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剑修手刃的白月光》弭雪净

11、第 11 章

　　白霜虽然开智较晚，却已经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这一生是由一百年的禽鸟时期与八年的人类时期构成的。

　　翱翔天外，俯瞰大地万物，他见过人世间百态。

　　记得初次为人时，亦曾偷钻进哥哥的洞府，试着模仿哥哥平时做人的模样，在散乱的书箱里翻找浏览。

　　自然，对于某些压在箱底，少儿不宜、活色生香的画册，因不甚理解，他翻看一眼便丢开手去了。

　　可是哥哥回来以后却将他臭骂了一顿，并且再也不让他随便进洞府玩儿了。

　　彼时的小白霜很不明白，他什么也没做，哥哥为什么要生气呢？

　　可是，直到那一刻。

　　亲眼看到芷萝和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倒在床帐里头。

　　他忽然也有点儿生气，有些明白了哥哥为什么要罚他。

　　怎么……怎么能这样呢？

　　那是芷萝姐姐啊！

　　不是别的什么人，是在他还是一只小鹤时就，会陪他一起玩儿的人类姐姐。

　　小时候，他心里总觉得芷萝姐姐就应该永远像一捧澄澈的甘露、一抔洁白的碎雪，浇灌洗净这世间一切脏污不好的东西。

　　也，也不是说芷萝姐姐那样就不好了！

　　只是……他从没那般想过芷萝姐姐。

　　他小小的私心希望芷萝姐姐永远是一捧甘露、一抔雪。

　　而他则是姐姐身旁，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白鹤。

　　白霜心情难受地展开羽翼，独自飞回了琼华山顶，降落在衔月阁粼粼闪烁的琉璃瓦上。

　　他觉得，今后不能再任性，不能再懈怠修行，他必须修成人身！

　　也许只有修成人身，才能一直待在芷萝身边吧。

　　他选择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替芷萝保守秘密，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又因今日把芷萝姐姐丢下了，他心里怀有歉意，所以在芷萝敲门的时候他没有开门，偷偷装作睡着了。

　　听着屋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知怎么心底又很讨厌撒谎，生出愧疚的情绪。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不喜欢成为人啊。

　　人实在太复杂、太复杂了！

　　但是，也只有成为人，他才能更理解芷萝姐姐的想法吧。

　　白霜下定决心，他要好好跟着哥哥修行，等稳定化形之后，要拜入天宗绯颜仙子门下。

　　这样一来，芷萝姐姐就是他的师姐了。

　　“啊嚏！”

　　躺在被窝里的女孩儿打了个喷嚏，举起酸痛的臂膀揉了揉鼻子。

　　劳累了一天后，四肢都快不属于身体，慕芷萝没精力再去顾及小白霜的反常。

　　她一合眼便睡着了。

　　因为今后的日子里，还有许许多多重要的事需要她去做。

　　……

　　秋末冬初。

　　雨丝微凉，山林间雾气弥漫。

　　青石板上苍翠的苔藓更加湿黏，行人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打滑摔倒。

　　“哇啊……是蛇妖！！！”

　　镇子口突然响起一声饱含恐惧的喊叫，某位撑着油纸伞踱步的老大爷扑通滑倒在台阶前。

　　大概是摔着了骨头，老大爷疼得直抽气，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干脆扔了伞，淋雨扶着湿滑的台阶往后倒退。

　　地上不断打转的油纸伞被人拾起。

　　是一只肤色惨白的手。

　　俏丽妩媚的眉眼弯了弯，手的主人娉婷向地上的大爷道了声谢。

　　也不管老大爷的面色如何惊骇，少女摆动身下的蛇尾，继续逶迤前行。

　　渐渐地，村镇里的居民一个接着一个发现这位不速之客。

　　少女上身不着寸缕，唯有瀑布般的墨发铺散在胸前，下半身延出一条长长的青蛇尾。

　　她裸露的肌肤宛若抹了一层银白的霜粉，唇色却泛起诡异鲜妍的红艳，两只茶色滢滢的瞳仁不住转动，好奇地向周围打量。

　　“老王，你瞧她老长的尾巴！”

　　“嘘……是蛇妖！”

　　“她、她竟然不穿衣服？不知廉耻！”

　　“妖精还要啥子廉耻啊？”

　　四周不断传来窃窃私语，众人三三两两地小声讨论，谁也不敢上前询问妖怪的来意。

　　按理说，琼华地域最为祥和安宁，不应有妖物现身作祟。

　　难不成，这只蛇妖……是妖修？

　　修真界除了某些受过妖精残害的修士对妖恨之入骨外，大部分人对妖修保持着中立态度。

　　但普通百姓不比修行人士，大家伙儿的第一反应，是本能的畏惧、憎恶、驱逐。

　　“呔！妖精快滚！！”

　　只听得稚嫩的童声霹雳般炸起。

　　女蛇妖懵懵懂懂地将目光放在面前手持木剑、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儿身上。

　　还不待她如何反应，旁边小屋里已然冲出一个慌张的妇人，捂住娃娃的嘴将他拽了下去。

　　见此情景，女蛇妖歪着头，朝妇人和小孩儿嫣然一笑，神形娇魅。

　　蛇妖继续朝着村镇深处行进。

　　越接近城镇中心，车来人往，愈加喧闹。

　　“也不知去捡个麻袋披上，这青天白日哪儿来的小妖精！”

　　终于，街边一位摆摊的婶子看不过眼，抓起隔壁卖菜摆着的两排土鸡蛋，便掷了一颗过去。

　　卖菜大叔：“诶！俺的蛋——”

