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小狼狗缠上后》槊古

8、08

　　宿醉过后，头总是痛的，江初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枕下，想借此缓和下头疼。这当然是痴心妄想，她伸手将枕头拉了下来，睁开双眼，即使只是迷瞪地一瞧，也自然而然地发现了这不是她的枕头，她的床。

　　江初坐起身来，床上还躺着个人，嘤咛着裹被子打滚，幸好那声音也熟得很，方才不至于让江初早起杀人。

　　她道：“昨天怎么没跟人出去？”

　　花筝欠着懒腰道：“可拉倒吧，我都快要回去了，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也是，现在有闲情逸致想这些的，也只有她而已。江初下床，除了外套，她身上的衣裳都在，她摸到桌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茶包，烧壶热水，泡了两杯并不浓的茶水。

　　扔在床头柜的光脑进了好几条消息，她边喝边查看，发现都是来自于秦妄，这家伙就跟定时闹钟一样，一到八点就朝气蓬勃地跟她道早安。

　　江初瞥了眼“早安”之后跟着的五个感叹号，她从前是很讨厌滥用感叹号的人，即使那让句子读起来会很铿锵有力，但作为读者的江初只会觉得乏累。

　　唯独秦妄是个例外，或许他和江初过往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也或许是江初大脑过于发达特别善于联想，总之看到那串感叹号，江初总能想起秦妄冲她跑过来的模样。

　　活泼，青春，朝气，像个小太阳。

　　江初一顿，接着往下看。

　　秦妄：姐姐起床了吗？楼下有准备丰盛的早餐，可以下来吃早餐哦！

　　秦妄：【图片】

　　秦妄：或者姐姐想出去吃？我可以推荐好吃的店铺，给力.jpg

　　花筝捧着茶杯喝滚烫的茶：“是昨晚那个人？”

　　两人都是属于喝酒不会断片的人，即使宿醉后脑子迷糊，但总还会对发生过的事留下点印象。尤其是花筝，在陛下为江初选夫婿之际，江初还与一个陌生男子拉拉扯扯，她更要牢牢记住挑准时机关心。

　　昨天被服务员搀扶着上楼时，花筝便一直努力瞪大眼睛观察着秦妄，企图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就将他研究个透底。

　　即使昨夜已经如此努力了，但一夜过后，可怜的花筝也只对秦妄剩下了两个印象：“长是长得很不错了，但他好像比上将小？小几岁啊？”

　　江初抿了口茶，顿生感慨，即使平时总调侃自己老了，但这也只是对于心态上的调侃，一个纵横沙场见惯生死的人，当然不会再有什么不谙世事的天真。因此，江初对于这种自我调侃，满足大于自卑。

　　但是眼下花筝显然说的是皮相，昨夜她喝得烂醉都能看出来秦妄比江初小，江初不经暗自嘀咕，她当真是老了吗？

　　江初想了想，道：“大概就是，我上小学，他刚出生这种程度吧。”

　　花筝瞪大了眼:“哇哦。”

　　她“啧啧”了声：“所以当上将你念大二时，未来的小男朋友才刚刚小升初，老牛吃嫩草，一枝梨花压海棠，不愧是上校，牛逼！”她竖了个大拇指，由衷赞叹。

　　江初瞪她：“所以现在我没法罚你体能，你就越来越放肆了？纠正你一点，他不是我男朋友。”

　　花筝满脸无辜：“不挺好吗？年纪轻的小朋友体力好，毛病没老男人多，哄人的小心思却不断，你就当养了个能天天逗你开心的宠物。上将都在这个位置了，名望有，钱财有，还考虑什么门当户对做什么，当然首要是让自己开心了。”她一顿，“有一说一，摸过没，小朋友身材好吗？”

　　“什么跟什么？”江初扔了个枕头砸了过去，“你这恋爱观扭曲得跟麻花一样，把人当宠物，你可真能行。”

　　花筝从脸上扒下枕头抱在怀里：“真的没这种感觉？”

　　江初眼前就晃过秦妄的脸，略微心虚：“没有！”

　　怎么回事，她讲话怎么也带起感叹号来了？

　　*

　　两人一番打闹后，喝完热茶，洗漱收拾了下终于下楼。她们没有离开会所，昨夜就宿在会所顶楼，虽然江初看着委实不觉得这里是对外开放的住宿点。

　　到了楼下，电梯门才开，便有个服务员等着，见是她们立刻带她们去昨夜的舞厅吃早点。

　　很明显，白天会所是处于休业状态，寥寥数人，大多是在做保洁消毒工作，室内也没那么昏暗，窗帘拉开，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满室的阳光。

　　秦妄便坐在阳光里，垂眼看着账单，听领班汇报会所这几日的经营状况。他脱了外套，只是衬衫还是昨夜那件，不过被江初扯得乱七八糟的领带已经没了，可见他昨夜也没回去，不知在哪里囫囵过了一夜。

