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缘体》》爱扔手榴弹的小渣渣

1、第一章 楔子

　　身体糟糕还有点腼腆不善交际的教授的春天来了，二十出头的女学生穷追不舍多年终于把教授拐到手。
　　“教授！等我一下！教授等等我，我有问题问您！”女孩子呼呲呼呲地跑着，跟上前面夹着书低着头走的教授。
　　这已经是莫邢这学期第三十次把身体不好经常不能上课的年轻教授拦下了，她的教授三十出头，面容清瘦，名字也很是别致——裘千仞。
　　这里A城很普通的一所大学，来这儿的学生大多混混日子，能翘课就翘课，当然老师也比较随性，想不来上课就直接放假，裘千仞是个基础课的老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教授，据说是个SCI大神，只是这身体状况堪忧屈尊待在这小学校里。
　　开学第一节选修课莫邢就盯上了她的教授，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同学们好，我是你们这学期的高数老师裘千仞，老师身体不太好有时候可能会请假，如果你们有问题可以私下里问我，这是我的微信，第一次见你们我有点紧张，咳......等我一下，嗓子有一点不舒服。”
　　只见他摘下扩音器捶了几下胸口，又小口地抿了一口上世纪人们常用的紫砂壶里的冒着热气的水，双手紧张地搓了几下，耳朵尖红红的，很认真地捏了捏金丝框眼镜的镜框，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
　　站在讲台上演讲说自己紧张的老师绝对只有裘老师一个人，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已然三十余岁，他瘦瘦高高的，放下粉笔后双手撑着桌子，似乎还有点发抖。
　　莫邢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没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老师的视线投射了过来，她站起来说道：老师你需不需要课代表？”
　　这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尴尬，莫邢大踏步走上讲台，和同学们鞠躬做了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是三班的莫邢，不知道有没有荣幸担任一下课代表，以后有问题由我代为传达老师，我们平时就尽量少联系老师，让老师好好休息怎么样？”
　　上了大学谁喜欢没事儿揽活儿，尤其是课代表这种活儿更是没人愿意干，要是竞选都是竞选个班委，未来评选评优还能派上用场，同学们也都默认了，这女孩儿爱出风头也没人关心，抬了抬头又低头继续玩手机。
　　莫邢的余光瞥过去，看到裘老师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几个度，暗下决心要把腼腆且一直单身的教授追到手。
　　第一节课，互相认识，说些别的东西，也不讲正题，他站在讲台上认真地对着花名册点名，视线从金丝框眼镜下投射出来，柔和的目光似乎要将每个人的脸庞牢记在心。
　　教授身体很糟糕，今日出门的时候胃腹胀气严重，像皮球一样坠得难受，为了不吓到同学们他穿了束腹带，这东西勒得他有些喘不上气，再加上他呼吸道也不好，如今站着也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同学们一窝蜂地跑出去，就留下教授准备擦黑板收拾教案回办公室，还没拿起板擦莫邢走上去小声说着：“教授，我帮您擦吧，您站那么久坐着歇一会儿。”
　　裘教授连声道谢，撑着腰就近坐了下来，似乎肚子胀痛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警惕地看了看前面，手指蜷缩在掌心抵在腹上想揉又不敢揉。
　　她擦完黑板后收拾起老师的教案，双手捧着教案像个乖巧的学生，恭恭敬敬地走过去和慌忙将手放下来的老师打招呼：“老师，您办公室在哪呀？我帮您把书和教案送过去吧。”
　　“啊，好，谢谢小同学，跟我来。”
　　他在前面缓慢地走着，莫邢就以半步之差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点话题：“教授，您来这儿之前从哪里毕业呀？”
　　他温柔的声音没了扩音器的加持更为柔和动听，捏了捏镜框很认真的回答着：“博士是在斯坦福毕业的。”
　　这果真就是传说中的大神，怎么羞涩腼腆的教授这么可爱呢，有点想直言不讳，又怕吓到他。
　　“教授，那如果我们有问题几点前问您比较合适呢？会不会打扰您休息呀。”
　　“不会的，我看到了会一一回复的，不过高数还是面对面沟通比较容易理解。”
　　莫邢内心狂喜，等的就是这句话，教授太懂她了，要的就是面对面沟通，但是面上的狂喜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好的，教授，看您似乎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怎么舒服吗？”
　　一丝红晕爬上他的耳尖，纸片似的唇哆嗦了几下，挤出一句：“没事，习惯了，就是胃胀气。”
　　莫邢沉默了一会儿仰头看他，一双真诚的眼睛眨了几下，小声说着到办公室告诉他几个缓解胃痛的小偏方，据说还挺管用的，教授退开半步，连连道谢，满脸的纯情样子，哪像是三十多岁，更像情窦初开的小中学生。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原来学校划给他一个挺小的单间，办公桌后面是一张折叠沙发床，看样子是照顾他身体不好课余时间可以多休息。
