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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妾不敢。”
      赵贵妃长眉如鬓,凌厉美艳,元嘉眉如远山,温和脱尘。
      她们二人各自是一种到了极致的美。
      赵贵妃笑着走向元嘉,用鞋尖托起元嘉的下巴,莨儿见状身子僵硬,一句放肆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若在大启,元嘉公主娇躯,这般轻贱元嘉的人自是该刮了,可这是在陈国,轻贱她的是陈国后宫里一手遮天的赵贵妃。
      贵妃勾唇,似在挑衅,“有何不敢的?都是嫔位,你就任由她打你?”
      纯嫔看着赵贵妃侮辱元嘉,面上的笑意毫不遮掩
      元嘉自知贵妃想要听到自己说什么,她想听自己服软,想自己顺从依附于她,就如这殿中坐着的人们一样,变成她的一条狗,任她随意折腾打骂的狗。
      “妾初来陈宫,亦未见皇上真容,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逾越的。”
      话语间说着自己卑微,可眼眸还直直的望着贵妃,半点不像示弱。
      倒也罢,如若这般容易便示弱了,哪还有什么好玩的呢?
      贵妃的脚往元嘉的心窝上去,一脚把元嘉踹倒在地,“你乃别国公主,无论如何也是算不得卑微的。”
      元嘉爬伏在地,不答话。
      贵妃瞥了眼笑意不减的纯嫔,纯嫔立即掩了笑,模样恭敬,贵妃冷哼了声,“四月里的天气,想必御花园里也热闹,你们同本宫去逛逛。”
      “是。”
      众人齐声应答。
      纯嫔立即起身扶着贵妃的手,谄媚的模样像极了大启后宫的一些阉人。
      待贵妃越过元嘉后,落在后头的清月贵人搀起了元嘉,不等元嘉道谢她又弯下身子拍了拍元嘉衣裳上的皱褶。
      陈国重礼,若是要请安或是拜见身份贵重的人皆要着朝服,朝服的弊端便是动辄便起皱褶,元嘉方才跪了这么会子,裙摆处好些皱褶了。
      清月贵人看着贵妃她们迈出门槛越走越远,压低声道:“小娘娘快些跟上贵妃娘娘,免得又挨罚了。”
      元嘉点点头,小声言了谢,又快步跟上赵贵妃。

      陈国又称南国,位南的国家花开的又多又好,御花园内放眼之处皆是开的极为旺盛又端正的花朵。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安。”
      这般巧便遇上了惠妃一行人,惠妃,齐妃与若娥贵人,三人不知方才在说什么,面上还有未来得及消退的笑意。
      贵妃却一时未唤她们起身,自顾摘了枝艳红的花儿别上耳便,目光在若娥面上流连了片刻才要她们起身。
      听闻若娥贵人也受封不久,极得皇上宠爱,这几日得宠的势头隐隐有超过贵妃之意。
      若娥贵人的眼尾也是往上挑的,却不同贵妃的艳丽,她身上多的是清冷,仿佛高山上的流水,却也不比元嘉温和。
      看来陈国皇上偏爱眼尾上挑模样的女子。
      “惠妃好兴致啊,代掌宫务这样繁忙,也还有心思出来赏花。”
      惠妃浅笑,“劳贵妃娘娘挂怀了,不过都是些简单的帐,是容易算的。”
      贵妃闻言抚着鬓边的花朵笑了起来,“本宫瞧着却是不容易的,不然算完后为何带着舞姬来观花,左不过是要舞姬多看看学学,好为宫中贵人跳舞解闷罢了,也好多为皇上排解乏闷,舞姬会的,自然与常人不一样。”
      若娥贵人的封号为若娥便是因为她跳的一曲好的月下舞,宫宴上她领着御曲司的舞姬一曲月下舞得了皇上的青眼,从舞姬一跃成了贵人。
      大启后宫有一鸢太妃,她的月下舞也跳的极好,她父皇在世时常常夸赞鸢太妃如月上嫦娥。
      可鸢太妃不比若娥贵人,鸢太妃是正正经经的高门嫡女,大启第二世族。
      元嘉有些想瞧瞧这若娥贵人跳的比不比鸢太妃。
      若娥贵人不惧赵贵妃,她朝贵妃一礼,却无半点笑意,“贵妃娘娘说笑了,妾如今为皇上妃嫔,只是位份低于贵妃娘娘,其余,该是一样的。”
      贵妃眼中笑意冷下。
      孟嫔笑得恰当好,“若娥贵人哪里的话,论美貌才华,我们几个是万万比不得你的,不然皇上也不会青眼与贵人。”
      孟嫔笑里藏着绵绵的针,论美貌才华,宫中妃嫔大把的人比的若娥,若娥舞姬出身,卑微低贱。
      可若娥却不在意孟嫔如何说,冷淡的模样似乎孟嫔的话半点伤害不到她。
      孟嫔弯着眼,和气不过的样子,“若娥贵人伺候皇上时日短,却是同位份中最受皇上青睐的一个了,清月柳伢与西云,你们呐,也得多像若娥贵人学学。”
      她们三个应声,柳伢美人此时也道:“还望若娥贵人好生传教一二了。”
      柳伢美人是贵妃母家旁支的族妹,在贵妃面前也说得上两句话,柳伢不同贵妃一般美艳大气,她脸上还有些婴儿肉,颇有些贵族小姐家的娇憨模样。
      纯嫔哼笑,“柳伢美人学这些作甚,你可是大家小姐,平白的学了下九流卖艺的活儿算怎么回事。”
      惠妃见越说越过,连忙笑着打圆场,“纯嫔这说的什么话,凭它是什么,只要皇上喜欢,便是入的了圣眼的好活儿。”
      齐妃却向来与纯嫔不对付,逮着了活计便要同纯嫔呛上两口,她掩着唇笑,“惠妃姐姐同纯嫔说这些作甚?纯嫔自然是不懂的,她无艺傍身,留不住皇上,自然也是见不得旁人留住皇上的。”
      纯嫔更不是好说话的主,连忙呛声:“齐妃娘娘还说妾呢,娘娘自己也许多时日不见皇上了罢?不过也是三皇子如今三岁了,却依旧不能言语,皇上见了也…….”
