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梦一场》绚烂如花

49、别怕

　　有了秦晓芙的陪伴，杨天威的心情和精神明显地变好了许多。但这些都没有办法阻止病魔的进一步靠近。每天都有一堆精密的仪器被送到杨宅，用来对杨天威做各种检查和治疗，但没有一项努力获得成功。渐渐地，出入杨宅的医生和仪器变得越来越少。
　　这日吃过晚饭，秦晓芙先回了房间，杨天威留下来陪杨尚德谈了一会才上去。
　　一进门，就见秦晓芙穿着桂嫂给她买的新睡衣坐在床上等他。
　　本来没有什么，只是新买的睡衣是不是太薄太短了，虽然这样，该遮住的，还是该死的若隐若现地遮住了。
　　秦晓芙见他神色有异，有些尴尬地扯扯身上的衣服，低声道，“桂嫂一定要让我穿……”
　　“那……换了吧……我去洗澡……”杨天威拿了睡衣，冲进浴室。
　　真是该死！杨天威打开喷头，捂着自己的额低咒。从知道自己活不久的那刻开始，他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碰秦晓芙。毕竟他死后，她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可是天知道，他有多想……
　　心烦意乱地洗好澡，杨天威“哗”地一下推开了浴室的门。
　　正在换衣服的秦晓芙吓了一跳，急忙将换下来的衣服护在身上。
　　不是叫她换衣服吗？怎么反倒全脱了？杨天威愣在当场，脑里充血，完全移不开目光。
　　秦晓芙在他的目光下，渐渐垂下头，徐徐地，将手中的衣服松开了。
　　“芙儿……”

　　秦晓芙睁开眼睛，看着枕边人安然的睡颜。
　　泪水不自觉地盈满眼眶，她抵不住，急忙捂住了唇，背过身去。
　　为什么心里，是满满的愧疚。如果睿知道，她现在正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会怎么样？如果天威知道，昨天夜里，她的脑海里想的，全是另一个男人，会怎么样？
　　她秦晓芙何德何能，能得到他们的心和情，为什么却偏偏，一个都还不了？
　　“很痛苦吗？”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秦晓芙惊住，急忙转身。
　　杨天威看着她，那样冰冷……绝望，“跟我上床，很痛苦是吗？”
　　秦晓芙急忙摇头，抹了泪想开口解释，可她的表情已经泄漏了她的情绪。
　　“滚。”他说。
　　秦晓芙望着他，不动。
　　他突然笑，“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所以你可以滚了，秦晓芙。”
　　她浑身一震，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而后，慢慢地下床，穿衣服，开门，出去。
　　“晓芙呀，过来吃早餐……你怎么了？”杨尚德见她下来，招呼打到一半，突然发觉她的脸色不对。
　　秦晓芙像没看见他，只是一脸木然地往门外走。
　　“晓芙？”杨尚德奇怪，想想十有八九是跟杨天威吵架了，于是便上楼找杨天威，让他把秦晓芙追过来。
　　还没到二楼，就见杨天威急匆匆地从上面跑了下来。
　　杨尚德识趣地什么也没问，默默地让开了路。

　　“我还没死呢，芙儿！”杨天威将就要跨出门外的秦晓芙抓了回来。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爱情里的他不知道尊严是什么，只知道只要能将她留住，他什么都愿意做。
　　“不准走！”他拥紧了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你是我的，我的！”
　　她的泪，汹涌而出，“对不起，天威。真的很对不起……”

　　“好了好了。”桂嫂看着激动的两人，走过来劝解道，“小夫妻吵吵闹闹是正常，吵完就好了。快过来吃早饭吧，老爷还等着呢。”
　　杨天威这才放开秦晓芙，看她收了眼泪，吸了吸通红的鼻子。
　　杨天威没忍住，俯身点点她的鼻。
　　秦晓芙娇嗔地推开他，“都是鼻涕。”
　　杨天威笑，凑到她耳边说，“鼻涕虫我也爱。”
　　“卿卿我我还有完没完了？”杨尚德在那头故作生气，“还不快过来吃饭？”
　　杨天威与秦晓芙对望一眼，相携走了过去。
　　杨天威只觉足下的阶梯似乎晃了晃，抬脚居然没有跨过去，被绊了一下。秦晓芙吓到了，急忙扶住他：“天威，你没事吧？”
　　“没事。”杨天威摆摆手，想站起来，却不自觉地向下倒。
　　“天威！”

　　“病人情绪波动太大，才会导致暂时性的休克。”医生收了仪器，下了结论。
　　“都是我不好。”秦晓芙守在床边，自责不已。
　　“所以，以后什么都要听我的，知道了吗？”杨天威点点她皱巴巴的小脸。
　　秦晓芙认真地点头，“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那现在亲亲我。”杨天威说。
　　秦晓芙愣住，环顾一下四周。
　　杨尚德急忙拉过医生，“我送您出去。”带着桂嫂出去了。
　　“可以亲了。”杨天威朝她笑。
　　秦晓芙俯身，在他的颊上点了一下。
　　杨天威勾住她的腰，将她带到床上，拥住了，“吓到你了，芙儿？”
　　秦晓芙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他笑，“我以为你很禁吓呢，连枪都不怕。”
　　秦晓芙只拥着他，不说话。
　　“别怕，芙儿。”他轻声对她说。不要这么害怕，因为他以后吓她的次数，会越来越多的。

　　天还未亮，秦晓芙突然醒来。
　　杨天威就躺在身边熟睡。她伸出手，沿着他的脸廓轻抚他的脸。手指滑过发梢，带走几缕发丝。秦晓芙急忙收手，将他的落发塞到枕下。一掀枕头，才发现那里已经藏了许多发。他的头发掉得越来越厉害了，她甚至不敢去碰他的发，因为哪怕只是轻轻地滑过，就能让他的头发掉下一大片来。
　　他在一点一点地步入死亡，一点一点地离她而去。
　　身边的他眉头轻蹙，似乎醒了。
　　秦晓芙急忙将枕头放好，闭眼假寐。
　　他真的醒了，正拿手捧过她的脸，轻点她的唇。
　　她止不住轻颤，几乎要哭出来。
　　他的舌在同时窜入她的口腔，左臂勾过来压住她的后脑，霸道而热烈地吻她，一点一点地吸干她口腔里的空气。
　　她觉得窒息，却怎么也推不开他。最终双眼一翻，被他吻晕了过去。
　　杨天威终于将她放开，大口喘气。
　　“这样，你就哭不出来了。”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