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协议》徐如生

3、第三章

　　双人直播定在周五晚上，距离两人打架上热搜已经过去了两天，“逸见钦心”超话仍在CP榜前三，超话人数已经增加到了八万人。
　　疯狂开始嗑糖的CP粉们一个个变身放大镜，把以往两人的物料翻了个遍，然后惊奇地发现两人同框的时候少之又少，那为数不多的同框时刻，余钦在当透明人，景逸在和其他人互动。
　　……让无数刚刚入坑的CP粉伤透了心。

　　【逸见钦心嗑糖小分队】
　　钦钦小宝贝（管理员）：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怎么没有糖？！为什么没有糖？！我不发逸见钦心疯我发什么疯？两个人在一个团这么久居然抠抠搜搜只有那么点糖？！我要饿死了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景逸是男人就支棱起来啊！：[点烟]，今晚有双人直播，直播了就有糖了，嘿嘿……嘿嘿，我没疯……嘿嘿
　　逸见钦心是真的：可能是在避嫌吧，我们景逸要保护哥哥[神志不清.jpg]
　　给点糖吧：要饿死了，给点糖吧！还以为嗑这种CP会有很多糖呢，为什么在一个团里的人搞得跟陌生人似的？我这刚上头就要饿死了。
　　并肩同行一言为定：呵呵，两个人本来就不熟吧，视频里不还在打架？也只有傻子会把这种事情当糖，余钦早晚要退团的吧？呵呵，抓紧时间嗑最后一口血糖吧。
　　钦钦小宝贝（管理员）：？你是什么牛马？@并肩同行一言为定
　　景逸是男人就支棱起来啊！：这名字……是拆家吧？咋滴逸言为定没群吗到这里恶心人？@管理员，能不能把人踢出去？
　　并肩同行一言为定：呵呵，不管你们再怎么气急败坏，假的就是假的，余钦和景逸本来关系就不和，也只有你们这些CP粉能把屎当成糖。
　　我对你逸见钦心：@群主@管理员，能不能把这傻逼踢出去？拆家滚啊！
　　钦钦小宝贝（管理员）：……等等，群主有话要说。
　　晴空万里倾心于你（群主）：逸言为定CP粉是吧？[呵呵]，本来这视频打算今晚再放的，你们偏要来找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视频链接——景逸，你在看谁？（一）]

　　众人点开连接，跳转到了一个视频网站上，视频长达十分钟，是SUNMOON出道以来许多次舞台物料的集锦。
　　视频里余钦和景逸仍然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一个站在最中央，一个站在最边缘，这些画面中余钦或是在发呆或是在跳舞或是在讲话，而景逸的目光，自始至终投向他的方向。
　　按照团里的站位，余钦和任非言是靠在一起的，这种眼神糖一直是逸言为定家的镇圈糖。
　　但是从视频里看，景逸到底是在看谁并不是那么明显……直到最后几段视频。

　　是去年SUNMOON搬家时的Vlog，视频里余钦和傅祺在做饮料，两个厨房杀手做出一壶黑不溜秋的东西，正撺掇其他队友品尝。
　　受害者是陈问语和景逸，两尝了一口之后瞬间露出绝望的表情，一旁的傅祺和余钦哈哈大笑。
　　这段视频是饼干CP的大糖，因为在喝了怪味饮料之后，陈问语第一反应是去看傅祺，按着他也尝了一大口，于是傅祺也收获了二人同款痛苦面具。

　　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陈问语和傅祺身上，没有注意到景逸喝完之后的第一眼是看向了余钦，在傅祺试图也让余钦尝尝的时候，景逸不动声色地把饮料拿到了一旁。
　　余钦三人闹在一起，画面边缘的景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嘴角挂着笑意。

　　这段视频里余钦被戏称为证婚人，景逸的神情也被解读为“想老婆了”，良辰美景和逸言为定CP粉还为“具体想的哪个老婆”撕过一场。
　　现在回过头再看，景逸的眼神很值得品味。

　　景逸是男人就支棱起来啊！：……看完了，我现在……大受震惊……[目瞪口呆.jpg]
　　给点糖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嗑到了！
　　给我也嗑一口：……我甚至有点怀疑我们嗑的是不是真情侣。
　　晴空万里倾心于你（群主）：……我在整理的时候也很震惊，这还只是一，我只整理了官方放出来的物料的三分之一。
　　SUNMOON景逸（已出柜：……就这么爱吗，景逸。
　　钦钦小宝贝（管理员）：那个逸言为定CP粉退群了。
　　景逸是男人就支棱起来啊！：……
　　给我也嗑一口：……
　　SUNMOON景逸（已出柜：……这视频发出去，逸言为定CP粉得疯吧。
　　SUNMOON景逸（已出柜：呵呵我不管反正我爽了！
　　逸见钦心是真的：我也爽了！我的CP粉就是真的！
　　我对你逸见钦心：开始期待直播了！多发点糖吧！求求了！

　　离晚上七点的直播还有三个小时，群主的视频在“逸见钦心”超话引起了不小的浪潮，被刺激到的逸言为定CP粉骂骂咧咧，两拨人来了一次小型撕逼，两者超话排名冲到了第一第二，把一直稳居第一的良辰美景挤了下去。

