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赌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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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疏景对此的反应是——
狠狠地抓住男人流畅线条的下颌，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追逐着，纠缠着，光鲜亮丽的皮下，皮上，两个疯子在争斗，谁也不甘示弱。
直到走廊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池疏景才一把推开徐文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擦着嘴起身，像逃离纵火现场般，朝餐厅外大步流星的走去。
“阿西……”他在心里唾骂，“冠冕堂皇的牙医，就一副臭皮相让人心软……下次再亲我直接踢你。”
可这样想着，面上却抑制不住的浮上浅红，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中等个头。
池疏景心里躁动，没收敛力道，把人撞了一个趔趄。
这个头……洪南福？这堆肉泥又来找死？
池疏景抬脚要踢，头顶灯光神经质的闪烁了一下，明亮起来，他才看清，面前竟是个陌生面孔。
新住户？
洪南福口中“看不顺眼”的新住户？
他比池疏景的个头稍矮一些，身上有酒气，似乎晚上也是去了吃夜宵。
池疏景还没出声，青年便抱歉的摸着头：“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没看路。”
脾气还挺好？
池疏景本想转身走，闻言，来了兴致。
住在泥沼般的社会底层之地，却有兔子一般的好脾气，不怕第二天就被解剖吃掉？
他池疏景是以披皮为乐，这兔子一样的青年又是什么？
漂亮的眸子意味不明的闪烁了一下，露出一个练过千百遍的完美笑容：“没事哦。你是新搬来的么？没见过的生面孔呢。”
“啊，是的。我是今天刚搬来的住户，303，尹宗佑。”
“我是309的池疏景。”
餐厅支离破碎的灯光终于稳定了下来，池疏景得以打量尹宗佑。
他的面容无疑是俊秀的，是走在街上会被人要联系方式的帅哥。
但让人不太舒服的是，他的眉眼里积着若有若无的阴霾与戾气，放在中国就是面相“邪气”，看久了，有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同时，尹宗佑也在打量池疏景。
与肮脏破败的考试院格格不入的令人屏息的美貌，甚至猛地一看，会让人产生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最让人沉迷的，是那双眼，很重的欧式双眼皮，又细又密的睫毛下，一双眼漆黑如珠。
当他微微弯起眼睛看人时，像一只慵懒而傲慢的海妖，正趴伏于漆黑海岸，等待猎物心甘情愿的为之赴死。
“这个人……搞什么啊，”他想，“拍新型综艺吗？是不是身上有隐形摄像头？明星体验贫民生活一日游？”
心里这样想着，尹宗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好。那个，餐厅是这边是吗？我听大婶说，可以煮饭？”
“是的。还有公用的冰箱，可以放你自己的食物。”池疏景让开身子，“哦对了……冰牛奶是我的，不要喝错了。”
“好的。”
“宗佑是做什么的啊，大学生吗？”
“不，已经是上班族了。”
“工作单位很近么，为什么住在这里？宗佑看上去很有能力的样子，这里不是很好的选择吧？”
想到今天在首尔受的一肚子气，和最后选中的令人不适但便宜的考试院，尹宗佑苦笑道：“已经交了租金，就继续住了。我听大婶说，不是再六个月就拆迁了么，到时候再说吧。”
“说的也是。”
却听尹宗佑轻声反问：“池先生，像偶像一样……又为什么住在这里呢？”
池疏景转身，定定看了他一会儿。
这兔子，长了一嘴好牙呢。
如果没记错，尹宗佑现在住的303，上个星期才刚搬进来一个偷渡的外籍人，体味臭的要死。
就不知道这只好牙口的兔子，能不能撑到下个星期了。
他面无表情的视线看的尹宗佑心里发毛，在他忐忑开口前，池疏景又露出一个漂亮到堪称昳丽的笑容。
昏暗的走廊下，海妖朝误入的幼崽慵懒的勾了勾手，那样摄人心魄，又毛骨悚然。
他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问考试院里十点以后还游荡着的人这种问题。”
