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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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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警校毕业生分配下来那天，徐无双恰巧出差，没赶上双选。他早就在简历中看中了一个好苗子，体能、射击、战术都很优秀，专业方向是网络侦查，他这边正好缺这样的人才。出发之前嘱咐队副把简历留下，他电话里跟小伙子聊聊，当天下午就能回来见面。
结果该电话沟通时队副打不通他手机，该面对面聊聊时他因为案情有变没赶回来。
小孩越来越焦虑，队副说别急，我们队长说要你就要你，跟我吃饭去。小孩说：“徐队这时间观念…我觉得我不适合当他徒弟。”
最后简历和人都被经侦捞去了，美其名曰“在日趋严峻的经济犯罪形势下，网络是重要的流通手段，经侦支队迫切需要网络侦查专门人才。”人几乎是被拉走的，留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队副独自思考：“那我们那位回来时，怎么跟他交代呢？”
2.
“好像今天有个实习生没来报到呀？”副局长看了看手头的简历，人事科长说是，这个叫王大雨说有急事过不来，要晚一两天。正好人都抢没了，剩下这个就给徐无双，齐活。
“这个王大雨刑侦技术学得不太好啊，给刑警队…徐无双要吗？”
“他们一直喊缺人，还想挑三拣四？？”
“什么时候到岗？有准信吗？”
“刚还给他打了电话，手机关机。”
副局长摇头、反复摇头：
“不靠谱，非常不靠谱。你就坑小徐子吧。”
3.
手机没收，身份证没收，窗被封死，门也被从外面锁上了。王大雨心急如焚，狗不理啊狗不理，我可是冒着失业的危险来救你啊。屋子只有十几平米，或坐或躺了七八个人，都是最近一两天被从全国各地拉来的“同袍”。
我呸。同袍也是你们这些骗子能用的词儿。
只凭一个模糊的信息，他从学校直接杀到几十公里外的郊区，精准地找到了这个商务楼，成功打入了传销团伙内部。
进门搜身的时候，王大雨瞟到了坐在另一个屋子里叫“狗不理”的发小，狗不理也一眼就看到了他，又懊恼又激动，一窜一窜地想站起来。王大雨悄悄摆摆手，给他使眼色：见机行事。
两天了，机没见到，人倒是被看管起来，一筹莫展。
“根据国家一级法律第二百三十五条，我们的“养生大益茶”是予以政/府拨款的公益项目。我们每赚一块钱，就会向希望工程捐出一毛钱，所以，我们做的是真正的符合法律的、具有社会意义的、同时也能为各位同袍获取原始积累的大好事…”门外传来“上课”的声音，据“高级班长”说，他们这些萌新必须要先经过“入门期”才能去上这种大课，否则思维达不到那个高度。入门课已经上了一天了，高级班长给他们放了一堆做“养生大益茶”致富的例子：“这是我的主管，“高级排长”，现在在上海四套房子，这辆粉红色特斯拉，人家买来送给女儿的礼物…”
国家一级法律…还二百三十五条…哼，真有人信啊。
“小帅哥，看你白白净净，清清爽爽，不像是缺钱的人啊，怎么来做这个了？”
问他的是个矮个中年男人，眼神迷茫，似乎讲师的言论半信半疑。王大雨没法跟他说实情，敷衍道：“读书欠了助学贷款，想尽快还上，不给国家添负担嘛。”
“真是好孩子..好孩子…我是输的…八万高利贷…他们这个…真的能挣钱吗？”
“怎么可...能不赚钱...”余光瞟了下周围，有几个人似乎已经对这里的模式有了认同感，还是忍住先。欠高利贷再做这个，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4.
乱七八糟的事情又耽误了一天，徐无双终于回到了局里。一回来就风风火火地跑到人事科，要人。门刚迈入，连珠炮似的喷嚏奔袭而来。
“什、什么情况？！”
“老徐，看萌不？”
王科长的桌子上站着个灰色皮毛的小狗，蓝瓦瓦的眼睛透出智慧的光芒。警犬队的训导员站在边上，揶揄：“徐队，你这生理缺陷还没克服呢？”
徐无双捂着鼻子，双目含泪，梨花带雨。双脚默默地退出办公室，隔着十步，可怜巴巴地问：“给我的人呢？”
“所以你得排个会搞宣传的配合我，这多有噱头啊，哈士奇当警犬！能训练成最好了，不成还能成个吉祥物，帮你们反一反电信诈骗呢…”
“行，文书室正好来了个学传媒的小姑娘，一半工作放这上。我等下去找她。”
训导员和王科自顾自地说话，徐无双远远地看到科长的桌子上压着一张简历，他继续问：“这是给我的人吗？”
王科逗他：“过来，过来就给你看。”
5.
