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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射箭比赛 ...

  •   最近有一场射箭大赛在举行,赛场设置在T大某体育馆内——T大校园太宽了,全是各种各样的训练馆。

      听说有很多外校女生来观赛,武笛感到很头痛,而且陈主任又把一堆相关杂物交给她处理了。最后不知为什么,连负责站在场边听从裁判指示的翻牌员一职,竟也落到她头上。

      现在,此刻,她就像个无情的机器一样站在靶子旁边,守着比分牌。

      并且听此起彼伏的呼叫。

      “来了来了,炎火!”

      “来了来了,北燃!”

      “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在最后一轮PK呀!好期待!”

      武笛瞪大眼,看着在女孩子们高涨的呼喊声中漫步走上场的小狼——“这个人,什么时候会射箭的?”

      还有一位翻牌员是小凉,站在她旁边说:“他是这几年才学射箭的,圈内黑马,你不知道?”

      “啊!我还以为他又去台上走秀。”

      这场比赛是省赛,备受关注,好多媒体守在场边。

      武笛有一段时间没怎么看到炎火了,猜测他肯定是在忙着训练。在休息间里,她去瞧了瞧炎火:“喂,要上场了,你是不是搞错项目。”

      应该拿着弓箭的炎火,正拿着一把枪把玩。

      闻声,他掂了掂枪,“我最近也在学射击,业余玩一下。你要不要来试试?”

      武笛一个闪身到他身后,“喂,你拿着它的时候,最好离我远点。习武之人,不爱碰枪。”

      炎火翻了个白眼,收拾东西,大步从她身边走掉。

      “你根本就不懂男人对枪的兴趣。”

      武笛拍额头,闭眼,“太中二了。”

      旁边有熟人笑道:“小笛,他跟你好像啊。”

      “我哪里像这样啦?”武笛的眉毛快拧成八字了。

      武笛被包苞拉着押了赌注,小狼和炎火PK,押谁赢,武笛当然押炎火,包苞左右为难放弃。场边很多人都在押。东京五狼当然押小狼赢,四个人抢过女孩子们的灯牌来,不停挥舞、吹口哨,就差原地跳啦啦操。武笛心想,她要是小狼,站在台上简直要丢脸死。

      大狼负责抢灯牌,二狼负责瞪押炎火的人,三狼背诗,四狼……四狼?四狼真的是,最没有存在感了,光看背影,武笛想好半天也没想起他的长相、性格,比不上外形相似的三狼——整天假模假样戴个金边眼镜,自创一个文人标签,问他近视多少度,只含糊答接近五十度。

      到了,很快就到最后一轮,炎火和小狼决战。

      武笛看着炎火在瞄准。

      8环、9环、10环……逐渐精准。

      但他的箭最终很离奇地,没有听从他的脑子,落在了8环那种可以称之为耻辱的地方,叮,也落在了同时爆发的巨大唏嘘声中,仿佛全宇宙都沉默。

      观众要都是男生,早就骂起来,或者光是叹气声就能压死个人。

      武笛的视野中,炎火在长长的沉默后垂下手,转头,看向十环光辉下的北燃——比他小两岁、一直是他手下败将的所谓“圈内黑马”,真的是黑马了。

      他没有握紧拳头。

      也没有放任内心的野兽让自己在场上摔东西。

      即便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败,也因为太在意,表现不出任何表面的情绪。犹如海底在地震的时候,海面不会现出龙卷风。

      他缓步走下场,接过武笛递来的矿泉水以及肩膀上一记大大咧咧的安慰——“已经很好啦!”

      炎火是武笛和正植的小学同学,小时候天天见面,初中起碰面次数变少,那时候炎火已经在地方队开始了高密度的训练。武笛没见他这样热血好胜的人输过,一时不知说什么。

      炎火不接话。

      武笛把观众席中的室友木漪拉过来,心想对于任何一个男孩子来说最受欢迎的校花给两句安慰应该都很奏效。木漪确实配合地说了两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鼓励话,炎火却惊掉下巴——

      “……是你?”