语毕，不再理会呆愣在原地的尹宗佑，池疏景走向房间。
“啊？什么意思……”
见池疏景真的理也不理的回了房间，尹宗佑摸不到头脑：“真是个怪人，明明那么优越的一张脸……”
“在说谁？”
“啊！吓我一跳……你也是考试院的住户？”
徐文祖笑意不及眼底：“……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是礼貌的人该做的事情。”
身后，隐约传来徐文祖与新住户打招呼的声音，池疏景仔细听了两句，就关上了门。
——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平淡了起来。
池疏景在每个周一三四五七的下午四点到六点去金河小区上家教课。
这些日子的上午，他多数情况下会早去，陪孤独在家的任仙凤聊天。或者和她的闺蜜主妇团们一起出去逛街。
当然，任仙凤会支付他与家教时薪一样的钱，原话是“反正我的零用钱也用不光，不如给小池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推让了几次后，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似乎觉得付了钱的东西用的理直气壮，任仙凤越来越信任池疏景，甚至放心他一个人在家给孩子上课。
除此之外，下课之后，池疏景也偶尔被留下吃饭，大部分时间，任仙凤会兴致高昂的亲手做饭，有时，男主人回来了，也会全家一起去高档餐厅用餐。
结束后，长男刘慎和会习惯性的把他送到311商场的门口。
池疏景无一例外的收获了所有家庭成员的喜欢。
他是漂亮的，无攻击性的，又善解人意的。对于任仙凤，是满足她偶像剧梦想的工具；对于小女儿，是英俊帅气的、可以在同学面前炫耀的“前偶像”老师；对于男主人，是花点小钱让老婆不成天碎嘴的便宜途径；对于长男和次男，是寄人篱下、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漂亮穷鬼。
这天下午三点，池疏景提前到来，等候上课，和女主人任仙凤聊了两句，后者突然来了电话。
接完电话，任仙凤抱歉地说：“我一远房亲戚来了，真是的，住不起酒店就不要来首尔哦……总之，我要去接她……”
“请去吧。”池疏景从沙发上站起来，温柔的说，“我去楼下咖啡厅等一会儿就可以。”
“不用不用，”任仙凤急忙摆手，“小池在家等就好了，没关系的。我回来肯定很晚，唉，得好好劝她别离家出走了赶紧回去，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总之，等音音到家，你们直接上课就好了。”
这是个周末，保姆放假，池疏景不好意思自己在家，可任仙凤坚持说“放心小池的人品，小池就像家人一样”，快步走了。
看着女人匆忙的身影消失在楼下，池疏景的笑容消失了。
他漫不经心的活动着脖颈，用余光扫过周围的一切。
工作中的咖啡机、加湿器……26摄氏度不变的中央空调，正在绕圈的扫地机器人，还有阳台上默默洒水的迷你浇灌机。
现代科技嗡嗡声运作中，偌大的家中，只剩下了池疏景一人。
十几日的相处中，池疏景发现，室内没有监控。将近四百平米的跨层，十多个房间，竟然不装监控，指纹验证都没有。
不知说是“不怕”，还是过于“天真”。
他在正门玄关上放下空易拉罐，便朝长男房间走去。
墨绿、黑、白相间的装潢，与刘慎和本人一样沉郁而内敛。除了数码用品，散落的健身器材，书桌，还有一间内嵌式的衣帽间，里面满是名牌衣物和收藏的球鞋。
在柜子深处，池疏景翻出了感兴趣的东西。
整齐码着的几十张任天堂卡带中，有一张格外的鼓。打开，没有游戏卡，却鼓鼓囊囊的放着几张叠起来的纸。
“购房合同，合伙合同，还有……贷款收据？哇哦。”
此外，柜子最下方一个macbook的包装盒里，藏着不少催款信，从客套公式化，到污言秽语的威胁，一共十三封。
距离上一封是半个月左右，要求在九月底还清连本带息一亿两千万韩元，不然就要他好看。而购房合同和贷款合同相距时间在三个月。
这些信息，池疏景简单整理了一下，得出一个猜测：
去年九月，刘慎和不知道什么原因，提取了从小到大的积蓄，去买了一栋房子。这房子位于金河小区两公里外，叫白马泉庄园。稍微偏僻一点，地段一般，但也是80平的新房。
结果今年一月初，和大学同学或者别的什么朋友一起办的公司，资金链断了；或者是赌博欠了赌债。
总之刘慎和抹不开面子找家里要钱也不想卖房子，就找了类似高利贷的小额融资，叫LIBCOO FINANCE的，借了五千万韩元，结果越套越深，现在欠了一亿两千万韩元，将近人民币七百万。
