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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就要看你 ...

  •   皇宫里设有两类学堂,以是否成人划分,成人前,男童女童在一处上课,成人后,男女便得分开上课。

      梁轻鸢这会儿才十岁,正是上未成人学堂的时候。

      “铛”,下课钟声响起,忽地,梁钊进门,今日小测出成绩,他记挂着这事便过来瞧瞧。

      梁轻鸢素来不爱学习,成绩马马虎虎,梁绯絮也不是什么爱念书的人,功课平平,倒是梁缨,平日里丝毫不起眼,这次小测反而样样第一,令人刮目相看。

      学堂里一共二十三人,梁绯絮得了十三名,说差不差,说好不好。原本她没如何,可梁钊一来,她便眼眶红红,似要哭了。

      梁轻鸢不明梁绯絮的心思,只觉她在做戏,暗道一句,虚伪。

      “皇上,七公主今……”范儒开口,打算在梁钊面前夸一夸梁缨。

      “絮儿别难过,学不好便学不好,父皇照样宠你。”然而梁钊像是没听见范儒的话,直接揽过梁绯絮往外头走,竟就将梁轻鸢跟梁缨丢下了。

      梁轻鸢收拾着桌上的白麻纸,神情淡淡。从懂事起,她就知道父皇偏心五姐,要说有多偏,打个比方,若有一日,她、大姐、五姐、七妹四人同时掉入水中,父皇只能救一个,那她猜都不用猜,父皇一定会救五姐。

      至于会不会为她们仨儿难过,不好说。兴许会,兴许不会。

      梁缨怔怔地站在原地,面上腼腆的笑意才开到一半。梁钊那话一出,她嘴边的弧度瞬间枯萎。许久,她落寞地低下头,两鬓发片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此刻,堂内只剩两人。

      “七妹。”梁轻鸢走上前,一手搭着梁缨的肩头,一手拉住她。她们俩都不得父皇喜欢,算是难姐难妹。“我们走。”

      “嗯。”梁缨抬起头,朝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梁轻鸢的心思不说多细,但肯定不粗,她沉思片刻,夸赞道:“你啊,是我们学堂里的小才女,哪儿都不比男子差,父皇看不到你是他眼瞎。”

      闻言,梁缨诧异地抬起头,“六姐,你怎么能这般说父皇。”

      “我说错了?”梁轻鸢挑眉反问,她顺着梁缨的目光往前看去,梁钊与梁绯絮已然走远,怎么瞧都是父慈女孝的画面,而这画面,她们俩永远都挤不进去。“你放心,他听不见。”

      梁缨闭嘴没再说话,也说不上什么话。

      *

      夕阳落下。

      半个时辰前,仇末派人将风羿抬来瑶霜宫,到底是梁轻鸢亲自觉选的暗卫,白堇不敢轻视,便将他安置在偏殿旁的小屋里。

      晚膳后,梁轻鸢独自回到自己的寝殿。

      “汪!”只见一条雪白的小狗从墙角的篮子里跳出,跟个雪球似的,直往她裙摆上扑,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撒娇声。

      “棉花团。”梁轻鸢顿下身,拖着棉花团圆滚滚的屁股将它抱了起来。

      棉花团是她养的狗,养了一年多。这一年多里,她最喜欢跟它谈心,因为有些事她不能对母妃说,也不能对白堇姑姑说。

      “呜……”棉花团不安分地吐着舌头,总想凑过来舔她。它的眼睛又大又圆,还是罕见的冰蓝色,再配上一身白毛,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梁轻鸢抚着棉花团柔顺的毛发往床榻上走,走着走着,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风羿,还真没人敢这般拒绝她,也不知是谁给他的胆子。

      他不愿做自己的暗卫,难道想做五姐的暗卫么。

      天巽国的几位公主中,她的风评年年倒数第一,所以他不愿意来?

      梁轻鸢鼓起脸。其实七岁以前她还真没什么坏风评,有坏风评全因两件事,而这两件事,她自认一件都没做错。

      第一件,有个宫女手脚不干净,她知道是她偷拿银子,但她拿不出证据,之后,宫女不要脸地喊冤,她便罚她三天三夜不准吃饭,结果这宫女死了,至此,全皇宫的宫人都对她有了别样的看法。

      第二件,有人在背后说她的闲话,她想着杀鸡儆猴便罚他杖责五十,差点打死人。

      这两件事一过,她恶名远扬,其他几位公主跟她一比,那可真是善良得上了天。

      “棉花团,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恶毒的公主?”小棉花团子在锦被上乱跑,蹦跶得欢快,梁轻鸢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它的后颈,将它强制拎到面前。

