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岁月》非言非默

17、第十七章

　　“新的玩法？怎么玩？把你的想法详细说一下。”陈竣仁示意他继续。

　　秦晓峰将他这些天的所思所想都汇成了文档，见老板终于对他的话有了兴趣，赶紧把文档递了过去，开始详细解释整个计划的设想。

　　这是一个设定庞大牵涉到大笔资金的金钱游戏，成则收益巨大，败则……只要操作得当，不要太贪心，能够在合理的点及时脱身的话，失败的几率可以控制在百分之十以下。

　　如果有多余的资金，他自己都忍不住想下场去玩几把，当然这只是想想，他口袋里的每一分钱都有用处，承受不起这种买空卖空，几秒之间就可以上下几千万的数字游戏带来的损失。

　　反正说到底，他的这个计划要比老板仅仅为了一口气就和文宣争夺一家没有足够价值的企业有谱多了，秦晓峰相信老板一定会感兴趣的。

　　不出他的所料，这个计划得到了老板的赞赏，大方向定下来以后，两个人又兴致勃勃地讨论了所有可能遇到的细节问题，等谈完公事已经是五点二十分了。

　　“我订了餐厅，今晚我们出去吃。”陈竣仁把外套递给秦晓峰，告诉他这件事。

　　又是出去吃，最近他们出去吃饭的频率比以前高了N倍，秦晓峰心里嘀咕了一声，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

　　“就我们两个人？”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怎么会？晓明在楼下等我们。收拾一下快下去吧，他肯定等急了。”

　　最近，三个人一起出去吃晚饭已经成为一种固定的模式，他们的足迹几乎踏遍了这个城市拥有美食的各个角落。

　　今晚陈竣仁选的是家川菜馆。

　　“哥，你吃呀，这里的口水鸡真的很好吃。”

　　“这道口水鸡是这里最出名的招牌菜之一，还有这道水煮鱼也很不错。秦晓峰，你来试试。”

　　看到正在长身体的弟弟埋头大快朵颐，看到老板殷勤地为弟弟布菜，倒果汁，递毛巾，秦晓峰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勉强对他们俩笑了笑。

　　这里的菜做得是很不错，可是他吃在嘴里，总是有点不是味道。

　　“你今天怎么了，吃得这么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乘着秦晓明上厕所不在的空挡，陈竣仁握住秦晓峰的手放在自己膝上，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大概是中饭吃多了，现在还不觉得饿。”秦晓峰摇摇头，随口扯了个理由当挡箭牌。

　　“真的？”可惜对方并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此时他脸上的神情明晃晃地写着他不相信。

　　“哥，那边真的有人在弹钢琴。”

　　两人正在僵持的时候，秦晓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局，借此机会，秦晓峰急忙把手抽了回来。

　　“是吗？”秦晓峰努力摆出感兴趣的表情，虽然他认为这应该不是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事，高档餐厅一般都是真人演奏的，不明白弟弟怎么突然对这有了兴趣，不过还是摆出了好哥哥的架势准备认真听他说。

　　“嗯，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在放录音，今天第一次看到，还站在那边看了一会儿。”

　　“还好意思说，你以前肯定是一直顾着吃才会没有注意到的。”陈竣仁笑着插了一句，对秦晓明的迟钝表示鄙视。

　　他们去的好几家餐厅都是这样的，秦晓明现在才发现真是怎一个迟钝了得。

　　“嘿嘿……”秦晓明傻笑了两声，开始埋头对付盘中的食物。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有两个人对食物有着极端的热情，桌上的食物大部分都进了他们的肚子，另外一个人却始终心不在焉的，东西没吃多少，果汁倒是喝了好几杯。

