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今天笑了吗》泗时

18、欢迎回来

　　斑和丙抵达东京时，马上就要日出了。

　　太阳的微橙远远折射在天边，路灯都已熄灭。灯柱上，一只白色巨兽降落，伸着头往窗户里看。金发男人还坐在书桌前工作，眼底肤色都挡不住那圈青黑，可见是一夜未眠。

　　斑回头，满眼不敢置信，“人类这么能熬吗！”被封印的日子没有时间概念，但自从被带回藤原家，藤原家作息规律，除了纳兹咩偶尔有点和妖怪的夜间活动外，它都被带得早睡早起了。

　　“他大概是个例外，” 丙跳到阳台上，“既然要通过绿川光查他卧底的组织到底在搞什么鬼，我进去看着他，你到外面找个天台守着这里，一旦他出去和组织联络我们就跟过去。”

　　“行。”斑飞到最近一栋楼上，枕着前爪趴在天台边缘。一身洁白的毛发在晨曦中熠熠生辉，可惜绝大多数人无缘这份美景。

　　屋里。

　　降谷零活动活动一直低头开始酸痛的脖颈，走出房间。诸伏景光在厨房听到声音探出头，“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吃早饭了。”

　　“好，”走进洗漱间，降谷零刚把清水拍到脸上，抬头就看见镜子里站在门边的好友，两人通过镜子对上视线，“怎么了？”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昨天我去睡觉的时候你可是答应我马上休息的。”诸伏景光眼含“谴责”，像是在说他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

　　降谷零讪讪拿起一边挂着的毛巾，借擦水避开好友的视线，闷沉的声音隔着毛巾传出来，“我说的是处理完一些事就睡，耽搁了几天难得黑麦不在，稍微有点忘记时间了。”

　　对方没说话，很久才发出一声轻叹，“来吃早饭吧。”

　　餐桌上，两人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查看最新的任务。他们和黑麦作为搭档组队，在成功率越来越高后，除了部分难度大的任务会派三人一起执行，平时也经常被拆开派去支援其他组。今晚，降谷零有个拿到情报的任务，而诸伏景光有个暗杀任务。

　　即使待在家里，两人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一天下来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天色变暗，诸伏景光背上自己伪装成乐器的狙/击/枪，“那我先出门了。”

　　“等你回来。”好友抬头挥了下手，他关门走出公寓。

　　同样是在组织卧底，诸伏景光身上有那种味道，他的同伴却没有，跟着他更可能有突破。丙招呼上外面的斑，跟在他后面。

　　见对方从停车场开出一辆低调的国产汽车，丙盘着腿在他车顶坐下了，斑那么大个根本挤不下，只好飞在空中跟着。

　　天色全黑时，他们见他把车停在一个废工厂附近。工厂里很黑，供电系统早已报废，他打着手电筒往高塔那边走。

　　突然，斑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迅速朝他飞去。不过在它赶到之前，对方已经闪身藏进遮挡物下，熄灭了手电筒。电光火石间，有一颗子弹划过他之前的位置，在黑暗中摩擦出火花。

　　身份暴露了？！还是其他势力做局？

　　来不及寻找答案，下一波攻击紧随而来。

　　丙也没想到意外发生得这么快，这人情况看起来不妙啊。她和斑是可以帮他解决掉对方，但不清楚来人情况就贸然出手，容易暴露妖怪的存在。想了想，她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符纸，头也不抬地对斑说：“你先看着他，我画几张符咒，找个时机让他假死脱身吧。”

　　“喂！我怎么看着他，我又不是他的保镖！”斑大喊，一爪子拍在地上，工厂附近似乎轻微一颤，幸好没引起其他人注意。

　　“……”略显心虚的斑喷了口气，跑去诸伏景光旁边看着了，“给我自己解决掉，知道吗小子。”

　　诸伏景光自然听不见，但他也自己将来人反杀了。

　　汗水被夜晚的寒冷深深浸透，划过脸庞带来一阵寒意。他来不及放松，立马通过狙/击/镜观察周围情况，工厂里没有其他人，但远处已经能看到有人靠近，手里拿着枪。

　　来时的车已被之前偷袭的人打爆车胎，他没有其他选择，迅速根据周围情况规划出突围路线，握紧手上的枪，跑了出去。

　　在工厂附近解决一个追兵后，诸伏景光找出对方的手机查看，悬着的心彻底落入深渊。

　　这些人确实是组织成员，他的身份暴露了！

　　记录显示，大约在他即将到达工厂前，组织给他今晚的任务搭档下达命令，要求立即清除自己这个卧底，同时将附近区域的成员调过来支援行动。

　　太突然了！但诸伏景光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他捡起对方的枪再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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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跟在后面看着他逃亡，也听见追他的人不停打电话说明情况布置围堵。对人类的把戏司空见惯，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特殊他们根本没必要参与进来，“丙，你好了没有！”

　　“快了！你知道高级符咒制作起来有多复杂么！”

　　现在知道了……斑没再催，跟着诸伏景光飞上天台，顺便围观了两人的对峙，直到看见男人把枪口反过来对准心脏，它拿爪子挠了挠头，“喂喂，他不会要自尽吧，丙！”

　　“好了！”赶在开枪前，丙把完成的符咒往天台上一扔，朝着斑大喊：“你快给他来个伤口放点血！”

　　斑配合地在男人手臂上一划。

　　符咒作用下，诸伏景光感觉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他的身体一切按照原本中弹的轨迹后仰；但在其他人的五感中，他的一切情况都和中弹身亡一样。