　　与昨日的考究不同，今天的秦妄十分随性，头发软塌塌的，后脑勺还翘着几缕没有睡规矩的头发，冷白的皮肤被阳光晒得粉粉的，若略去他听领班回话时眼里的锐利与精明，以及不住转着的美杜莎蛇女尾戒，他当真干净得就像是男大学生。

　　花筝不停地在旁杵着江初，千言万语都汇在这越发激动的动作中，江初唯恐她不管不管又竖个大拇指，忙面不改色地一拍她，一瞪她，花筝就委委屈屈的不敢动了。

　　江初这一拍动静并不小，秦妄抬头往这边看了眼，原来严肃的俊脸在看到江初时，顿时如春风化雪般暖融了起来，他把账册还给领班，低声道：“今天就先这样，辛苦你了。”

　　然后起身，弯着眼眉：“姐姐，早安！上尉，早上好。”

　　花筝亲眼观赏了一场变脸，在心底“哇”了声，又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差别待遇，于是不自觉地“哇！”出了声，还不停挤着眼睛看江初。

　　江初：……所以说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喜欢说话带感叹号了？

　　秦妄已经让人把早点拿上来了，会所除了些糕点和零嘴，并不供应正餐，所以这些琳琅满目的餐点还是秦妄早上开着车，一家家买过来的，江初醒得迟，他唯恐凉了，都放在保温食盒里。

　　秦妄先端了两杯蜂蜜水给她们，让她们醒酒。

　　花筝啜饮着蜂蜜水，现在倒是一脸乖觉地坐地远远的，开了盒小笼包自顾自地吃着，一脸“我瞎了，我聋了，你们不用顾及我”的模样。

　　江初道：“昨天的酒水钱，夜晚的过夜费，还有今早的餐点，都算一下，待会儿我一起付了。”

　　花筝差点被自己呛到。

　　江初懒得理她，自己挑了份小馄饨，问工作人员：“早饭都吃了吗？没有吃的话过来拿一份。”说完后，她才想到什么，问秦妄，“这些我都买下了，应该可以让我做主处理吧。”

　　这下花筝是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了。

　　秦妄道：“当然可以，这些原本就是给姐姐的，只是我已经另外买了早点给工作人员，他们现在大概是不饿的。”

　　他低垂着眼睑，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晒下一片羽翼般的阴影。这副模样让他看上去很软很温和，非常好说话，只是始终不肯看江初。

　　江初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接着公事公办：“昨天跟我来的另外两个姑娘呢？你见到她们了吗？”

　　秦妄道：“没有，大概是昨晚就离开了，姐姐可以去查监控。”

　　这倒不至于，都是成年人，自己知道分寸，江初就算还在军队里，也不可能管她们的私生活。江初道：“我想跟你买份监控，卖吗？”

　　秦妄终于抬起了头，依然是温顺地笑着：“当然可以，姐姐跟我来。”

　　*

　　监控室在三楼，秦妄跟领班拿了钥匙后，就没让人跟着，自己带着江初上去。

　　还算宽敞的电梯间站了两个，明明宽绰有余，但随着秦妄的压抑的沉默填充着剩余空间，而越发显得逼仄起来。江初撩着头发，想，大约是她习惯了秦妄总对她笑脸相应，所以现在有略微的不适应罢了。

　　电梯停在了三楼，秦妄提醒她注意脚下，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秦妄先刷开门进去，江初在外停了下，也进去了。

　　秦妄很听话，已经开始调昨夜停车场的监控，江初要的是韩照撞她车并且出言不逊的那段，秦妄来回拉了两遍的进度条，确信没有掐错时长才开始拷贝。

　　江初目光一转，却开始注意在当时并未注意到的角落，车里坐着个朦胧的影子，因为监控距离稍远，其实看不太清，但现在江初知道那是秦妄。

　　江初问他：“韩照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即使秦妄是韩照的债主，但韩照毕竟是个贵族，昨天的法子确实能出一口气，但也留下了祸患。江初昨天没有多插手，是觉得这是秦妄和韩照的事，她不过个外人，不好插嘴。但是今天看着监控，比着距离，江初开始自作多情地猜测，秦妄搞不好，是因为她发了这通火。

　　其实没必要，虫兽堆里走过几回，废了双手还能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蛀虫欺负去？就算当时头脑发热打算揍韩照一顿，也是因为心里有了应对的计策，保证能让能韩家有苦说不出还要跪着向她道歉，所以才想放肆一回。

　　谁料秦妄这猛然插了一脚，惹出祸端。倘若这真是因她而起，江初的罪过才是大了。

　　哪知，江初不问还好，问了却像是打开了什么闸子般，原先还闷声不作响的秦妄眼下相当委屈地瞥着她：“原来姐姐还记得关心我啊。”

　　江初觉得天降黑锅，还是不由分说要死死扣在她身上的那种，她头疼地扶额，原来还真因为她，秦妄昨天才闯了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