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与你共寒凉》弃月

104、喝醉

　　车很快开过来了，跟校长简单告了别，程乾就开车载着戚余和江逸、唐晓秋在头前带路。

　　乌泱泱的人群跟在车队后面跑，可即使程乾刻意减了速，还是把人群远远甩出一大截。

　　当然，也有聪明的，得了消息就守在戚余大姨家附近了，守株待兔般等着车队来。

　　等到车队的人们心里暗爽，洋洋得意地高高抬着下巴，似乎做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而作为被人群早早守着的‘树桩’，大姨从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开始就翘首以待地在家等着了！

　　她太激动了！从小在自己身边长的孩子有多少年没见到了，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在几年前，戚余妈妈给她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一个叫程乾的男生。

　　她不明所以，但依旧跟自己妹妹说了些关于程乾的事，说完她才想问是不是戚余打电话过来了还是有什么消息了，戚余妈妈却直接应付两句就挂了电话。

　　再后来，再没提过戚余，就像没这孩子一样。

　　她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论她怎么问戚余妈妈都不肯说，问急了来了脾气就直接说：“以后戚余爱干嘛干嘛，他的什么事我都不管，也管不了！那孩儿从小就野，到底不是跟着我长的，真不如小的。”

　　大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可她知道的戚余远不是她嘴里那个不懂事、也不着家的孩子。她虽然不能理解，但既然妹妹不愿意提，她也就不再问了。

　　这些年戚余音讯全无，她还以为以后难见到了，却不想突然听到消息，说是戚余带着科教队来了村里的学校，说是捐款来了！

　　她不关心学校的事，却一遍又一遍跟传话的人确认：“你确定是我家小余，你没认错？！”

　　那人拍着胸脯跟他保证：“校长亲自说的还能有假？！”

　　那人又接着问：“你那外甥是不是叫戚余？有几个关系好的一个是村西头的东子和晏阳，还有一个以前也是咱们村的，姓林，后来他爸妈离婚了就改姓跟他妈走了，叫程乾！没错吧？”

　　“要你这么说，那不会错！”大姨一拍大腿，高兴极了，“他从小就跟那三个孩子关系好，也没别的玩儿得好的同学。”

　　知道戚余来了就想着他肯定要过来，她激动地睡不着觉，干脆不睡了，起床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还把戚余小时候用过的本子，看过的书都翻出来整整齐齐放进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盒子里。

　　“到时候看看他想不想带走，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童年回忆了！”

　　一晚上辗转反侧，总算在第二天上午等到了戚余要来家里的消息。她提前准备好了一些好饭好菜，但一听邻居们说跟戚余一起的有好长一个车队，还全是他们见都没见过的跑车！都是了不得的大牌子！

　　大姨心里急坏了，“恒恒，这可怎么办？我们家也招待不开这么多人啊！要不咱们去县里订个好点的饭店吧！你朋友多，看能不能让谁帮我们预定一下？”

　　恒恒，也就是大姨的儿子，也快娶媳妇儿了，恒恒说：“行，我现在打。”说着拿着手机打电话去了。

　　只是电话还没挂就听见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门外热烈的气浪在翻滚，一浪高过一浪，他挂掉电话向窗外看去——

　　通体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在大姨家门口停下，原本拥堵的人群此刻异常懂事，自动自发地让开了一条路。

　　驾驶门打开，程乾先一步下车，江逸和唐晓秋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却迟迟不见戚余的踪影。

　　人群中不断发出惊叹：“哇！！！都好帅呀！！！”

　　程乾绕到副驾门边站定，回头看了眼接连下车，站成一排的一众兄弟们，乍然一笑，勾了勾唇角，伸手拉开了车门，十足绅士地等戚余下车。

　　万众瞩目中，戚余终于一只脚踏在了大姨家门口的土地，顶着一头惹眼的白发下车，才刚抬起眼眸就见大姨一路小跑着从院里跑了出来。

　　他连忙紧走几步，伸手扶住了已满脸皱纹的女人，像是看了很久才低低叫了一声：“大姨。”

　　大姨早早眼睛就红了，哽咽着“诶”了一声，仰头看着眼前这个比小时候长得还要精致漂亮，却比小时候气质更加冷寂的大男生开口说话时的声音和眸光一样颤抖：

　　“小余，我的孩子，怎么还是这么瘦啊？这些年大姨一直没你消息，你过得好不好？”

