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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个元家哥儿 ...

  •   在盷朝,花朝节是个重要日子,当天晚上,未婚男女可在河里放花灯,寻找有缘人,如果有幸被捡走河灯,便可从河灯里的字条里得知对方身份,如愿去赴月老的约。
      这个重要的日子,元若愚已经不止一次张望着楼下的花船了,可是,他却脱不开身,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火急火燎的。
      外面那欢呼声、丝竹声络绎不绝的往他耳朵里钻,可是让他心痒难耐。相比之身边这人震耳欲聋的哭天抢地声,元若愚只觉得痛苦不堪。
      他是做了什么孽,在他打扮好行头、提着费了他两天一夜才编好的花灯,刚走出元府大门就被李徕璟劫进了他的马车里。
      顺其自然的,有了现在的局面。
      元若愚想走,屁股都已经脱离凳子了,可就是支棱不起来,毕竟李徕璟哭的那么伤心,而他是李徕璟最好的朋友他无法丢下他独自黯然神伤。
      好好的花朝节,一年一度的花朝节,生生的让他再一次错过了,记得前年是因为他年岁还小,却也赶趟儿在水里下了河灯,结果可想而知,给人用撑子打水里了,理由是他年纪尚小不能够参加这种大人才能玩的游戏,毕竟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如真给人拾去了,发现是一半大少年,那姑娘不得羞愤而死。
      去年嘛,那是元若愚充满黑暗的一年,他的大姐成亲了,夫家是侯爵府三等伯,刚从边关回来不久,两家结的是娃娃亲。他那个姐夫,是个莽夫,只会用棍子使唤人,不会用嘴巴说,听说了元若愚在京城的所作所为后,硬是从他娘怀里把他拖进了侯爵府调教了半年。当然,这里面也有他爹的手笔。按汤圆也就是他的书童的话说,这其中少不了他爹的添油加醋与敞开大门,由着姐夫进出元府。他那姐夫少年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在他眼里唯有当兵男儿,为国家抛头颅撒热血的男儿才是真正的好男儿,而像元若愚这样,游手好闲、贪财好色、不务正业、胸无大志的人就是盷朝的败类。
      元若愚一想起在侯爵府的那半年就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得了,给他整出阴影来了,自然而然的也就错过了花朝节。
      好不容易今年能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过个花朝节了,他还想因缘邂逅一个温婉佳人呢,哪知又出现了李徕璟的事情。
      这其实也怨不得李徕璟,要怪就怪李徕璟那个风流成性的爹吧。
      李徕璟作为李家独苗苗十八年,却在今天,被告知他还有一个亲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当然被告知的也有他那可怜又慈悲的母亲。
      突然间多了个弟弟,李徕璟接受不了,于是才有了现在抱头痛哭的局面。
      元若愚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体会李徕璟的伤心。本来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人,现在又闯进了一个人来分享父爱,换了他,他准给踢河里喂鱼。
      他安慰着李徕璟,耳里听着楼下的声音,一脸向往,恨不得立马飞出去。桌子上他糊好的花灯,被遗忘在角落,粉红色的花瓣,像春日桃花一般娇艳欲滴,若是细看,会发现白色瓣叶上有浅浅的纹路,勾勒出春夏秋冬的四时美景。元若愚擅丹青,这是他爹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连着盷朝最资深的画师见了都要叹一声妙哉。
      最让元稹引以为豪的也就儿子这一手丹青了。
      翌日,元若愚打着哈欠从园子里往他爹的书房而去,路上的丫头小厮无不让开路问安。
      可能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元若愚都走到他爹书房门口了才看见一边的陌生人。
      是的,陌生人,府里他谁没有见过,唯有这个人,那么的陌生,固然长得很适合入画,一想到画,他的手就开始痒了。
      其实外人说他贪财好色是误解他了,他贪财是真,那是他因为绘画花钱的地方多了;而好色,就真的冤枉他了,他好色好的不是美色,而是能入他画里的墨色。他当初为了画一绝色美女入画,辗转于京城有名的青楼里,所以才流出了这样的传闻。
      现在言归正传,元若愚看着这个陌生男子,心生了警惕,他突然想到了昨夜李徕璟的话,想到了李徕璟的遭遇。
      李徕璟的爹在一天早上领了一个男子回家,然后他就成为了李徕璟的弟弟。
      元若愚看着这个莫名出现在门口的人,长的那么好看,跟他一样风流倜傥,跟他爹年轻时候一样英俊潇洒,这么一想,细看他眉眼脸庞还真和他们元家人有几分相似。
      这一想法一起来就安耐不住了,他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越看长得越像他,毕竟都是那么英俊,俊得独一无二。
      元若愚很害怕,怕这个人是他爹在外面生的私生子,一想到李徕璟的遭遇,他就惴惴不安,他是不是要落得跟李徕璟一样了。
      元若愚如临大敌,看着郑栩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好似要吓走他。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元若愚沉着声音,压住自己的胆怯,气势汹汹的质问他。
      郑栩莫名其妙看着这个无故就对他充满敌意的人,看样子,少年不过及冠,而能堂而皇之来元稹书房的人,只有那么一个。郑栩猜到了元若愚的身份,却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反问他。
      “你又是谁?”