      “放肆!贱人,本宫今日便撕开你的嘴!”
      齐妃大步上前推搡着纯嫔,离的近的人连忙拉扯,二人骂越发不能入耳,场面越发混乱。
      也怪不得陈国皇帝不愿去她们宫中,这二人,属实有些蛮横与……直肠子。
      元嘉劝阻间不知被谁推了把,跌落在地上,膝磕上坚硬的鹅软石,瞬时疼的脸煞白。
      由丫鬟搀着在一盘看戏的贵妃觉着今日的戏也不差多,侧头看了眼身后的内侍,两个强壮些的内侍上前拨开人群。
      内侍拨开人群时有人被内侍推的连连后退,花盆鞋底刚好落在正要被搀扶起身的元嘉手上,元嘉痛呼出声,那人也慌忙回头,见了元嘉后又瑟缩着跪下捧起元嘉的手,小心的朝元嘉的手呼气。
      是清月贵人。
      内侍强硬分开二人,压着发鬓凌乱的二人跪在地上。
      贵妃哼笑,“成何体统,齐妃你贵为妃位,同一个嫔大打出手,未免太没规矩了些。”
      齐妃不服,哏着脖子道:“纯嫔僭越!妄议三皇子,这才唤没规矩罢!”
      贵妃斜了眼纯嫔,“哦?到底惠妃才是代掌凤印的那个,惠妃,你觉得该如何?”
      惠妃瞧了两人一眼,又有些不忍的样子,“便罚三日禁闭罢,贵妃娘娘觉着如何?”
      贵妃白了惠妃一眼,“若是禁闭而已,如何要人长记性呢?”
      “纯嫔无状,禁闭便罢了,齐妃,市井泼妇做派,动辄便是要撕开旁人的嘴,好不威风,便在长乐门跪半日罢。”
      纯嫔轻轻哼了声,似在挑衅。
      明眼便瞧得出的偏心,这些年来,赵贵妃就是这般掌惠妃的脸的,好要人知晓,不管管理宫务的是谁,这后宫中说的算的只是她赵贵妃。
      身体康健的惠妃她便是如此对待了,不晓得孱弱的皇后还受了她多少磋磨。
      齐妃自是不服,瞪红了眼挣扎道:“凭何!纯嫔以下犯上,贵妃娘娘还是莫要过于偏袒!”
      可这宫中明面代宫务的是惠妃,实则,说了算的却是赵贵妃。
      若娥贵人也道:“贵妃娘娘这般,也是失了公道。”
      若娥冷淡的模样真有几分月上仙子的气态。
      后宫里,敢这般顶撞赵贵妃的似只有近来圣眷正浓的若娥贵人了。
      贵妃勾起红唇,“失了公道?”
      而今的陈国后宫,她赵冠芳就是公道。
      孟嫔笑着搭腔,“瞧若娥贵人的话,倒是显的如贵妃娘娘没了分寸般。”
      柳伢也笑嘻嘻的,“若娥姐姐可是得了皇上什么令,既这般质疑贵妃娘娘?”
      若娥厌恶极了她们这拉帮结派的模样,正要在说些什么却被惠妃轻轻拉住了衣袖。
      惠妃朝贵妃行礼,“若娥贵人愚钝了,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贵妃忽然笑出了声,如七八月的风,热烈又张狂,“省时度事,故作柔弱,刘娴,这是你贯会玩的把戏。”
      刘娴是惠妃的名讳,惠妃为文官家的嫡女,娴为文静稳重之意,倒也与她相配。
      若娥贵人的柳眉轻皱,似为惠妃感到不平,却被惠妃拽住衣袖。
      赵贵妃亦上前两步,靠近惠妃,瞥了眼惠妃抓住若娥贵人的手,“刘娴,你那些把戏对付不了本宫,莫要觉得同本宫联了回手便抓住了本宫的命脉。”
      惠妃慌乱至极,“贵妃娘娘恕罪,臣妾不敢妄想。”
      赵贵妃轻哼了声,似是不屑,又似是嘲讽跪在地上的人们,她拂袖离开,一众人也跟在她的身后,跪在地上的齐妃瞧着贵妃金红色的朝服红了眼眶:“皇后尚在,她却穿起了金红的朝服!张扬跋扈目中无人!”