　　手臂的伤口喷涌出鲜血，被符咒牵引着以胸口喷射的角度溅在长发男人脸上。沾满血迹的子弹落在该去的地方，不过符咒只针对诸伏景光本人，他胸口的手机被子弹洞穿。

　　丙看了眼他因为失血开始泛白的嘴唇，“你这伤口划得也太大了吧，斑。”可别忙活半天是他们让人失血过多死了。

　　斑嫌弃地抖去沾上的血，“多久没对人类出手了，我怎么控制得好力气。”明明还收了力气，果然人类太脆弱了。

　　“混蛋！给我远点，不要抖到我身上！你去给他止个血，我不要碰到他。”丙猛一下跳远。

　　斑只好过去给人止血，刚做好，就看见那人金发同伴的脸贴上了胸口。

　　真是麻烦！它只能伸出爪子对着诸伏景光手臂轻轻一戳，流出的那点血红沿符咒力量沾到金发同伴身上。

　　好在后面其他人检查“尸体”没弄出什么问题。

　　等到人都走光了，眼看天台即将爆炸，为了让对方看到自己，斑化身出现在天台上——一个在遥远八原也没多少人记得长相的女子：夏目玲子。现在光凭记住这张脸，很难查到身份。

　　丙在后面气极了，“啊啊！你这个肥猫，竟敢当着我的面变成玲子！”

　　装作没听见，斑走到诸伏景光旁边，一把将人架起带着从天台一跃而下，剩下一切痕迹都被炸弹清扫得干干净净。

　　它带人移动到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松开手也撕掉符纸，让已经能动弹的诸伏景光自己包扎伤口。

　　一阵沉默后。

　　诸伏景光坐在地上，手臂已经用撕下来的衣服包扎好，他表情疑惑地再次摸上胸口，只有被手机砸上的位置变得青紫，其他地方完好无损。突然出现救下自己的女生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从表情来看，刚才他在别人眼里死亡的状态明显出自对方之手。

　　他试探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是……妖怪？还是神明？”

　　身为可特殊行事的公安警察，他从没在任何文件里看到过特殊人类的记录，如果是异能之类，政府不可能不干预管辖，他猜测最有可能的就是与人类无关、人类涉及不到的领域。

　　斑没回答他的问题，它走近几步，这个男人是他们目前接触到的唯一身上有奇怪气味的人。现在，通过他接触组织的线断了。也只能从源头慢慢查了，记得最开始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是在来东京的列车上。

　　它抱着手臂:“诸伏景光是吧。”

　　坐在地上的男人瞳孔猛地放大，斑耸耸肩开口:“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也不会说出去，以后我们之间正常不会有任何交集，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八月底你离开东京去了哪里？”

　　只是这样？

　　诸伏景光沉默了很久，但女生的表情确实如此。

　　“本州南部和九州南部。”他说。

　　奇怪的女生点头没再说什么，眨眼间就消失了。

　　诸伏景光捂着手臂起身，不管这女生如何，他的事情还没结束。

　　他找到一个公共电话，联系了自己的直属上司，他们那一批派出的卧底都由对方负责，只有自己暴露零没事，至少在那一环节没有问题。公安只收到他暴露的消息，来不及援救，他只解释自己假死脱身，被接应住进了安全屋。

　　这些扑朔迷离的事，他只能告诉一个人。

　　下次见面，应该要等到组织对参与抓捕的成员打消怀疑后吧。

　　但幸好有下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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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原，藤原家厨房里。

　　马上就要开饭了，藤原塔子解开围裙叹了一口气，夏目闻声看过去，有点担心，“怎么了？塔子阿姨。”

　　“猫咪今天也没回来呢，不自觉又多做了它的分量，要是吃不完浪费就不好了。”

　　藤原滋把报纸折起来放在桌上，“可惜今天有它最喜欢吃的炸虾，贵志今天可要多吃点。”

　　“是。”夏目笑着应下，一边帮忙把盛好的饭碗端上桌，桌下属于猫咪老师的坐垫空荡荡的。自家猫咪经常跑出去，不过藤原夫妇并不担心它走丢，它记得回来的路。

　　说话间藤原塔子突然小声惊呼，跑到厨房门口，藤原滋也笑着招手，“喵五郎回来了呀。”

　　夏目转身就看见猫咪老师从门外走进来，径直走到它的坐垫坐下，很快它的专属饭碗也放在面前。

　　“喵五郎是知道今天做了炸虾特意回来的吗？突然就好开心呢。”
　　“再吃一点吧。”

　　藤原家的厨房满是欢笑声，夏目将吃饱的猫咪老师抱进怀里。

　　欢迎回来，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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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可能人类完全察觉不到妖怪的存在，除妖师世家都这么多了，政府高层肯定是知道的。但是目前是从景光他们的视角去写，他们并不知道，后面会说关于人类、妖怪、除妖师之间关系的设定。
另外，我是一直认为玲子和夏目在长相上不是特别像的，只是眉眼、发色比较接近。最开始妖怪们的反应让我觉得他们特别像，但是妖怪们认人其实第一反应是对气味的感觉，他和玲子的血缘关系会在妖怪那里加上相似度。
而且普通人的反应也是他们不像——
有一集猫咪老师变成玲子离家出走的时候，西村北本看见了没有她和夏目很像的反应，是在她提到夏目后才问她是夏目的朋友吗。还有旧校舍里班长看见它变的玲子，夏目就在旁边，她的反应就是看见陌生女生一样
（所以斑在hiro面前变成玲子其实不会暴露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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