      郑栩抬起下巴,本来就身高不占优势的元若愚此刻就得望着他,看他那副高不可攀的表情,元若愚就怒不可遏。
      “我?我是我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元家元若愚!”
      他故意过度解说了他的身份,为的是让郑栩知难而退,不要成为拆散他们一家三口的恶人。
      郑栩听着元若愚的话,虽然不知他哪来的敌意,却觉得元若愚孩子气一般。
      看着他那小表情,跟舞河一样可爱。
      “噢~原来你就是元大人的儿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元若愚的名气在外,京城里谁人不知元若愚的名号,因着元若愚的缘故,元稹都被人参了好几本,说他娇纵幼子,使之成为骄奢淫逸、风流成性之徒,说他子不教,父之过,元稹为官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却教出来这么一个逆子,让人开始怀疑元稹的品行是否如一。
      “我是郑栩。”郑栩自报姓名,但凡理智的人都会明白郑代表什么,可他现在遇见的是元若愚。
      就算他现在把身份住址家庭情况一概告知,元若愚都能置若罔闻。
      “我才不管你是谁,说,你为什么在这!”
      “你爹让我来的。”
      “我爹!”元若愚一听是他爹让他来的,那个可怕的念头就不可控制的又冒了出来,逐渐吞噬他的理智。
      他爹……果然是他爹,难道……是真的么,真的是……
      元若愚已经能想象到他以后鸡犬不宁鸡飞狗跳永无宁日的日子了,只要有这个人在,他做啥都是错的,说啥都是错的,连呼吸都是错的……
      元稹行色匆匆过来,先是朝着郑栩作揖,被郑栩扶起胳膊,元稹如惊弓之鸟一般让开,侧立一旁,然后看见了神游天外的元若愚。
      “愚儿,你怎么在这?”
      元稹悄悄地瞟了眼郑栩,见郑栩嘴角上扬,心情极好,然后兴高采烈的要介绍起郑栩。
      “来,来见过……”元稹正准备介绍郑栩,而元若愚一听他爹要说出郑栩的身份,突然哭天喊地的跑了,表情惊恐万分,看着他们跟看见什么怪物一样可怕。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更是一边喊。
      “娘啊!私生子来了!我爹把私生子带家里来了!”
      元若愚喊的大声,那个声音,跟他爹追着他打一样喊的大。
      又是一边跑一边喊,又从前院跑回后院,不消一会,几乎全府都知道了他爹带私生子回家的消息了。
      元若愚还没有跑到他娘面前,他娘就已经得知了消息,气势汹汹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迎面而来,那阵仗,那气势……跟姐夫有的一拼。
      元母强悍,向来驭夫有道,是以元家唯有一女主人,膝下又一子一女,固然子嗣不够兴旺,可元稹却也踏踏实实的守着妻儿过日子,不敢在外面花天酒地乱来。
      今儿得知元稹竟带了私生子回家,火冒三丈的元母直接掀了桌子冲元稹去。
      元若愚看着气势汹汹的母亲,也不禁闭了嘴。在家里,他其实和爹一样怕娘,只是娘格外宠着他,是以和他爹待遇不一样。
      元母眼睛都没斜一下,径直与元若愚擦肩而过,直冲元稹处。
      元若愚其实想跟在后面看看他娘是怎样发威的,可后来一想,还是明哲保身,不要出头的好,不然给他爹瞧见了,准把他提溜出来,脱了脚上的鞋子然后就是一顿揍,以此来发泄他的怒火。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晚挨揍了的人是元若愚。是父母联合双打,一人举一只鞋,追着他满屋子跑,可怜他只手难敌四拳,那一晚,挨了他有生之年最狠的一顿揍。
      悲催的是,他都被揍完了,仍然不知他为何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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