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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大人(改错字) ...

  •   村上春树说,你要做个不动神色的大人。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卡普不想听话,卡普想扯开嗓子大声吼,大声回击,高声回怼。可是,一腔委屈像一个不听话的蛇,蜿蜿蜒蜒从胸腔爬到鼻腔,往上窜到眼眸,塞住他的唇舌,堵住他的声音。

      微风吹拂过的海面,明明是如此明媚而壮美,他却只会一动不动的攥紧拳头,像一根白杨树把自己钉在土地上。

      冷风吹过绿色的衣袖,理智在说话。
      一个体面且成熟的大人,要保持礼貌,要保持尊严,要笑着面对误解。
      对活了两个世界的他而言,提姆还是个孩子啊。

      孩子有权任性,有权不喜欢就把所有抛弃在脑海。有权冲动热情过后,就不再热爱。
      有权,不去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差异,特别是对待感情的态度与速度。
      成年人,不可以任性。

      成年人,应该知道世界上,每一份友谊都既珍贵又脆弱。
      城市森林,每一个人是一座孤岛,连通两座孤岛的桥,靠的是一块块木板与锁链,每一块都需要用心去维系。
      误解,犹如一把锋利的刃,具备把整个桥砍断的威慑力。

      卡普是大人,卡普应该再退一步,一退再退。卡普要主动做护桥人。敞开心,迈开嘴,用真心用语言,去解释去开解两人之间的误会。

      要把对提姆的真心实情,一遍又一遍告诉提姆,传达给提姆。
      他不该这样,让提姆误解越来越深,
      他不该傻傻站在这里,任由提姆越说越伤人。

      可是,提姆说他厌倦了,厌倦他这个人,厌倦这段不健康的友谊。
      提姆来,只是为了结局。一个既定的尾声。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却没有人通知他一声。

      卡普低下头,用手摸着左胸口,心脏一揪一揪的疼,这种疼是小小的刺痛,微小不致命,犹如指甲掐起手背的一层皮,疼的不厉害,伤口不明显,却一阵阵,让人心生在意,心烦意乱。

      卡普知道,他不该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灰色的思维里。

      这个世界很大,真正属于他的世界很小。
      只有他去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见过的日落,还有会在乎他死活的朋友。

      这样的朋友,曾经他有,有且只有一个。
      现在,他快没有了。

      卡普想到这里,喉咙开始发痒,鼻子有点发酸。怔怔望着提姆,望着提姆不断变换的嘴型,说话啊!解释啊!卡普你说话啊!!!!!

      越是焦急,越是不能动弹。嗓子,仿佛被卡住一样。
      越是慌张,卡普越是面无表情。

      ——————————————————————————----
      “人的心,是肉做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该是玩弄别人的资本。人,不能把感情当玩物。卡普,我和你的过去相处的经历,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游戏吗?”
      提姆因为卡普的沉默,更加愤怒,一句又一句的抱怨,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愤怒。

      “卡普,扪心自问,你有真的在乎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真心这玩意,你有吗?”
      抱怨自己付出那么多,愤怒卡普从不曾真正在乎他。愤怒,他的一片真心喂了白眼狼。

      “现在,连最后的敷衍,都懒得装一下了?看我这么自说自话,是不是很好玩?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说真的,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提姆觉得自己在对着一面墙说话,发出再高的音浪,都不会产生回音。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他说得再多,卡普都是这副冷漠的姿态。卡普的沉默不做声,让提姆越说越生气,越说越觉得自己,太失败。

      卡普,把提姆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
      从头至尾,就是提姆在强求这段友谊,用尽办法、步步紧逼。是他逼着卡普接受他出现在身边,是他逼着卡普慢慢习惯他的存在。提姆以为,他的用心卡普能看在眼里,认在心里,终有一天,他会把卡普冰冷的心焐热。

      可是,提姆错了。强求得来的东西,太过不堪一击,仅仅一次没告知他在枪|战现场的消息。卡普,就能狠心切断跟他的联系,选择慢慢疏远。

      他们的友谊,就像傀儡师与傀儡一般,从没有平等过,牵线的手始终握在卡普手里。只要卡普想,他就可以斩断丝线,随时随地,连一句理由都不给。

      现在,不过又来一次罢了。
      只是,这一次,提姆选择自己率先斩断这条透明的缘分。

      提姆深深叹了一口气,止住了所有的抱怨,说再多,说给不愿听的人,又有什么用。
      不过显得自己更可悲。

      卡普,如他的性格一般,活成了一个富有、美丽、英雄的国王。
      卡普,无论经济、社会地位、人脉,都不再需要提姆的存在。

      提姆的存在,就像卡普身后的保镖一样,只是一种装饰品。
      有没有,是谁,都不重要。

      提姆,从没有如此的清醒。
      他对卡普的幻想、执着、回忆,就像盛夏的露水,被现实蒸发。

      他的噩梦,也只属于他自己。

      虽然,曾经奄奄一息的卡普,躺在血泊里卡普,一次次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梦里,卡普死了,无与伦比的恐惧裹挟着他的理智,在梦里死亡的脚步如影随形,阴影无处不在,笼罩着他的四肢,捆绑他的五官。