　　奋勇消灭食物二人组当然由秦晓明和陈竣仁组成，秦晓明任队长，陈竣仁担任助手，负责介绍布菜等等杂活，至于那个心不在焉的人，就是秦晓峰了。

　　喝了太多果汁的结果只有一个，上洗手间的途中秦晓峰总算明白刚才弟弟说的真人弹钢琴是怎么回事了。

　　路过大厅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有个黑衣女子在钢琴前弹琴。因为秦晓明这么煞有其事地说了一下，秦晓峰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真巧，秦晓峰，我们又见面了。”听到某个混蛋跟他打招呼的时候，秦晓峰不得不感叹这个城市太小，而且他们每次碰上的场合也实在太巧，难不成某个混蛋有厕所情结，为什么他们每次都会在和洗手间相关的地方碰到。

　　“你好，文先生。”秦晓峰点头示意，暗暗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应付这个男人。

　　文大公子只是笑笑，无视他小心戒备的神情，站到洗手池前洗手。

　　秦晓峰不敢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面，急忙擦干手，快步离开，已经快走到门口了，正以为今天不会有什么事情想要松口气，却听到那个混蛋对着镜子开始自言自语。

　　“呵呵！好惹人怜爱的小朋友，听说陈大少遇上他的时候差不多正是这个年纪。”

　　秦晓峰很想当作没听到这句话，可是他偏偏听得清清楚楚，不但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很明白文宣在说什么。

　　走回去的路上忍不住推论了再推论。等回到座位上，看到那两人正开开心心地说笑着，陈竣仁的手掌正亲昵地搭在秦晓明的肩上时，秦晓峰脑中的各种猜测更加汹涌澎湃无法抑制。

　　到了此时，秦晓峰心底本来就在不断长大的小树苗碰上充沛的阳光和雨水，再加上必要的催化剂，终于开始迅速茁壮成长，很快就要开花结果了。

　　他的心情沉甸甸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却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只能尽量装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迟钝的秦晓明依然没有发觉任何不妥，回去的路上不时对他和老板露出最单纯的笑容，唧唧呱呱地说着他觉得新奇的事情。

　　那是什么都不知道，干净得犹如一张白纸般的笑容。

　　每次凝视这样的笑容，秦晓峰就禁不住要痛恨自己，恨到极处时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如果他没有来到这个城市，如果他根本不认识文宣，如果他没有和眼前这个男人发生瓜葛，该有多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所有的如果都已经发生，而他没用到甚至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一开始就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所以无论以后还会遇到怎么样的困苦，他都不会退缩也不能退缩。

　　但是，弟弟是无辜的，他和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为了弟弟能永远保持单纯的笑容，不管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望着弟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秦晓峰暗暗下了决心。

　　“秦晓峰，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说这话时，陈竣仁的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羡慕的味道。

　　每次送秦晓明回来，身边的人都会目送秦晓明的身影消失，然后会一直抬头张望着四楼的窗口，直到灯光亮起才会放心地收回担忧的目光，而且如果不是秦晓明多次坚定地拒绝，他恐怕每次都要送上楼才会甘心。

　　这样的兄弟情深，真的很难得。

　　“我也有个弟弟。”陈竣仁仰靠在椅背上，苦笑起来。

　　有钱人的世界，看上去极美，实际上呢，个中酸苦，只有身在其中，才能切实体会。

　　不说人情淡薄，凡事利为先，就算是亲情也一样冷漠。只要是事关利益冲突，无论是父子还是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成仇。

　　就像明明一样是兄弟，他和他家的那位连一个月说上几句话都屈指可数。当然，错也不全在对方。说到底，他同样是一个非常差劲的哥哥。

　　听到老板的话，秦晓峰疑惑地将视线转到他的身上。

　　他当然知道老板有个弟弟，对老板的家庭状况，他一开始就从资料上了解得很透彻。之所以觉得疑惑，是因为这是老板第一次对他提到自己的事情。

　　“你的弟弟，怎么了？”秦晓峰绞尽脑汁地想要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展开这个话题，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么私人的问题，让他一时间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没什么。”陈竣仁也有点吃惊他竟然会说到这个，煞有其事地认真讨论他的家庭琐事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所以他很快用不经意的口气结束了这个话题。