池疏景快速把资料一一摊在桌子上，用手机全部照了下来。
把这些放回原处，池疏景哼着小曲儿，心情很好的去刘慎和的衣帽间寻宝。
然后，找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倒数第二个限量AJ的盒子里，放着的并不是球鞋，而是一些餐巾纸、纸杯、玻璃杯之类的垃圾。
再仔细一看，似乎……都是池疏景用过的？
池疏景出门会涂唇膏来显气色，而这些纸巾上的残留口红色号，都是他用过的。
偷窥狂？变\\态收集癖？
池疏景诧异的挑挑眉，一方面觉得恶心，另一方面又觉得魅力得到了承认，很高兴的笑了起来。
在倒数第三个限量球鞋的盒子里，找到了飞机杯、避\\孕\\套。倒数第四个盒子里，是十几张GV光碟，和两个U盘，不用想也知道内容是什么。
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与冷傲疏离的外表不同，刘慎和是那种吃饭时会主动递给人餐巾纸，喜欢照顾人的大男孩。笑起来有时下流行语称呼的“小狼狗”般蓬勃的朝气。
偶尔，他也会让池疏景帮着打掩护去天台抽烟，火星明灭间，有种勾人的痞气。
小狼狗？……池疏景勾起嘴角，很快，他就成为真的狗了。
次男刘舒俊上初中，是个内向、沉默寡言，偶尔开口也讨人喜欢的孩子，完全不是父母口中的“叛逆鬼”。本以为可能会0收获，孰料，藏得好东西也不少。
记载着“勒索数目”的账本；装满霸凌同学的战利品的抽屉，还有塞满游戏币的小猪存钱罐。
池疏景记得清楚，次男平日都是正点回家，所以，要么是翘课，要么是周末补习班没去，才能有空去打游戏。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音音和司机就会回来。
池疏景继续朝男主人的卧室走去。
令人失望的是，不知道刘熙国是没有秘密，还是藏得太好，池疏景没能发现有用的东西。
男主人的房间面积最大、采光最好。地板是有设计师证书的仿水上玻璃栈桥，有活鱼在鹅卵石中游水。
玻璃墙与抽象画交错，夕晒和煦的日光打下，意境幽雅，仿佛身在艺术馆。
这里家具也少，过得像个苦行僧，只有床、床头柜，和内嵌式衣柜。
但……
池疏景动了动鼻子，蹙眉细闻——
有罪恶的香气。
甜腻，勾人，像什么水果熟的太透了，尾调是腥臭难闻的怪味儿。
这种绝非人工香精能配出来的奇妙香气，是种一旦闻过，便不会忘记的奇异味道，池疏景总觉得在那里闻过。
可太淡了，稍一分心便消失不见。
他心思一动，拆下手机卡，从项链中摸出来一张装上，给一个号码发了一条简讯。
“刘熙国的家中一切如常”。
没有收到回复，池疏景便换回手机卡，离开了主卧。
他把一次性鞋套和手套卸下，塞到口袋，重新披上漂亮又脆弱的面具，去侍弄咖啡机。
幸亏他动作快，做完这一切后一分钟，三点五十分，刘慎和竟然提前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妈？小池老师？——啊，这里怎么有个易拉罐啊？”
“抱歉，可能刚才我扔垃圾，没扔进去。”池疏景出声道。
刘慎和抬眼，看到咖啡机的池疏景，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他今天一身运动装，胸口只印了品牌LOGO的低调款，阳光帅气。
“任女士去接亲戚了，”池疏景解释道，“我本来想去楼下等着的……”
“没事的。”刘慎和明白他的意思，出声制止他。
随即，他把提着饮品放到桌子上，换上拖鞋：“青提芝士气泡水，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谢谢。”池疏景腼腆的垂下眸子，“让你破费了。不用帮我带的，我喝水就可以了。”
刘慎和不置可否，他把买来的蛋糕带去厨房，切了两块端出来。
巧克力奶酪上撒着七彩糖粉，童真又让人食欲大动。
“新开业的一家店，很多人排队，尝尝看。”
“谢谢。”池疏景用小叉子轻轻挖了一口：“好吃。”
在他挖下一口的时候，他故意手一松，小叉子掉在了地上。
“啊，不好意思，”池疏景弯腰去捡，“把地板弄脏了……”
“不要紧。”刘慎和急忙拦住他，不由分说的把小叉子拿了过来，“用新的。稍等，我去拿抽纸擦一下地就好了。”
刘慎和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头的一瞬，池疏景偷偷拿起手机，把他自以为无人发现、将小叉子塞进口袋的行为全部记录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赌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