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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乙骨忧太 ...

  •   “对、对不起!”

      你怔愣片刻,挑起一边的眉毛:“为什么忧太的反应这么大?难道说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吗?”

      餐桌对面,乙骨忧太摇头否认,又为难地蹙起了眉毛,似乎正在犹豫着什么。

      新婚半年的丈夫对你的话语总是过分敏感,你总觉得语气些微的变动就会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仿佛一个惊人的秘密正藏在丈夫老实温吞的表象之下。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你只是拜托他下次出差回来的时候要记得带些能分送给朋友的土特产,乙骨忧太却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平时稳重的模样一丝也不见,你看着他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十分想询问枕边人一个问题:难道你看起来有能力把他大卸八块吗?

      “我在开玩笑啦,我相信忧太是不会对我说谎的。”你把特意为丈夫准备的拌卷心菜丝推到他身前,“最近都没有和你一起吃早饭,有的时候我会忘记你不在这件事,结果这道菜就剩下来了,忧太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吧?”

      在乙骨忧太听来,你这几句家常闲话无异于一场刻意设计的审问。他刚下定决心要在今天把真相告诉你,但你却全然信任地接受了他说的全部谎言。

      ……越来越不好说出口了,这个情况到底该怎么办啊?

      乙骨忧太久违地在心里念叨起来自己的同学老师,捎带还有海外留学时照顾过他半年多的临时监护人,他暗自祈祷这些人能有解决困境的办法。

      特级咒术师他很后悔。

      他多次在心里责备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在交往开始的时候要说谎自己是大学生,为什么在求婚的时候说已经在文具厂找到了稳定的销售工作,一个谎言叠着另一个谎言,等到女友变成了妻子,这座谎言堆起来的大山已经到了一个濒临山崩的程度。

      如果被妻子发现他们的生活其实搭建在谎言积攒起来的基石之上,恐怕他至今为止堪称甜蜜的婚姻生活就会发生大危机了吧。每当想到你在知道真相后可能做出来的反应,他就会感到胃部揪成沉甸甸的一团。

      半天得不到乙骨的回应,你只好敲了敲桌子,丈夫就像只容易受到惊吓的动物,慌慌张张地抬头看过来。你关切地蹙起眉头:“忧太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向公司那边请一下假?”

      乙骨忧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策,在你眼里他是个正经上班族,工作日在家里无所事事是很奇怪的,他连忙补救:“不是的,今天说是出差回来可以休息一天。”

      你一点也不遮掩对两人独处时间的期待:“那么今天一整天都可以和忧太待在一起啦?”

      桌子对面你那过分腼腆的丈夫脸上升起两团小小的红晕,他很不好意思地说:“嗯,我也好久没和你说说话了,我很想你。”

      他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坦率,即使是结婚半年后的现在,你依旧会因为乙骨忧太这类不带任何刻意设计的直白言语而心动不已。可他却认识不到自己的杀伤力,眉眼弯弯偏着头温柔地盯着你看,好似亲人温顺的犬科生物。

      你鼓起脸,抱怨:“忧太每次都是这样,太狡猾了。”

      “诶?!”他猝不及防,发出一个短促的断音。

      你故意报复,把语调刻意拖长到煽情的程度:“因为每次说点什么忧太就开始表白,其实我一直在被你用这种手段糊弄吧?”

      糟糕。

      不管承认还是否认都会走向不妙的分支,含糊应对的选择也被你堵死了。乙骨忧太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坐直身体,准备好了向眼前巧笑嫣然的妻子谢罪——尽管他也不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妻子的话是不可能出错的。幸好你只是想逗弄他,并没有深究的打算,最后他有惊无险,两个人久违地黏在一块结束了这一天。

      对于你,乙骨忧太时常抱着复杂的愧疚感。

      首先是这段关系起始时埋下的谎言叫他得时刻留心别踩中地雷。其次是他作为为数不多的特级咒术师,工作繁忙起来常常不能在你身边,结婚半年,两人真正相处的日子加在一起也许还不超过三个月。

      这两个方面同时叠加起来,谎言上又加谎言,他还记得最惊险的一次是对你谎称自己正在鹿儿岛给你挑礼物,但实际上乙骨所处的位置已经跑出鹿儿岛七个时区:他当时在南非某个小国的部落那儿提供跨国支援。

      虽然你性子好,可乙骨忧太清楚一个道理:脾气越好的人生气起来越恐怖。

      在丈夫的噩梦里,你往往像个晚间情感剧女主角,他最常梦见的便是你把结婚戒指摘下来,扔到他脸上,然后再冷酷地宣布关系的终结:“忧太真是满嘴谎话,我已经不想和你继续一起生活了。”