      武笛看到,发问时,炎火脸上出现了一种从小到大她都未曾在他脸上见过的亮光,好像是什么绚丽的烟火在夜空泯灭的瞬间,倒映在了水面上的粼粼波光是刚才还乌云蔽日的脸上。

      “还记得我吗?”炎火扔掉肩膀上的毛巾,追问一句。

      问的对象,在短暂对视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木漪看向武笛,似乎是要寻求解释。武笛站出来介绍:“哦,这是我的朋友,三火;这是我的室友,木漪。”

      说了等于没说。炎火嘴巴微张,讲话都磕巴起来:“你不记得我?我?就是——怎么说,那天早晨,森林,白裙子,血……”

      木漪的表情显示出她有了印象。

      “喂喂喂,借过,”小凉从两人中间穿过去,轻飘飘扫了炎火一眼,“干嘛这样搭讪?对不认识的女生说话那么暧昧……”

      武笛下意识把木漪护在身后,用食指点点炎火,“警告你啦,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我们走,木漪。”

      说完,在炎火一脸错愕的注视中把人带走了。

      出了体育馆,武笛才察觉今天风很大,大到头发在脸上乱飞的地步。

      她远远看见站在操场边缘的正植,不禁感叹一句:“哇,弱不禁风的阿植会站不稳吧!”

      “弱不禁风?”木漪弯起眼来。

      “呃……用这样的词不太好吗?”

      武笛倒不是因为很多男生比自己弱,就觉得所有男生都很弱,只是,T大那种瘦瘦白白的理工男太多了,她不自觉也把阿植归于那一类。

      她朝木漪道别,朝他走过去。

      他正在跟人谈话,看见她了,用手势示意她等一下,于是她止步。

      她就站在不远处干等着,百无聊赖,靠在网球场的铁丝网外发呆。

      武笛神经线条粗,很多时候不能观察到生活中人与事的深度细节,这一直被老爸提醒,说学武术不能这样,否则无法上更高的台阶。可她本性如此,就是变不了。

      她很少盯着一个人细看,今天发呆却看了阿植好一会儿。风很大,阿植又穿着宽松轻薄的白衬衫,风从他的身侧吹了过去,他刚好单手撑着柱子,无意之中用了力,整个左手臂与衬衫紧密贴合,显出一条硬朗的弧度来——

      这种弧度,熟悉感很强,即便在风中若隐若现,即便没有使大力,即便距离过远,也让人感觉那就像是某种没一丝脂肪的肌体……

      武笛的视线慢慢失焦,视线中央的人影已经走过来了,停在她面前。

      她晃晃脑袋,清醒过来,“阿植,你没有来看三火比赛?”

      “听说竟然输了。我现在还是不要过去问候了吧。”

      初秋的月份,广州仍是盛夏,太阳光线照在他的白衬衣上,刺眼得很,让武笛明白刚才是眼花了。

      印象中,无论在教室或家里,正植夏天总待在空调室内,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袖衫,不与人站在很亲近的距离里,即便放学同行的武笛,也保持着一定的交谈间隔。如同他本人的性格,轻淡中混杂着疏离与淡漠,有天然的隔阂。

      咻——

      武笛耳朵起警觉,听到寻常人听不到的风声,回头,一个足球往后脑勺踢来。

      近在咫尺,眼前一白,人已经被谁收在怀里。

      那个球砸在了正植背上。武笛真是要给气死,这个人,没挡球的速度与力气,就傻傻当垫背!一个普普通通的球,她挨了无关痛痒,他偏要找罪受。

      她退开,瞪他两眼,绕到他身后左看右看,嘴里碎碎抱怨个不停。

      “没事。”他走开两步。

      武笛跟过去给他拍灰尘。

      捡球的男孩子们跑过来了,个个笑得意味不明,眼睛眯成缝,学生会宣传部部长五官都变猥琐,“哇哦,会长隔壁的男朋友又来见面了。”

      武笛抹掉额头的三根黑线,耷拉着双肩,“要说多少次不是……”

      “不是怎么会天天见面?”

      “校园暧昧绯闻”是一直存在的,两人走在一起常有路人起哄,平时当事人就当不存在,但今天武笛多嘴地明确解释了一句:“是训练不够紧张吗?为什么你们总有空闲去幻想彗星撞地球的事?”

      好一个“彗星撞地球”。

      众人悻悻地摆手走了。武笛回头,见正植不发一语转头离去,留个背影,喊都喊不应。

      此后一连几天不见正植,再见到他时,武笛的腿已经“瘸”了——说起来是个令人头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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