　　好不容易稳住翻腾的情绪，戚余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俯身抱住大姨，颤声道：“我很好，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朋友们一直都很照顾我，一直没跟您联系，让您担心了。”

　　大姨红着眼反抱住他，满意地直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啊！”

　　慢慢结束拥抱，戚余拉着大姨的手来到车边，问：“姨父不在家吗？哥和姐他们在吗？”

　　这时，恒恒才从门里出来，冲戚余笑说：“爸去上班了，晚上才回来，这几年你不在家不知道，姐嫁人了，婆家挺远的，家里就剩我跟你大姨了。”

　　看到恒恒走过来，戚余冲他笑笑，喊了一声：“哥。”见恒恒应下，戚余才接着说：“这回是来村里学校做科普，这些都是我们一起的，他们知道我要来家里非要跟着一起来，酒店我们已经订好了，咱们人多，就不在家里吃了，行吗？”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恒恒说，“家里地方是小了点儿，刚才你大姨还担心说怕家里招待不开呢！”

　　戚余闻言笑了，拉着大姨说：“大姨，咱们一起去外面吃，我请客，行不行？”

　　大姨点了点头，“这个就随你们安排，看怎么方便，可别挑太贵的地方，咱们都是自家人，不讲究排场，随便吃点就行。”

　　戚余笑着说：“大姨，我有钱，真的，吃饭真不费钱，您不用想着给我省，到时候咱们什么贵吃什么，不挑好的，就挑贵的！”

　　看出了戚余的轻松与玩笑，大姨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宠溺又无奈道：“你呀~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就会逗我高兴！”

　　戚余眉眼弯弯，让兄弟们帮着一起把准备的礼一摞一摞搬进大姨家里，直接拉着大姨母子两个上了程乾开的那辆车，而江逸则拉着唐晓秋继续蹭别的车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市里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开了最大的包间，按辈分依次落座后戚余开始跟大姨母子俩一一介绍起自己的兄弟们。

　　从江逸开始，一路介绍过所有人，戚余才伸手指向阳阳和东子，“这两个您应该都认识吧？”

　　大姨点了点头说：“认识！他们怎么会不认识！一个叫东子，一个叫阳阳，都是咱们村里的，从小就跟你玩的好！”

　　大姨回忆着戚余幼年的点点滴滴，边想边说：“我记得那时候你还跟一个叫林乾的玩得不错，后来他不是改名了吗？跟他妈姓了，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听大姨这么问，戚余下意识看了眼身边坐着喝酒的程乾，沉吟片刻后拉起程乾跟大姨介绍道：“大姨，他就是程乾。”

　　他就是程乾？

　　大姨微微拧眉，上下不住打量着这个又高又帅、气质沉稳内敛、比自家外甥足足高了一头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和自己印象中那个性格狂傲不羁的小子联系到一起！

　　“你真是程乾？从前林家那个小子？”不止大姨不敢信，连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的恒恒都不敢信！

　　母子俩仔细看了又看，才终于在那酷劲十足的眉目中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不怪大姨母子不敢认，不止大姨母子，就算换成村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是这个反应！

　　原因无他，小时候的程乾长相中等，混在一群调皮捣蛋的小男生里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但随着年龄越长越大，眉目渐渐舒展，再加之近些年在职场的打磨以及……对戚余的日思夜想，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冷冽、沉默、不近人情，至少，表情看起来是这样的，尤其是不笑的时候更甚。比如现在。

　　被戚余拉起来，听到大姨的问话，程乾才淡淡勾了勾唇角，冲大姨笑着点了点头，如冬日的阳光，冷冽中带着温暖。

　　“大姨好，我是程乾。”他微笑颔首，有礼得恰到好处。

　　大姨忙应下：“诶！好，好！”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才叹道：“你跟小时候可真不一样了，现在长得真好！”

　　话语中尽是满满的赞叹。

　　程乾又微微笑了笑，正准备坐下，就听戚余突然问了一句让他心惊的话——

　　戚余问：“大姨，我妈跟您提过我和他的事吗？”

　　程乾呼吸一窒，不止他，在场的所有人都陡然静了下来，齐刷刷看向戚余。

　　大姨一头雾水，反问：“你跟你妈吗？我正想问呢，你跟你妈是吵架了吗？这几年她怎么突然提都不让提你了？”

　　戚余垂眸沉吟片刻，回道：“是因为有一次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喝醉了，叫错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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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明天见。看出来了吧？快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