　　女蛇妖敏锐地回头，只见一枚鸡蛋当头砸来，但是她不闪不避，微微仰起下巴，樱桃般的小嘴即刻裂开拳头大小，正好将鸡蛋整个带壳吞入腹中。

　　吐出分叉的蛇信舔了一下上唇，少女对那丢鸡蛋的婶子得意地微笑。

　　兴许是在琼华山脚待得久了，摆摊婶子居然不怕妖不惧邪的，光瞧见女妖精那狐媚样儿就窝火。

　　她用力一拍摊车，气得直跺脚，弯腰低头，搬起车轮边上的砖块，直冲女妖精的脑门狠狠砸过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半空闪过一道青绿色的光芒。

　　灵力光芒及时固定住婶子，阻止了砸落的砖块。

　　女蛇妖歪着头，脸上露出懵懂不知的神情——这并不是她干的。

　　耳畔忽然一阵风声呼啸，众人不由得抬头张望，遥见一抹若竹色的人影凌空而至。

　　看清来人仅是个稚气未脱的女孩之后，街边路人皆瞠目结舌。

　　更震惊的是，女孩径直走向了女蛇妖，解下颈上的披风搭放在蛇妖圆润的肩头。

　　慕芷萝替对方围好披风以后，一把攥住她冰凉的手腕，说道：“我带你走，这里不是妖怪该来的地方。”

　　蛇妖未动，饶有兴致地端详身前的女孩，红润的嘴角上扬，“刚才是你救我呀？”

　　说着，凑近吸起鼻头嗅了嗅女孩，蛇妖赞叹道：“你身上的气味好好闻，我很喜欢你的味道。”

　　部分修炼成精的动物能够嗅到修士身上独特的气息，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味道很纯净，她一闻便感到心神舒适。

　　于是，蛇妖少女主动向女孩示好：“我叫洛瑶纤，可以唤我阿纤。”

　　“我……我叫慕芷萝。”慕芷萝讷讷回答。

　　等等、现在根本不是交换名字的时候好吗？！

　　甩了甩脑袋，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快随我离开！”

　　任凭慕芷萝牵着走了几步后，蛇妖猛然吐出口内朱红的蛇信，朝她粉嫩的脸颊舔舐了一口。

　　身体汗毛霎时根根竖起！

　　只听女蛇妖狡黠地笑道：“慕芷萝，倘若你是个男子，待你再长大点儿，阿纤定要同你一起双修！”

　　洛瑶纤在她耳畔轻轻说完这些话，手上皮肤就变得如蛇皮一般滑不溜秋。

　　只瞧蛇妖围着披风，轻轻一扭身，咻地消失在街头巷尾。

　　慕芷萝呆呆立在原地，大脑唯余一片空白。

　　方才那蛇信子温热的触感甚至还留在脸颊下巴……差一点点点就会碰到她的嘴唇！！

　　她……她这是被初登场的女配调戏了？还说什么双修？

　　不成不成！

　　尽力稳住纷乱的心神，再回望时，蛇妖女早已消失无踪。

　　慕芷萝垂着头丧气，颇有些出师未捷还受蛊惑的挫败感。

　　这只女蛇妖在小说里就是个勾引男主的女配，还是一出场就被周雪宥掐死的炮灰。

　　她方才是想带她离开，以避免死局。

　　可是这只蛇妖……

　　嗐！

　　洛瑶纤是从魔域被贬出的妖精，经长途跋涉后来到琼华山。

　　此时她的妖力很是薄弱，极需寻找青壮男子或是阳气旺盛的修士双修。

　　元阳尚在的更好，那是大补的。

　　不过这镇上的男子，要么体质平庸，要么便是有妇之夫。

　　那些妇人太过凶猛，眼底凶光好似要吃了她，她不便去招惹。

　　于是，洛瑶纤将目标放在了小镇人气最充裕的积善堂。

　　她摇身一变，将青蛇尾化成一双又细又直的人腿。

　　随后裹紧了女孩给她的披风，步态婀娜地朝大堂内走去。

　　闲逛一圈后，女蛇妖秀致的柳叶眉不禁颦起。

　　这些人看上去都不是特别适合双修。

　　闭目深深地呼吸，似有绝佳的气息在附近萦绕，具体位于何处呢？

　　过不多时。

　　女蛇妖找到了她最渴望的猎物。

　　在角落一间封闭的屋内，少年独自一人静静坐着，目光落在窗外的虚空中。

　　洛瑶纤面容荡出一个春水般的微笑，缓缓推开门，提步走了进去。

　　迈进房间后，少年并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故而，她缓缓解下了肩头厚重的披风，两条细腻光滑的手臂缠绕上少年的脖颈。

　　依附于他耳旁吐气：“哥哥，要双修吗？”

　　少年看上去比她修炼的人形要小一两岁，不过洛瑶纤心里清楚，男人都喜欢她喊他们“哥哥”。

　　见少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洛瑶纤巧笑倩兮，接着打趣道：“哥哥，你看看我呀！你的元阳还在吗？”

　　说完，她期待地看着少年的反应，两条手臂越缠越紧。

　　眼前少年仿佛石头做成的雕塑，双瞳机械地望着窗外那片虚空。

　　“那……如果哥哥你不愿意双修，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呀？”

　　少女的嗓音腻腻乎乎，有如一块黏手的热糖，叫常人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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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学校一趟，来得及就准时更，来不及就21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