政一见到她的眼泪就慌了，连忙把她搂在怀里一声又一声的安慰着。

　　阿骊趴在嬴政肩头痛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而她则紧揪着嬴政的袖子不放，哽咽道：

　　“什么骊龙！要不是那劳什子的怨气，我的主人本该和祖龙一样，是这天底下唯一一头五爪金龙啊！可是，就像盘凤之子不可能是凤凰一样，天道也断然容不得龙族再出一尾真龙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祖龙连自己的亲子都没有一个是纯血的真龙，我的主人他更是如此。
　　他……他虽然有龙身，可是却没有伴生的龙珠，真要说起来，他其实是一尾并不完整的，残疾的龙。”

　　阿骊颤着嗓音，里面满满的痛惜，“无论他有多优秀，仅凭这一点，他便会遭同族耻笑。除此之外，就是受伤了都会比别的龙族要好的慢。在那种地方，没有龙珠，没有灵气，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顺利长大的，何况他在护住自己的时候，还要护住我这么个不争气的废物。”

　　“阿骊，不许这么说自己！龙皇他没有龙珠，可不是还有你吗？你们一个是祖龙的龙珠，一个是他的身躯所化，可以说是出自同源，兄弟姐妹也不过如此了。焉不知正是有你陪在他身边，才解了他的无边孤寂？”

　　嬴政不由想起在赵国的那些年，阿骊未出现时，他常常独来独往，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也没谁会变着法子的逗他笑。和她出现后，完全是天差地别。因此，他很能理解那位龙皇的想法，若换了是他，他也会宁肯受伤也要护住阿骊的安危。

　　听到嬴政这么说，阿骊心里好受了些。她扯着嬴政的袖子擦擦眼泪，然后说起她和主人之间的渊源。

　　对此，嬴政也只能无奈的笑了，平日里吹毛求疵的洁癖这时候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我身为祖龙的龙珠，理应会与他同生共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祖龙身亡后，我完好无虞不说，不久后还开启了灵智。可惜并没有什么用，你看龙珠被龙族藏在逆鳞就知道，龙珠重要是一方面，它同样也很脆弱。所以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自保之力，完全就是个发着光的大补之物，那时候谁都想吃了我来增加修为。”

　　嬴政手一紧，想到那个场景，哪怕阿骊现在就好好的呆在他身边，他还是后怕不已。

　　“别担心，我没事，后来我不是遇到主人了嘛！主人他其实就是个大傻子，看着威严，其实心地软得不得了。明知道只要将我炼化，即便比不上伴生龙珠，却也能因此得益许多，可他还是没有去做。明明那时候他自己也才出生不久啊！自身的力量都没完全掌握呢，还惦记着要护着我不让别的妖魔对我下手。

　　在那些日子里，我因为没有灵气的滋养，迟迟不能化形，他就这样一直把我含在嘴里，或者藏在逆鳞这两处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一护就是数万载，直到成了九重深渊的最强者，还是如此。可以说，我这条命就是他给的，所以我才一直以主人来称他，奉他为主。虽然，他并不承认，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仆人。”

　　之后，或许是想让自己的心上人多了解了解她的主人，也或许是时间久了想主人了，阿骊兴致上来，忍不住又挑着几件她和主人之间的趣事告诉了嬴政。其中，重点突出她主人对敌时有多么威风凛凛，平时对她又有多好多照顾。

　　嬴政本来还含笑听着，是不是点头应和几声，可是到后来，他越听眉头越皱，神色也逐渐冷凝下来。

　　他们之间是不是太亲近了？别说是主仆了，就是真的亲兄妹也没有这么相处的。刚才他听到龙皇要么将阿骊含在嘴里，要么将她藏在逆鳞就有些不渝了，只是阿骊的安全最重要，他也就没多想什么，甚至还很感激对方对阿骊的保护。

　　可这会儿，他是越听越不对。

　　阿骊迟钝，又心思单纯，数万年来身边只有一个龙皇。他既是她的保护者，又是她的教育者，她几乎完全由龙皇掌控，所以未曾发现他们的相处有哪里不对劲。

　　但嬴政不同，他敢以自己单相思五年的经验来发誓，那什么主人绝对是心怀不轨。还心软，心软能成为九重深渊的最强者？真要这样，大概早就被人抓去煮汤了。只怕他和自己一样，只对特地的人心软吧。

　　阿骊和龙皇相处万载，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嬴政知道，真论起来，他在阿骊心上的分量八成比不过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所以，要不是怕点醒阿骊，让他到手的媳妇没了，他真是恨不得摇醒阿骊，让她看清楚对方丑陋的真面目。

　　是，他是没有把你当成仆人，可问题是他把你当成童养媳了啊！！！

　　简直无耻之极，想起他曾经还叫过他岳父，嬴政差点没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