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塔纳托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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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斯山上下被惶恐笼罩。
怒火不曾停息的神王软禁了自己的结发妻子，正大发雷霆。
克洛诺斯几乎将视线内一切物品都破坏殆尽，怎么也止不住暴虐的念头。
“普罗米修斯！快去把普罗米修斯找过来！”
他看向软倒在地，正瑟瑟发抖的某位侍神，终于想起此前被自己忽视的某些力量，“......不，不用叫传唤他！让他用那股据说能窥见未来的力量去找，找到宙斯还有他那些兄弟！”
想起在酒宴上被妻子哄骗着灌下药水，将几个孩子从腹中呕吐出来的耻辱，克洛诺斯面容不仅也微微扭曲，更险些将王座的扶手也掰下来一块。
“快去找他！”
把试图爬起来的侍神再度踹翻，头也不回地冲着软禁瑞亚的宫殿而去。
那个女人肯定知道什么。
一定是她偷偷用力量包庇了那些该死的家伙！
*
普罗米修斯不在奥林匹斯山。
这位提坦神并非像往常那样行走在大地上，为其他生灵解决各种问题。
他正前往一座异常隐蔽，不为众神所知的山谷，准备代替被软禁的母亲，向她的子嗣们传达问候——尤其是对小儿子的祝福。
宙斯将要成婚。
得知自己身世的青年不但成功争取到了大洋之神的援手，还成功求取了对方珍爱的小女儿，与象征智慧的墨提斯坠入了爱河。
正因为有墨提斯背后献计，提供了制作药水的材料，宙斯才能顺利将自己的兄弟姐妹从克洛诺斯腹中拯救。
现在，这对不论外貌还是能力都无比相配的年轻人正要像他们的长辈那样举行婚礼，在诸神的母亲，伟大的盖亚女神见证下完成仪式，走向结合。
只不过，在抵达山谷前，普罗米修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以塔纳托斯为名的死神正拦在前方。
少年站在一棵树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普罗米修斯不清楚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前一次接触中，他已经对少年性格有了初步且大致的了解——这也是他的烦恼之处。
他耸了下肩膀，“去找宙斯，是吗？”
不知为何，死神好像对宙斯格外有好感。
塔纳托斯冲他点头，轻盈地从树上跃下，跟在了他后面。
“我还有一个疑惑。”
叹着气，普罗米修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塔纳托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宁芙们早就因为克洛诺斯的残暴躲起来了，何况他也不会将如此重大又隐秘的事透露给那些精灵。
“秘密。”
想也不想地，塔纳托斯回答了他。
他肯定不可能告诉普罗米修斯，自己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他设置成了焦点目标。
少年只是这样说：“我有自己的方式。”
“找宙斯的原因也是秘密吗？”
这倒不是。
“对他和他的兄弟们好奇。”塔纳托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他应该救出那些兄弟了。”
不然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王不会生气成那样。
普罗米修斯：......
好脾气的提坦神只好告诉自己尊重每一个秘密。
反正就算他问塔纳托斯是怎么推测出来的，多半也不会得到正面回应。
“好吧......那有什么是我可以知道的吗？”普罗米修斯颇为无奈地开口，“比如说立场方面。”
随意踢开脚边的石子，塔纳托斯相当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的立场你已知晓。”
他都在普罗米修斯面前发过誓了。
“至于母亲他们。”
顿了顿，他觉得告知普罗米修斯也无妨——黑夜女神正在孕育子嗣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只好肯花时间，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不是所有神都对那座山上的王座感兴趣，何况她也没有关注大地变动的空闲。”
“那么，请代替我向她问好，致以敬意。”普罗米修斯看起来放松了一点，“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没有与她为敌的意思。”
塔纳托斯没有回答，普罗米修斯也早已习惯了少年的沉默。
离那个僻静的山谷尚有一段距离。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普罗米修斯主动开口，“我正要参加宙斯和墨提斯的婚礼，代替瑞亚见证他们结合，给新人们送上祝福。”
“塔纳托斯，你......”