      每天每天他睡不着,每天每天,他都害怕睡着。

      卡普淌血的景象,历历在目。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仅仅半天,仅仅离开他半天,卡普,就陷入快死的境地。
      他清晰的记得那一天,记得那天刺鼻铁锈的味道,记得那天嘈杂的人语声、脚步声,他的手在不停颤抖,却不愿意把卡普交个任何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他,抱起卡普的身体往车里走的那条路,如此的漫长,每一步,卡普就虚弱一分,血就像不要钱的水,一片又一片从卡普的躯体,从他的额头,从他的脖颈,成串的滑落。

      提姆的身上、手上、衣服上都沾满了鲜血,红艳艳的颜色,铁锈般的血腥色,一层又一层浸染在他眼底,附着在他手掌里,怎么洗都擦不掉,仿佛已经渗透到真皮层,慢慢缠绕住他的骨头。

      卡普安静的躺在担架上,满头血迹、擦伤,白色渗出的骨头裸|露在空气里,一动不动,没有知觉。惨白的脸色,微弱的呼吸,紧闭的双眸,仿佛折断四肢的躯干,组成一个永不失联的噩梦。

      从黑夜里,从躯干里,血色成群的漫出来,卡普一次次出现他的夜里,变成一具惨白冰冷的尸|体。

      也许,提姆再来晚一步,卡普就会真的死亡,像噩梦里一样。

      所有提姆心心念念的人,提姆所渴望的人,都如此轻易,消失在这个世界,见不到,碰不到,听不见。

      每个夜里,提姆都仿佛一个旁观者,只能眼睁睁看着满身伤痕的卡普躺在路边。
      伸出手,湿湿的血液,摸上去,冰冷的体温。

      卡普,像一只被马路压扁的幼猫一样,被人无情的抛弃,凄惨、血迹斑斑躺在这里。
      白色阴冷的路灯打下一圈又一圈的阴影。
      来来往往,繁忙的高速路,一辆又一辆的车开过,无人留意,草丛里有个人正在死去。

      如果,一幕晚来一步。一切,都会噩梦成真。

      提姆恨不得一刀又一刀,亲手把害卡普如此凄惨的人填海。提姆会让所有人知道,卡普是逆鳞,触之必定会被加倍报复。以眼还眼,血债血偿。

      提姆大发雷霆,下令让管家掘地三尺还要挖出来的人。却是,卡普自己。

      原因,卡普不想回家。于是,卡普就义无反顾的跳车,没有一丝犹豫,动作干脆利落。

      仿佛排练了千百次的演出,仿佛冲出牢笼的飞鸟,一去,不回头。

      事业、友情、未来、明天,在卡普的心里,微不足道。
      卡普的不想,却如此重要。唯我独尊,狠心又残酷。

      卡普,不在乎世间任何一个人。一个人,如果有在乎的人,在主动选择高风险的举动前,特别是死亡的威胁前,会犹豫,会迟疑,更会担心,这一跳,可能会伤了爱他的人的心。

      卡普,更不在乎他的躯壳与生命。随时随地,卡普可以为了一己之念,轻易放弃生命。

      卡普不怕,可是提姆,他怕,深入骨髓的害怕。
      提姆,想让卡普活着,长寿的活着,在他视野里好好活着。

      于是,提姆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提姆,觉得他没有错。
      可是,拉普逃了。远远的逃了,把他抛弃在噩梦里。

      怜悯的,给他一点小小希望,让第三方传话,在公事上保持微弱的联系。私下,却漫长、没有期限的跟他断联,没有电话,没有见面。
      卡普的脸,卡普的人,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又红火在每天的媒体里。

      近在咫尺,远在天边,噩梦却不会停止。让他一天天陷入更深的绝望。

      梦里,卡普死了一次又一次,现实里,提姆连卡普的脸都摸不到。
      只有新闻让他知道,卡普活着,噩梦只是噩梦。

      噩梦让他心烦气躁,噩梦让他失去理智,噩梦更让他看清卡普。
      “卡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

      大梦过后,总会清醒。提姆的情绪与思维,在无言的沉默里,回归理智。
      提姆往后退了两步,站直了身体,用手掌抹了一把脸,盖住眼里的情绪。整了整衣脚,系上纽扣,从第三个到第一个,放下袖管,系上袖扣。

      保持着两步的距离,提姆沉默盯着卡普十秒,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清楚卡普。伸出手,想碰触什么,想想又收回了手。

      噩梦成真的今天,斩断联系的今天,提姆想,这,也是一种解脱。

      “卡普,再见。祝你幸福。”说完这句话,提姆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
      卡普愣愣的听着,看着,仿佛被点穴的木头人。看着,提姆远去的背影,风景还是如此的美妙。

      卡普想,现在,他成为该死的大人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大人(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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