　　疑惑归疑惑，但老板既然已经说了没什么，想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秦晓峰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说心里话，秦晓峰根本不想在这方面深究下去，甚至对对方自动结束这个话题松了一口气。如果老板说很多自己的事情，相对的，肯定也会要求秦晓峰说很多自己的事情。

　　秦晓峰实在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说。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也想不到可以说起的理由。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触及的秘密。老板是，秦晓峰更是。所以，两个人一时都不再说话，直到回到住处。

　　洗完澡，还带着清香的身体向他缠上来的时候，陈竣仁像往常那样抱紧了秦晓峰。

　　“最近这段时间你似乎特别热情。”最近，秦晓峰变得很奇怪，在床上变得特别积极主动，好像要把前段时间欠的一起补回来。

　　虽然陈竣仁很喜欢秦晓峰在床上能够更加主动更加享受，但一下子做得太多的话，和一下子吃得太多类似，都会导致消化不良的。

　　“怎么，你不喜欢？”被这么抱着没法干活，所以秦晓峰努力将手从老板的怀中挣扎出来，去解他的睡衣。

　　“怎么会，我受宠若惊。”话虽这么说，陈竣仁还是握紧了他的手，让他不能乱动，“今天有点累，不要了好不好？”

　　“不好。”秦晓峰断然拒绝，再次去扯对方的衣服。

　　“秦晓峰，别这样，天天这样做，我和你都会吃不消的，今晚就休息一下好了。”

　　这次，陈竣仁用的是很霸道的抱法，将他的手脚都钳制住了，一边说一边亲吻他的脸颊额头，直到确定怀中的人已经安静下来才慢慢放松力道。

　　陈竣仁隐约觉得秦晓峰最近很不安，经常心神不宁恍惚走神，死命地想用性来保证些什么。

　　他不明白秦晓峰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安 。如果是那件事的话，现在才觉得不安好像有点晚了吧，那么说，应该是新的问题。

　　秦晓峰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

　　“秦晓峰，我真的这么不堪信任吗？你宁愿自己为难，也不愿对我提一下。”对这个死脑筋的人，陈竣仁无能为力，除了叹气之外还是叹气。

　　不知道睡了多久，秦晓峰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睁开眼睛向周围看了看，卧室中没有人。走出房间，客厅里没有人，书房里也没有人，整幢房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奇怪，老板上哪里去了？难道已经上班去了？平时不是都会等他的吗？秦晓峰带着这个疑惑来到公司，还是没有找到人。

　　“总裁呢？”到处抓人问，可是人人都对他摇头，没有人知道老板到底上哪里去了。

　　秦晓峰心里很慌，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些什么，匆匆下楼跑到大厅里，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一定会知道的人——阿昌——老板的保镖。

　　“总裁呢？”他满怀希望地问那个人。

　　阿昌急冲冲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就匆匆消失在拐角处。

　　奇怪？老板平时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阿昌的，今天怎么没带上人？还有一个地方也好奇怪，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一直想不起来？秦晓峰站在大厅里苦苦思索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对了，是秦晓明，他竟然忘了他的弟弟，为什么今天没有看到他？

　　秦晓峰终于发现了不妥，他像没头苍蝇般地冲到街上，凭着隐约的记忆找到弟弟住的地方。在门外死命地按门铃，里面始终没有反应。

　　“晓明，你在不在？快点来开门。”秦晓峰大声地叫着，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始终没人来开门。他趴在门上侧耳倾听，听到里面隐隐有人声传来。

　　“晓明，晓明！”他拼命地砸，拼命地踹，门终于被踢开了，里面的情景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秦晓峰，你来得正好。有没有兴趣一起玩？”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来，露出惯常的温柔笑容。

　　他的身下正赫然压着秦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