      棉花团眨巴着眼,吐着粉嫩的舌头,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在笑。

      “恶毒就恶毒,正好让他们都怕我。”说到怕她这事,梁轻鸢侧头顿了一瞬,抱起棉花团走下床榻,“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不仅不怕我,还敢拒绝我。”

      *

      偏殿旁的屋子不大,却比训练营的养伤房要干净地多,窗户半开着,多多少少能看到点外头的景,不至于太闷人。

      风羿全身包着细布,僵硬地躺在床上,心道,他已成梁轻鸢的暗卫,自是不能再去宣宁宫,这六公主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为何非要挑他做暗卫。

      心头不舒服,连带身上的鞭伤和刺伤都开始隐隐作痛。

      “吱呀”一声,突然,房门开了,风羿收敛思绪飞快闭上眼。

      梁轻鸢抱着棉花团在木床前站定,怕吵醒人,她的每个动作都放得很轻。不知为何,一遇着他,她脑中便会闪过一片模糊的记忆,跟中了邪似的。

      当真奇怪。

      她低头审视风羿,他睡着的模样很安静,没先前那股子疏离感,眼睫又长又翘,像振翅的蝶,勾得她想摸一摸。

      这么想,她就这么做,一手抱着棉花团,一手朝那俏皮的长睫摸去。

      便在此刻,风羿睁开眼,清亮的眸子里恍若浸了一汪泉水,可惜,这水是冷的。

      “啊……”梁轻鸢被他遽然睁眼的动作吓了一跳,左手一松,棉花团失去支撑,后腿一蹬便往前跳去,轻盈地落在风羿身上。

      然而不管棉花团有多小,终归是有重量的,而它落地之处正好在伤口上。风羿疼得直冒冷汗,剑眉锁得死死的,瞧着有几分令人心疼的碎裂感。

      梁轻鸢不悦地鼓起脸,不愧是她选中的暗卫,脾气比她还大。看他一副疼地要命的模样,她也跟着难受起来,便主动将棉花团往旁赶。

      做完以后,她又想,自己为何要对他这么好。

      棉花团委屈地“吱”了一声,半坐在风羿身侧。

      梁轻鸢坐下身,硬声道:“我问你,你不愿当本宫的暗卫,是不是想着去当梁绯絮的暗卫?”

      其他的东西,她或许不会在意,可自己看上的,到手的东西,她会格外在意,在意到容不得一点沙子。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同梁绯絮较劲,起先是母妃教的,后来,她习惯了,主动跟她较劲,不论哪里都想压她一头。

      风羿沉默着,对于梁轻鸢的话置若罔闻。他来皇宫是为灵族圣女,哪里会想做梁绯絮的暗卫。

      他久不说话,梁轻鸢恼了,伸手去扯风羿的嘴,一手一边,使劲往两边拉,“快说!”

      她扯,他就使劲抿嘴。

      风羿对上梁轻鸢的脸,她还没完全张开,面上稚气将脱未脱,即便如此也是十足十的美人坯子,不过她最惹眼的不是脸,而是脾气。

      果真如传闻那般,刁蛮任性。

      她下手没轻没重的,半个人还趴在他身上,根本不管会不会压到他身上的伤口。两人较劲中,风羿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薄唇跟着一开,含糊地吐出两字,“不是。”

      梁轻鸢放开手,又问一句,“真话?”

      这奶香是从她身上飘出来的。风羿尴尬地别开脸,闭眼轻声应道:“嗯。”

      一旁,棉花团趴在被褥上,好奇地望着两人,短短的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算你识相。”梁轻鸢心满意足地抱着棉花团起身,语带威胁道:“你若是想做她的暗卫,我一定让人先打死你,再把你的尸体扔出宫去喂狗。”

      听得这话,风羿再次睁开眼,暗忖,她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恶毒。

      真想看看,她哭起来的样子。这个念头一出,风羿自己都愣了,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

      他该想的是璃姑姑。

      眼下,他根本没得选择,只能做梁轻鸢的暗卫。做了暗卫之后,他便得时刻跟着梁轻鸢,至于风璃和梁缨,应该也能见着。

      “嗯……”梁轻鸢俯下身,用双手使劲掰过风羿的脸,上瞧下瞧,左瞧右瞧,大有一番将他看透的架势。

      她一靠近,鼻息间的奶香便浓了几分。

      风羿被看得很不自在,苍白的面皮上渐渐浮起一层晕,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来天巽国时还小,进入炼狱训练营后,日日对着男人和太监,都没怎么见过女人。

      此刻被梁轻鸢盯着瞧,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棉花团歪头,圆溜溜的眼睛大张着。

      梁轻鸢想,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可比方才有趣,于是更来劲儿了,“这张脸还算俊俏,本宫喜欢得紧,可别长歪了。以后兴许能兼个职,做,男宠?”她仔细想了想,那种人是叫男宠吧?

      “……”风羿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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