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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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醉的声音很优越。
像是造物主都偏爱，给了一副好容颜还不够，一定要将这世界上所有称得上‘好’这个字眼的东西都安到他身上。
好看就是好看，好听就是好听。
才华横溢就是可以轻易夺走旁人目光。
——哪怕他其实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中什么也没做过。
‘陈醉’这两个字就称得上惊艳，唇舌之间卷过这个名字就可以让人开心。
而路欢听过无数次陈醉那些声音。
压抑的、放纵的、内敛的、又热情的。
大概在身体不知名的角落里藏了一团火，重重一顶，再轻轻一碾，就足够他咬着嘴唇溢出破碎的哭声来……
摘掉耳机后路欢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粘稠湿腻，贴在身上难受得厉害。
西海岸的夜风里有海的味道，卷起灵魂坠进威尼斯的那场烟花盛宴中。
真实和虚幻交错，蛛丝串联一般自上而下，在他眼前轻微晃荡着。
有些声音是电视电影配音，而有些，却是最真实最刺激的当下录制。
那些情态做不了假，那些碰撞也都曾发生过。
路欢缓缓呼出一口气，从近乎自虐的情绪漩涡中剥离，一把抓住那根蛛丝。
他捞过手机点开置顶，声音里还带着哑意，却懒得藏匿遮掩，将事后的余韵和沙哑全部说给陈醉听。
-“哥，我又在想你。”
-“很想见你。”
-“也想……艹你。”
贪心的蛇最终会咬尾自尽。
可他不一样。
总会有心软的兔子可怜他。
总会有月上的嫦娥怜悯他。
他总能享用到合口味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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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路上起了风。
这个城市的秋天格外的凉，做实验穿的白大褂完全挡不了风，院里有情侣相拥着往宿舍楼跑。
一片树叶旋转着落到眼前，路欢抬头看了一眼快要掉光叶片的法国梧桐。
无遮无掩，很容易就能看到星空。
凌晨两点半的星空看起来就很安静，叶片快落光的树跟昏黄的路灯交在一起，满是绮丽的光晕。
路欢抬手，对着光晕拍了一张照片。
陈醉最近签了合同，进组时间定在了下个月十号，他没有再问路欢什么时候回国，自然也不会抽出假期来看他。
陈醉是个戏疯子，一旦接了戏，就是泡在组里三个月不会出来的人。
这很正常，毕竟这么些年来能让他全身心投入的，除了拍戏，也就只有一个人。
路欢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个人。
他没忍住笑了笑，倒没有多少多余的情绪，只是很自然地想着再熬一周大夜，等一期实验成果出来了，大概能回国。
运气好的话，他的陈老师或许会愿意见见他。
也可能不会。
毕竟醉醉那么聪明的人，很难不知道他是自己申请出来的。
有人爱养花，有人喜欢海钓，有人放下长线张弛有度，也有人甘愿咬钩随他上岸。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那些把戏能骗到陈醉。
实验室跟大学有一段距离，学校申请的宿舍太远，路欢不想花时间在通勤上，干脆在附近租了一套酒店公寓。
从地下停车场上楼，公寓管理员说今天有人来找过他，但因为提供不了身份证明，被拒在门外了。
路欢并未放在心上，他来了快一个月，追到实验室的人不在少数，找到他住处也很正常，没必要来一个见一个。
累得慌。
路欢上了楼，冲过澡定闹钟。
实验器材维修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到七点，他一般会在七点半到实验室，这些天路欢每天走的都迟，但总不会迟到。
他躺上床，临睡之前照例给陈醉发消息。
-哥哥晚安。
按理来说，陈醉有行程排满的通告、有需要维系的社交关系、有一定要维.稳的粉圈……
这个世界上喜欢他的人那么多，路欢从来都被排在后面。