　　余钦在做妆造时，看了一眼微博。
　　他没胆量打开9999+的私信，只看了几条他最新微博下面的评论，前排还是熟悉的老粉，顽强地排在第一个，再往下都是顶各种CP粉名字的。
　　第一条的老粉陪了他三年半，从他刚刚出道起就陪着他，她的评论只有两句话：[期待宝贝直播（爱心）。宝贝再陪我们久一点吧]

　　他想要退团的事情，这几个大粉多多少少都知道些。
　　团里待了三年，SUNMOON越来越火，他却越来越像个透明人，甚至有时综艺邀约也只有其他四人，很多时候他就像是个被硬塞进去的赠品。
　　流量是原罪，他没有粉丝，自然也不受待见。

　　抛开这些，其实他在团里过得不错，团内气氛和谐，大家相处的也很融洽。
　　除了景逸……

　　余钦不理解，景逸已经有了两对大热CP，自己本身也有热度，为什么还要把着他们这对可能只是昙花一现的CP。
　　果然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景逸想同时营业三对CP，也不怕精尽人亡。

　　……这是什么形容词？
　　余钦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脸红，暗骂了景逸几句，把心里的躁动和羞惭压了下去。

　　直播马上开始，景逸在和工作人员对台本，见他过来便给他腾了个空。
　　“一会儿你们要先解释一下那天晚上打架的事情，按照台本上的，因为喝了酒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景逸是为了上前扶你。隔着玻璃门视频拍的不是特别清楚，这种事情糊弄过去就行。”
　　“三十分钟回答粉丝的问题，剩下的你们随机应变，敏感话题不要理会，重点是要让粉丝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两个小时之后下播。”

　　还要装出关系很好的样子……
　　余钦看着台本头疼不已，他和景逸根本不熟好不好。

　　“钦钦你在想什么？”景逸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打了领带，少年气十足，“别担心，向我们平时那样相处就好。”
　　像平常那样相处？
　　余钦想了想他们平时见面除了打招呼就是彼此沉默，待在一个房间里也只各玩各的手机不会多说一句话。

　　难道要给粉丝表演玩两个小时的手机吗？

　　“大家晚上好，吃饭了吗？”景逸轻车熟路地跟粉丝打着招呼，直播间瞬间涌进了二十几万人，大都顶着景逸的头像和昵称。
　　余钦觉得这波他可能又要当透明人了，“大家晚上好。”

　　答应和景逸一起直播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余钦看着弹幕上一串串飞过去的留言，快到看不清上面写的字。
　　他还是更喜欢自己开直播，虽然人数可能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一，但是他可以轻松地和粉丝聊天。

　　“我和钦钦没有吵架，但是打架了。为什么打架？你们要问钦钦啊。”
　　景逸忽然戳了戳他的肩膀，把余钦出走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直播观看人数已经到了五十几万，并且还在飞快地增加着。

　　“嗯……就是……我生日，然后大家都喝了酒……”余钦目光无措的乱飞，忽然瞥见景逸正托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心里忽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他报复似的赌气道，“因为景逸对我说了一些话，然后就打起来了。”
　　弹幕瞬间被“说了什么？”刷屏。

　　工作人员明显有些不悦，眼神示意两人按照台本上说。

　　“看来钦钦不想告诉你们，那我也不告诉你们。”景逸笑着说，“我惹钦钦生气了，不过我已经把他哄好了。对吧钦钦？”
　　余钦别过脸，轻哼了一声。

　　被骂也好被扣工资也罢，他是一点也不想给景逸好脸。
　　有什么好笑的？为什么每次都用这种看笑话似的眼神看自己？

　　余钦冷漠的态度反而戳中了粉丝。
　　“啧啧啧，钦钦害羞了”
　　“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听的？”
　　“什么叫哄好了，景逸你到底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要去哄人？（狗头）”
　　“我靠余钦你怎么回事？在别的队友面前那么温柔，怎么一到我们景逸面前就这么高冷！”
　　“景逸不是号称中央大空调吗，我怎么感觉他在余钦面前欠欠的？”
　　“什么叫欲盖弥彰啊（战术后仰）”

　　“……”他大坝。
　　余钦被这些人嗑CP的脑回路震惊了。

　　“总之大家不要太担心了，我和钦钦很好，不要信网上那些传言。”镜头外，景逸又戳了余钦一下。
　　余钦抬起头，在工作人员的死亡凝视中说：“虽然他老惹我生气，但我们还不至于像网上说的那样搞队内霸凌什么的，我在团里生活得很好，生日过得也很开心，当天的正式Vlog大概明天早上可以发出来。”

　　“那我以后会乖一点不让钦钦生气的。”
　　余钦直直盯着镜头，余光都不想分给景逸，他甚至能想象的到景逸看自己的眼神。
　　坝的，他后悔答应和景逸一起营业了，景逸这修炼多年的深情眼神，他是一点都招架不住，被他眼神扫到的地方像是长出了刺，让余钦坐立难安。

　　把打架的事情解释清楚之后，就是半个小时的问答时间，工作人员随时截图，两人在截图中选择问题回答。
　　第一个回答的是景逸，他看了看工作人员递来的截图，上面已经勾好了替他们选择的问题。

　　但是景逸没有读出来，而是转向余钦，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听说钦钦想要退团，请问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