话在嘴边反复绕了几圈，又咽了回去。
他实在很难想象塔纳托斯用诚挚的言辞，为谁送上祝福的样子。
“我不会出现。”
塔纳托斯几乎瞬间就从犹豫中读出了他的意图，“更不会祝福一场有目的的联姻。”
于是普罗米修斯知道，自己不用再向他介绍墨提斯了。
以他的智慧 ，其实不难想到这场结合背后代表什么。
宙斯之前甚至不曾见过喜欢乘着浪花，驰骋各个海域间的大洋女神。哪怕是一见钟情，也不会这样快就堕入爱河，非其不娶。
他有些尴尬少年的过分直接，同时也莫名松了口气，生出某种庆幸感。
“纵然如此。”
普罗米修斯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墨提斯也绝对是一位可以托付终生的女神，她比奥林匹斯山的绝大多数神都要优秀。”
何况他相信，宙斯虽然是有目的地求取，但其中喜爱的成分更多。
否则，那么多大洋女神，为什么一定是墨提斯？
塔纳托斯不置可否。
他知道宙斯会做得比他的父亲更过分。
或者说，他正是吸取了克洛诺斯的教训，才会选择直接吞吃掉自己的第一位妻子，干脆杜绝所有后患，以换取权柄不落。
山谷之中鲜花盛开。
过于特殊的性质注定这场婚礼不会有太多见证者。
蓝发蓝眼的女神站在宙斯身边，长发上星星点点缀着宝石和珍珠，犹如波浪上的雪沫。
她头上戴着花冠，洁白的纱安静垂落在脑后，陪伴在自己将来的丈夫身侧，正温柔地微笑着，接受观礼者的祝福。
凭借印象，塔纳托斯能大概能分辨他们是谁。
墨蓝色头发的是波塞冬，气质更阴沉些的是哈迪斯，下巴微微抬着，显得高傲的可能是赫拉。
至于剩下的两位......他猜测跟赫拉样貌相似，气质要更内敛些的是德墨忒尔。
站在最边上的应该就是赫斯提亚。
主婚者也是位女神。
她是新娘的母亲，作为长辈特地出席。
普罗米修斯走上前，代替远在奥林匹斯山的瑞亚，向这对新人送上了祝福。
塔纳托斯就这么停在距离山谷入口不远的地方，敛去所有气息，远远看着他们。
风传来诸神的声音。
在络绎不绝的祝福和夸赞声中，另一位新人的话语便显得无端苍白起来。
宙斯正在向墨提斯道歉，因为本应该以众神之母身份肯定这场婚姻的盖亚并没有来。
这无疑让新娘忧虑。
墨提斯答应嫁给宙斯，除了看重他神王之子的身份，更多是对这个富有野心，懂得如何才能达成目的地年轻人抱有欣赏。
她同样有自己的野望，不愿屈居不如自己的大多数神之下。
墨提斯清楚，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大地女神也会像她厌弃前两位神王一样，对宙斯的不满压过容忍，他们迟早会走向决裂。
但至少现在，她的支持至关重要。
“我只是担心......”她用那双漂亮的、蕴有智慧的蓝眼睛看向自己的丈夫，“在是我们的祖母前，她首先是诸神的母亲，大地的主宰者。”
如此重要的场合失约，是否代表她对宙斯的态度已经产生了某种转变。
“盖亚已经提前通知过我了。”
宙斯安慰的动作显得娴熟，“她必须得和其他初始神交涉，所以才没用办法及时赶来——只是提前转交了礼物。”
相较妻子忧虑的态度，他倒是不以为然许多，“何况......”
压低声音，他凑到了墨提斯耳边，看起来像在说什么私密的情话。
塔纳托斯费力辨清他的口型，依稀认出“关键”这个词的发音。
显然，宙斯可能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敏锐觉察出盖亚正走向衰落的事实。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能令诸神言听计从了，尽管大家依旧尊敬她。
——可尊敬又有什么用？
它不是实打实的，可以被握在手中的权利，仅仅只能作装饰用途，粉饰太平，在面子上涂抹光彩。
“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永远不会有你惧怕和担忧的事发生。”
青年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让这些显得深情的话可以被其他存在听见，“我发誓会永远珍重你，墨提斯。”
“我会如同爱我自己那般爱你，和你共享一切，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找来送你。”
显然，他口中的一切包括权利，以及奥林匹斯山的荣光在内。
墨提斯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笑容更真实了些。
“我相信你，宙斯。”她这样说。
短暂的插曲后，婚礼继续进行。
宙斯的深情剖白显然赢得了新娘母亲的好感，她对承诺予以肯定，亲昵地拉起女儿的手，领着她一路到了山谷的石碑处。
普罗米修斯也对他十分满意。
他向青年招手，示意他走过去些，低声嘱咐了什么话——可能是瑞亚额外的嘱咐。
墨提斯被泰西斯牵引着向前时，普罗米修斯刚好也对宙斯招手。
这对新人并没有在这个瞬间交换眼神。
他趁着墨提斯转身，相当迅速地扫了一眼自己在旁边观礼的兄弟姐妹，冲他们大大方方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可以将这种行为理解为开心、炫耀及得意。
塔纳托斯却看见他同赫拉的目光短暂相接。
其他兄弟姐妹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青年脸上的笑容真挚不少。
塔纳托斯开始留意赫拉。
接着，他又发现了更多细节。
赫拉脸上的笑容不是很多，相较在场的其他神，她无疑显得紧绷。哪怕掩饰得很好，但她看向墨提斯背影时的隐晦挑剔却是怎么也藏不了的。
有没有可能是宙斯在娶墨提斯之前，就曾对谁做出过类似的暗示呢？
毕竟他们的父亲同样娶了自己的姐姐。
塔纳托斯愈发坚定暗中搞事的念头。
加入宙斯的话只是为了敷衍某位初始神才说的。
谁知道宙斯会不会拿着他曾经帮助过他的证据，以此来达成和冥土其他神的合作呢？他可不想留什么把柄在将来的神王手上。
正当他确认完进度，准备离开时，有谁看向此处。
那目光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他身上。
——是宙斯。
青年身边正站着笑容温和的普罗米修斯，他看过去时，普罗米修斯也看过来，迅速冲他眨了下眼。
塔纳托斯面无表情。
普罗米修斯确实信守承诺，没有将他的存在公开给其他神。
这个其他神，显然不包括宙斯。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塔纳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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