　　莫邢放下教案后没敢靠太近，小心询问他能否把手给自己，教授也没心计，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愣神之际把修长纤细的手递给她，她牵着教授微冷的手小声提议：“您要么坐下，我略有耳闻，难受的时候揉一揉虎口的穴位就会缓和许多，我给您试试，您看有没有好转。”
　　“好。”教授在柔软的旋转椅上坐下来，女孩近在迟尺，他又往后仰了仰，生怕她弯着腰碰到她的脸颊，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
　　女孩心里发笑，憋笑辛苦，半弯着腰捧着他的手给他按揉虎口的穴位，视线不小心扫到他白色衬衫下的束腰，双手将他的手放回腿上，恰到好处地停下后退：“教授，我暂时只知道这么多，下次有问题直接来这里找您就可以吗？”
　　“嗯，你来之前发个微信，有时候不在学校里。”
　　“好的好的，教授拜拜，您好好休息。”
　　终于送走了顺便带上门出去的小同学，束着束腹带的腹部终于得以解放，只是突然少了压迫感痛感上升，一个没忍住痛呼出声：“哎哟......嘶......哎哟，呃......这个破胃呦。”
　　还没走远的莫邢手搭在门把手上又偷偷放下来，不能太激进，会把教授吓到的，不过好心疼他呀，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就他这老正统的样子恐怕要把女孩子都吓跑了。
　　第二天办公室桌子上多了个电热水袋，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同学送来的，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教授，胃不舒服用热水袋暖暖会好很多的。”
　　莫非是昨天那个新认识的课代表，也是有心了，纯情一心搞学术的教授根本不知道女孩子要追自己，全当她一番好心。
　　胃腹上下一阵翻江倒海，捂着热水袋似乎真的有些缓解，微信叮咚一下响了，小同学问现在能否进来，接着敲门声就响了。
　　他慢吞吞地起身开了门，正对上一个提着茶瓶的女孩儿，一脸困惑地歪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同学提着茶瓶给他放在办公桌旁边，小声说着：“我看开水房离您的办公室特别远，所以给您送了个茶瓶过来，那我先去上课了。”
　　“谢谢你呀，小同学，我正说要去接茶呢，巧了。”
　　“哈哈，这不是正好嘛，帮您省事儿了。”
　　教授身体不舒服又有点担心被看出来，她倒是识趣，走得特别快，裘教授一边揉着胃一边念叨着：“这个小同学真不错，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今天不知怎么的，头也有点疼，反胃得厉害，躺了一会儿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手间，吐了半天都是酸水，这时间段儿也是巧，正好是中午，也没什么人，偶有几个下了课上个厕所的同学，还大多数是女同学，和他不搭嘎。
　　后面响起一个声音，似乎挺耳熟的，但是现在身体难受还是反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感觉背上被轻轻地顺着，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一次性纸杯，里面盛着温水。
　　“教授？您没事吧，喝口水缓缓。”
　　“嗯，没事，谢谢，这是男厕所啊，你怎么进来了？”裘教授还真是不解风趣，问出这么明知故问的问题来，好在莫邢是个脸皮子比城墙厚的主儿，小心地顺着他的背答着：“我们下课来上厕所，看到您不舒服吐了我就进来了，我让舍友先回去了。”
　　“好点了，习惯了。”他认真地答着，起身的时候有点摇晃，被莫邢接了个满怀，她惊呼着：“小心，是不是有点晕？我扶您去办公室吧。”
　　“好。”他着实是步伐都有些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哉在地上，还在女孩儿一直护着才不至于摔倒，他踉踉跄跄地跌坐在沙发床上，女孩子转身给他灌热水袋，又展开一旁的毯子小心地盖住教授的身子，轻声问着他要不要喝点粥暖暖胃。
　　他的饭卡就在桌子上放着，在被默许后女孩子捏着饭卡就跑了，他闭着眼睛兀自忍着难受，从小如此，身边人对他照料有加，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突然冒出来个女孩对他好他也不觉得奇怪，坦然接受了。
　　莫邢回来时他有些瞌睡了，手搭在腹上微蹙着眉头，还一只手垂在身边，女孩蹲下来捏了捏他的手心小声唤着：“教授，您还醒着吗？要不您喝两口粥再继续睡，这样再难受吐也不是空着胃，好不好？”
　　他掀开眼帘，有点像个孩子，嗯了一声要起身，女孩虚护着他一脸宠溺，不知为什么看着教授就感觉他好生可爱，分明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为人处事上还像个孩子。
　　“好，麻烦你跑一趟了。”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坐在桌子前喝着索然无味的粥，女学生没走远，小声询问着粥有没有冷，他很认真地回答着温度正好，那模样让她一个没忍住又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