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头爱咬人》雪幽月冥

5、第 5 章

　　大长老，名为余华，是位两位两鬓斑白的老者，一身灰色长衫，简单朴素，一头银发有些微乱却添了一丝随性。这位看似普通的老者，已经经历了三代掌门，且他精通药理见多识广，是青岚除掌门以外最受尊敬的长辈。

　　余华迈着稳重的步子进屋，只看到林九一眼，他便吩咐小衣，“去，拿两幅药来，一起给九儿用了。”

　　林正问，“除了用这种令其昏睡的药，就没有可以完全控制的药了吗？”

　　余华缓缓摇头，道，“若是世上有这种奇药，世人又何惧怀苏，就算变成了雪魔，也不必担心了。”

　　“那怎么办呢？余老，无论如何，您一定要救救九儿，您是知道的，青岚不能没有九儿。”沈氏恳切又慌张，就差点给余华跪下了。

　　余华似乎无声叹了口气，可能在叹息林家子嗣单薄。

　　林正见之，面色沉痛，突然转身伸手扫翻最近的一个瓷器花瓶，瓷器落地破碎发出清脆巨响，林正怒骂，“去他娘的，别让老子逮住那畜牲，不然，我也叫他感受下放血的滋味。”说完，还一拳头砸在了木桌上，木桌微颤两下，没有裂开，算是逃过一劫。

　　话说怀苏，在那日伤了几十名仙门弟子以后，便趁乱跑了，林正他们想趁他虚弱将他捉弄，但怀苏已然没了踪迹。

　　余华见林正动作，淡淡道，“现在知晓后悔，当初怎么不把人看好，既然事已成定局，你摔东西又有何用，知道把自己女儿嘴堵上却不知道自己动静小一些，难不成，要将外头的人都闹进来，看看这偏院里头，藏着谎称卧病在床却已经变成雪魔的青岚门大小姐吗？”

　　林正讪讪的缩回手。这位余华长老，嘴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更何况现在他是青岚山最年长的存在，更是谁都敢奚落了。

　　沈氏呆然的坐在地上，余华靠桌那处随身携带的针灸包，想为林九施上两针。

　　余华挽起袖子，一边手中动作不停，一边道，“虽会成为雪魔，但好歹也不是重伤不愈命不久矣，能活着，焉能没有办法？”

　　沈氏抬头，“余老的意思是，九儿有救了是吗？”

　　余华一边将银针插入林九的脑袋，一边道，“那就得看二位如何抉择，敢不敢赌一把。”

　　沈氏和林正皆迎了过来，林正道，“大长老请讲。”

　　余华深深吐纳一次，方道，“修门中人不可出妖魔，哪怕被迫的也不行。有两种选择，一种选择只，将九儿交出去，和那天都被怀苏吸过血的弟子放一起，十日后处死。第二嘛……把九儿放了，让她去找怀苏。她若是意志坚定，不被魔头魔化，那便交代她想办法得到魔头的一碗血，饮下以后便能恢复如常人，若是意志不坚定，后果如何，你们应该知晓。还有最差的一种可能，魔头发现她的意图，会将她杀害。”

　　听完余华的话后，林正和沈氏皆陷入了沉默。抉择很难，要么令林九万劫不复，要么只能忍疼让林九魂归西去，最后那种可能成功的几率，小之又小。此时的他们在为林九做决定，可能他们的决定并不是林九想要的，但不得不这么做。林正转头看向沈氏，他心中已有定夺，但他还需要别人推他一把，他才能下这个决心。

　　沈氏却看都未看他一眼，眼神坚毅的看向余华，道，“我们放九儿走。”

　　林正听到这个回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此刻他才察觉，刚才的那一瞬间是多么紧张，好在，两人是一条心的。

　　“如此也好，只不过，得提醒九儿，万不可告诉怀苏，她姓林。”

　　林正和沈氏皆知余华说这番话是何意，他们二人对视一样，沈氏道，“是。”

　　“即然如此，掌门和夫人便去安排吧。”余华示意二人离去，他此时要专心一致替林九压制体内的寒气，不然以她现在的情况，怕是走不出青岚山的大门。

　　林九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

　　这一次睁开眼，见到的不是随身伺候的小衣，也不是沈氏和林正夫妇，而是她最不想看见的妹妹，林彩。

　　林彩见林九醒来，端着笑意迎了过来，“姐姐醒啦，爹爹说姐姐近日身子不适，所以我想着，过来看看。”

　　林九冷漠的看着她。看她这般安好的模样，想必仙门中人还不知是谁引得怀苏苏醒，又是谁，害得仙门中这么多人变为雪魔的。

　　“妹妹的脸堪比城墙了，我要是你，定会逃命般的躲起来。哦～不对，此时除了我，没人知道是谁惹得怀苏苏醒的，所以，你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吧？”猜到林彩来的不怀好意，可林九依旧淡定自若以对。怕什么，反正她都是要死的人了。