      不行,这样结局绝对不行,习惯了蜜里调油的婚姻生活,他现在已经没法离开你独自一人生活了。

      乙骨忧太忧心忡忡,他越来越谨小慎微地对待你,具体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对你的每句话要斟酌再三再给回复。或许是察觉到了丈夫对你几乎算是无底线的包容,你也越发得寸进尺起来,常常忍不住捉弄个性老实的他。

      比如现在,你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搁在丈夫肩膀上,似乎是在表达亲昵,可你说的话却让沙发上处于放松状态的他绷紧了身体。

      你笑眯眯地问他:“忧太,为什么今天穿的鞋子沾到了血呢?”

      完蛋了!他实在忘记了自己有没有检查过鞋底!

      乙骨忧太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可是一介日本良民到底该怎么体面地、正常地沾到血呢?

      你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廓上,换在平常肯定要叫他想入非非,可此时乙骨忧太只觉得如坐针毡,折磨得紧。他终于把想好的借口干巴巴地一口气说完:“其实是今天在回家路上遇到了附近摔到腿的小孩啦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沾上的吧哈哈哈哈哈——”

      可你却惊讶地说:“原来那真的是血啊,我还以为是你踩到了没干的涂料,因为忧太有时候好天然呆,总觉得要是看到可爱的小动物,你就会分神看不到前方禁行的提醒呢。”

      乙骨忧太顿时后悔不已。

      对啊!说妻子看错了不就好了!你就在丈夫懊恼地垂着脑袋时吻了吻他的脸侧,说道:“受伤的不是忧太真是太好了呢。”

      黑发青年略略怔愣,从脸颊红到耳根,带着薄茧的手搭上了你的手腕。

      有时候乙骨忧太也会有所怀疑,该不会你早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工作?

      你对他不规律的出差从不讶异,总会在他回来时提前备好解乏用的温柠檬水和他爱吃的小食,不过问他的工作内容。

      他把这个疑虑向人生导师咨询过,可五条悟却说现代每个家庭主妇都是这样把丈夫当提款机的,她们才不会关心丈夫在职场上会遇到什么事呢。

      乙骨忧太看着老师那信誓旦旦的态度,他无语凝噎片刻,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不该把这类事和五条悟商量。

      这次是怎么样也糊弄不过去了。

      乙骨忧太万分绝望地想:现在给妻子土下座谢罪的话,她多少能考虑一下原谅他的吧。

      大概在场的相关人员都不会想到,在任务现场发现自己的老婆会让这位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心跳狂飙到一分钟跳动160次,或者说,光是乙骨忧太惧内这件事,这些见惯他无情斩杀咒灵的社畜都不敢想象吧。

      刚被他抱着从十五楼一跃而下的你面色发白地搂着他的脖子,乙骨忧太一时半会舍不得放手,任妻子把手越收越紧,等这样温存了五分钟,你才缓过来,要他松开你。

      他心里没底,感觉梦中所见马上就要在现实上演,可你却微笑起来,对丈夫说道:“咒术师的工作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呢。”

      早在两人还在交往的阶段,你已经发现了自家丈夫的小秘密。

      时常音讯不通,衣物带着可疑血渍,总背着据说内容物是鱼竿的背包——最后一个尤其过分,说这句谎话的时候他该不会把你当成好骗的小孩了吧?总之这些小小的疑点统统都指向了一个可能性,你这位男朋友多半在做不正经的暴力工作。

      可你无法怀疑乙骨忧太和□□或者杀手搭边。

      不熟悉时那温柔可靠略带神秘气质的形象已经在琐碎的日常里褪色,实际上你的男朋友是那种年满二十岁以后还会蹲下来和小动物讲话的类型,他可比你有少女心多了。

      这样的人,怎么也想象不到做坏事的样子,但你还是多了个心眼,留意起他的日常举动,在多次发现乙骨以常人不能做到的方式悄悄为你解决难题后,你总算发现了你男友大约是超能力者。然后你顺藤摸瓜,背着乙骨忧太查到了他工作的真相并和他老师达成了你会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的共识。

      至于为什么你心知肚明乙骨忧太的患得患失却不把你知情这件事说出口?

      理由显而易见,你爱他,因此觉得丈夫这幅格外在意你的样子可爱极了,所以在他想尽办法掩饰的同时,你也在想办法延长这段有趣的时间。

      见到丈夫一片空白的呆滞的脸,你越发心动,你倾身贴近他,露出一个从未在他面前露出来的、小恶魔的笑容:“忧太不会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谎话很完美吧?接下来要好·好·向·我·说·明·一·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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