所以他也不会期待陈醉可以秒回他信息，可以像大学校园里寻常情侣般跟他煲电话粥。
他们本来就不是情侣。
谁能将肉.体相伴说成是恋爱关系呢？
可偏偏这次消息几乎是刚发出去，路欢就听到了提示音。
他甚至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所以出现了幻听。
公寓里灯全都关了，智能家电安安静静地立在墙角，一丁点微弱的光源在极深的夜里漫开，路欢犹豫了半秒钟，点开手机。
-回去了？
路欢有随时报备的习惯，陈醉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忙一个很重要的科研项目，他是组里资历最浅的，想要做出成绩来自然要比其他人努力千百倍。
然而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路欢问的第一句话是：
-吵到你午睡了吗？
困意几乎是一瞬间散了个干净，路欢看着屏幕正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径直起身拧开了床头灯。
陈醉太忙了，路欢拥有不了他的全部时间，只能用力握住可以拥有的。
可惜对面输入了很久也没有消息传过来，路欢从惊喜等到不安，琢磨自己该起什么话题。
然而他点开键盘，正要打字，陈醉的电话突然拨了过来。
像是嫌弃文字不能准确表达情感，隔着屏幕路欢仿佛都能看见陈醉那双轻轻挑起的眉。
“自己还没睡就来担心我是不是被吵到了?”陈醉低声笑了笑：“怎么这么可爱啊你。”
他心情很好，这是不需要判断就能直观感受到的事实，路欢终于从不切实际的幻梦中落了地，像向日葵一样随着他的心情扬起唇角。
不接不争，张口就是一句：“我好想你。”
如果日月可以说话，那连星星都该入你梦中说我想念。
陈醉似乎哽住了两秒，再出声不免带了些揶揄，游刃有余地像是世界上经验最老道的猎人：“这么想我？”
“嗯。”路欢应道。
“那怎么舍得不在我身边？”
窗户开了一半，有风顺着落地的窗帘吹进来，路欢很清楚他在问威尼斯的插曲。
一个不告而别，一个另作安排，其实谁也说不得谁，所以就很默契地谁都没说过。
偏偏夜色很深，偏偏秋夜清凉，压低声音说出的话太阳先生听不见，就被风卷走了。
路欢说：“因为希望您也能想我。”
“如同我思念你的百分之一。”
他将姿态放的无限低，换做任何一个同窗来听他这时言论都会震惊到合理怀疑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可他说出这些话莫名就很适配，和天光适配，和季节适配，和思念匹配。
没有人能看见的房间里，青年眉目低垂，像是受尽了世界上所有苦楚，却依旧温顺乖巧的动物。
风声在听筒中传递，路欢在情绪中沉浸半晌，终于后知后觉地听见不合宜。
“哥哥，你一个人在家吗？”
太安静了，没有人群嘈杂步履匆忙的调配声，也没有大咪土皇帝一般来来回回跳上跳下发出的零碎音符。
陈醉像是睡在了一瓶醇酒里，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吹水、树叶沙沙。
这跟路欢一贯听见的声音不符。
甚至连这通电话都来的与常理无关，更接近于本能意外，他不敢去猜测或期盼。
陈醉突然在那边笑了一声，似乎挪了个方位，行走间路欢听见风动。
飘窗窗帘随风摆动，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指甲早就不小心掐到了掌心。
“是多累啊最近？”陈醉轻声问，“我原以为第一句话开口你就该意识到的。”
路欢难得没有应声。
陈醉声音放的很轻，说不清是在下蛊还是刻意挑逗：“19楼开灯的那户是你房间吗？到窗边来。”
“砰——”
路欢听见自己心跳骤然失衡。
“我等了很久，你说最近忙、导师催的紧，所以也没忍心打扰你。”
“费城的黄昏很漂亮，像你找我那天的白鸽。”
有人轻轻叹了口气：“路欢，我确实在想你。”
几乎是跌撞地，路欢冲向窗边想也不想地拉开窗帘，低下头找寻。
过高的楼层，过于漆黑的夜，他其实什么也看不清。
可他的陈老师来了，就在楼下站着，仰头望向他的窗。
嫦娥月下思凡，奔他而来。
风从颊边吹过，路欢开始觉得这可能又是梦。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