　　林彩听到林九这番话，突然一扫乖巧亲昵的模样，变得疏远冷漠了起来。她道，“你误会了，我不会杀人的，我来，是有事相求。”

　　林九微微一笑，接着她的话道，“求我替你保守秘密？”

　　“是。”

　　“凭什么？小人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而为，亦或者，以后你的无知祸害了别人怎么办。”林九冷漠道，此时她琉璃般的眼眸，透露着一股高傲的神色，看林彩犹如在看一个犯人。

　　“不是的，我以后做事定会小心翼翼，万事都和爹爹商量，再也不会擅自主张，去坏什么规矩了，你相信我。”林彩眼神希翼的看向林九，此刻的她多么希望林九能点一下她那高傲的脑袋，说声“好”，但是林九丝毫不为所动，冷漠的好似一个没有良心的侩子手，斩掉了她唯一一丝希望。

　　林九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先和爹坦白了此事，那样的话，无论爹爹是袒护你，还是将你交出去，我都会替你死守秘密。”

　　如此，只有一半一半的可能，但林九笃定，林彩不敢这么做。

　　林彩听了后退一步，呆呆的坐在了木凳上面。

　　林九嘴上挂着轻蔑的笑意，问，“如何？”

　　林彩闻声抬眼，对上林九含笑的眼眸，突然她也笑了，“来之前，我以为仙门中人都是心向百姓，心系苍生，心胸宽广之人，但见了你之后，我发现我之前的以为真是愚昧至极，林九，你怎么会投胎在仙门？你就是个心肠歹毒的毒妇，你逼得我走投无路，你可知你这是要杀了我，逼我去死。”

　　林九对她的谩骂毫不在意，“活着的人都有死的资格，你要死是你的选择，与我何干？”

　　林彩听完这话笑了。林九觉得莫名其妙，看林彩的眼神，和看傻子一般。林彩笑完以后指着林九道，“你既然对我如此心狠手辣，那就休怪我也不能管住自己的嘴里。今日来，我是听说了一件事情，所以才过来的。想知道是什么吗？我告诉你。”

　　林彩搬起凳子，坐在靠近林九却不让林九触碰到的位置，低眉顺眼道，“我听到了爹爹和夫人说，你没救了，你已经是雪魔了。”

　　林彩说到这，停下，用余光瞄了林九一眼。果不其然，她在林九脸上看到了她想看到的神色。她的笑意更浓了。

　　林彩又道，“但是，爹爹和夫人决定，会放你走。林九，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青岚山的人了，知道你要去哪吗？我告诉你，去吸血魔头怀苏的身边，当他一辈子的奴隶。我想，爹爹和夫人也是私心使然，不舍自己的宝贝千金就此香消玉殒，所以才做了这个违背良心的决定，他们这么做，是背叛了整个仙门。”

　　林彩，“哎呀，你想想，你若是不出逃，那便是伤了爹娘的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大悲之事莫过于此了，掌门夫人可就你一个女儿呀，指不定就随你而去了。可你若是逃了，那你就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雪魔，仙门中人要是知道青岚千金小姐变作了怀苏身边的奴隶，你想想到时候会对青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届时，仙门中人就会怀疑：林掌门的女儿变成了雪魔，林掌门怎么会不知晓呢，德高望重了青岚门掌门，是不是做了包庇自己女儿的行为。所以，活着的人都有死的资格，你要死不死，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林九刚才说的话，又被林彩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何其讽刺啊。

　　林九从未被人这般威胁过，如鲠在喉，恨不得吃了林彩。林九没有吃她，但却用另一种表达方式宣泄她的愤怒，林九突然钳住了林彩的喉咙。林彩只觉眼前白衣一闪，随后喉咙一紧，人便已经被掀翻在地，林九就压在她的身上，露着凶狠的目光。

　　此时的林彩应该庆幸，若不是余华压制住了林九体内的魔性，林彩她此时早就是一座冰雕了。

　　林九只感觉一股燥意翻涌上脑，此时她无比的想掐断林彩的脖子。林彩在她的掌下满脸通红青筋突显，但她却笑了，心酸苦涩的笑，甚至滑下了泪水。

　　林彩吐字不清着道，“都怪你，我本欣喜而来，可却在这呆的怯懦害怕。是你当众羞辱我，说我是个不受待见之人，所以我才想回家。有人告诉我雪峰可以通人界，所以我才去的，没有你，怀苏又怎么会觉醒，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林彩说到最后，林九的手掌越收越紧，可就在林彩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林九突然松手，因为有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回荡：我的九儿不杀人，不作恶，怎么会是魔呢。

　　对啊，她不是魔，她怎么可以杀人，她本意是想让林彩自己去坦白自己的错误，怎么她就动手了呢。

　　林九突然感觉浑身无力，呆坐在地上，道，“你走吧，往后别往我面前凑，我怕我忍不住会杀了你，毕竟你打不过我。”

　　林彩坐起弯腰在那猛烈咳嗽，最后只能恶狠狠的瞪了林九一眼，随后慌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