      若娥搀起惠妃,惠妃也来不及拂去自己外裙上的灰尘便上前搀扶起齐妃,温声安慰道:“她方进王府时便是这般了,皇上疼爱她,咱们忍着些便是了。”
      齐妃闻言甩开了惠妃的手,眼眶盈不住泪,“忍?又是忍!我们该忍她多久!一辈子吗!”
      惠妃想安慰失控的齐妃,却不知从何安慰,有些手足无措。
      齐妃看了更是生气,“识得了她几年,便被她欺压了几年!谁不是家中金贵嫡出,我凭何一直忍着她!”
      齐妃跪的久了,走起路来有些坡脚,惠妃就在后头看着齐妃被她的大宫女搀着离开。
      若娥看着惠妃越发垂下的头,小声唤她:“娘娘。”
      惠妃苦笑,“这些年数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不习惯呢?”

      思月宫中,木心给元嘉被踩伤的手上着药,莨儿站在一旁候着,眼里还含着泪,小声嘀咕,“这才来陈国几日啊,日日受伤,这陈宫里没一个好东西……”
      “莨儿姑娘慎言。”
      清月不知何时进来的,思月宫的下人们不知得了谁的命令,爱极了偷奸耍滑从不好好当差,如今是越发过分了,有人来了也不传报一声。
      “妾见过小娘娘,愿小娘娘安。”
      清月生的算不上美,却十足的大方,和上她那一身青色袍子,气度也是不差的。
      莨儿不想自己的牢骚被人听了去,心中害怕极了给元嘉惹上麻烦,一时眼红的更厉害了,也不敢在殿里呆下去,伏身退去。
      “清月贵人莫要多礼,快快起来罢。”
      元嘉见莨儿离开又道:“莨儿自幼伺候我,倒是被我给惯坏了,越发口无遮拦,清月贵人莫要理她。”
      清月又起身朝元嘉行礼,“小娘娘哪里的话,今日委实是妾的错,见宫门口无人候着便自顾进来了,也忘了传人通报,还望小娘娘恕罪。”
      元嘉朝清月招手,唤她坐在自己身边,“是我宫里的人之错,与你又何干。”
      清月却不上前,她的眉描的长,却不像贵妃一样浑是张扬桀骜之气,而是如四月风,“清月今日来是像小娘娘请罪的,今晨慌乱踩中小娘娘的手伤了小娘娘。”
      元嘉清亮的眸里染了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也是无意,无需请罪。”
      清月瞧着她的笑模样有些呆了去,她从未见过有人笑起来这般好看,如将六月池里最高洁美丽的荷花,即使是要开不开的模样也要人心生憧憬晃了旁人的眼去。
      清月又立马回神,从身后丫鬟端的木案里拿出清凉膏来,用指舀出些来涂抹在元嘉的手上,“小娘娘千金之体,磕着碰着了怕是难好,这是前些年数皇后娘娘赏赐的,正好给小娘娘用上了。”
      伺候的活她也做的不谄媚。
      “前些日本想寻个空闲时辰来同小娘娘请安,只是小娘娘方才进宫,倒是忙碌,妾怕贸然来倒会扰着小娘娘。”
      “我方来陈国,倒是有许多不明白的事,若是贵人多多来思月宫坐坐倒也能为我排解一二。”元嘉垂眸看着她为自己涂着膏药的手,她的手也是纤长的,却又不那么细,若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嫡女手该是要更加白嫩些的。
      “竟然小娘娘都这样说了,那妾往后可是要常来的。”
      两人说了些客套话,莫约清月贵人平日也是不爱这般虚伪盘旋的人,坐了一刻钟便告退了。
      清月没走多会儿莨儿又红着眼上前请罪,“莨儿该死,莨儿昏了头说了这样的话要清月贵人听了去,给小娘娘添麻烦了。”
      元嘉正了神色,“来到陈国后越发没规矩了,何话都敢放在嘴上说,这般好叫旁人听了去,幸好是清月贵人,她瞧着不像是多嘴舌好是非的,若要是给贵妃听了去,给纯嫔孟嫔听了去,你我该如何自处?”
      莨儿的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挂在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奴婢该死,奴婢给小娘娘惹祸了……”
      元嘉轻叹口气,又招莨儿过来,拂去她面上的眼泪,“越发爱哭了,心里明白就好,陈国不比启国,任咱们怎么说怎么做的,往后小心些便是了。”
      瞧着元嘉这般温柔安抚的模样莨儿越发心生愧疚,伏在元嘉膝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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