傍晚，另一个“高级班长”来给新同袍上课了，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班长一进门，一眼就望见坐在角落里的王大雨。这男生实数鹤立鸡群，长得不能说很好，也就一小鲜肉水平吧…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简直勾魂？
王大雨很快就看出讲师对自己格外偏爱，于是积极回答问题，表现出十足地已经洗脑成功的态势，时不时再暗送个秋波。他得快点找机会出去，不单单是拯救发小，急着要去警局入职哪。
“内个谁~”高级班长丢过来一个眼神，“你，出列，跟我去买菜。”
Bingo！王大雨暗喜，恭恭敬敬说了声“嗻”，在群众羡慕的目光中跟着女人走了出去。
6.
小哈士奇在局里成了宠儿，挨个办公室乱窜，一群大老爷们恨不得给撸秃了。队副抱着小狗狠狠地吸，反复扬言“留下来留下来，不给警犬队了！”徐无双戴着口罩依然挡不住喷嚏连连，只能夺路而逃，跑去了食堂。
“嘿，徐队来帮忙了？”治安队的一把手拉着一大票人正在食堂开会，“咱正要收网那个“养生大家来”的传销团伙，您这是...给我们调配人手来了？”
徐无双：“…”
7.
一个女人身后跟着个明星似的小帅哥逛菜市场，摊主们窃窃私语，这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包养小鲜肉？女人买菜，小帅哥拎包，没人注意到，小帅哥正把一卷一卷的一块钱纸笔往地上扔。
“奶奶，这有一块钱！”一个小孩儿捡起来其中一个，展开。
王大雨紧张得直出汗，千万，千万别现在发现。
“什么..什么..110…”小孩儿嘟嘟囔囔地念着。女人买好了一兜茄子，娇嗔地指给王大雨：“背着。”
“…胜利路…什么…”
王大雨“嚯”地一声把茄子扔到背上，吸引了半个市场的人的注意。
女人走出了市场大门，王大雨快步追了上去。
8.
“刚刚报警中心接到举报，说胜利路110号燎原商务大厦，也有“养生大家来”的据点。”
“这线索来的是时候！”治安队队长高兴极了，“徐队，快，借人！据点又多了一个，帮帮手吧~”
9.
晚饭吃烧茄子，王大雨做的。大家都觉得难吃，包括他自己。只有高级班长夸他的菜色香味俱全，明天还得他来。
如果不是心情忐忑，手艺倒也不至于这么差，按平时正常发挥，总归还能看出是茄子。现在盘子里的一坨…王大雨忍着不吐出来。
此时的徐无双是晚饭吃到一半的状态。对刑警来说，捣毁个传销窝点如探囊取物，他打算速战速决，来个“温酒斩华雄”，回去吃另外一半。当治安队在其他窝点还没把门弄开时，他们一组已经进屋了。
一瓶不满半瓶乱晃，一顿上蹿下跳，徐无双有点反胃。
“都别动，蹲下，手举过头！”
10.
王大雨欣喜若狂，是我，是我，就是我，我们的英雄，小哪吒，就是我把八路领来哒！几十个人被控制在三室一厅里，精瘦干练的男人走进来，嘴里念念有词：“这什么味？”
他很快看到了角落里穿着衬衫的男生，与众不同得很。那男生蹲着，手举过头，手里托着一盘东西，姿势宛如献祭。他觉得好奇，走过去一看，是一盘没动几口的盖浇饭，饭上摆着一坨不明物体。王大雨抬头，上边的男人目光清冷，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又狠又魅的劲儿。又狠又魅闻了闻他那盘盖浇饭，肩膀耸了耸：
“哕——”
11.
此后，“劈头盖脸”在局里不属于成语，属于特指某个事件。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