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杀》辛阙

4、Chapter 4

　　你声音真好听”这六个字在少年脑海里徘徊，如同在漫漫长河的记忆中找到属于它的归宿。
　　少年怔愣着。他喉结滚了滚，眼里满是倦意。“我是不是听过这句话？”少年心想道。他回味着那六个字，嘴角不由得一勾，接着轻轻地笑了起来。
　　笑声通过设备清晰传入了屏幕内叶契的耳朵里。那笑声很明朗，叶契不由得一怔。接着，叶契也轻轻地笑了一声。
　　领头诧异地看向叶契，刚好对上了叶契明亮透彻的眼睛。领头条件反射地移开了目光，像小时候偷了几两银子被爹娘抓包一样。
　　叶契没有理会他是在看傻子还是蠢子的目光。他说：“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去王府上看看吧，是吧，大人？”
　　领头咽了一口唾沫，他转来转去的眼珠子里透出了隐些的急躁。
　　过了一分多钟，领头在毕生的文化知识中都过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可以反驳叶契的理由后，终于––
　　“那就按官大人办吧……”领头表情扭曲，召集了所有手下，“那小的先带手下去府上，官大人稍后跟上来吧！”
　　叶契不做声。领头也没有管叶契听没听到，直接带着手下与他擦肩而过，看都没多看一眼。
　　“慢着––”
　　领头的脚步一怔。
　　叶契缓缓转过身来，指了指领头身后被两个手下抬着的担架，那上面正是那位莫名暴尸在王府门外的女子。
　　“这女子生的好，别亏待了她，等办完案后，找个好地方埋了吧！”叶契缓缓道。
　　领头瞳孔一缩，没有回答什么，随即便响起了王府的关门声。
　　偌大的王府门外一瞬间只剩下叶契和一个刚发过语音福利的系统。
　　沉默。一人一系统都没有说话。
　　叶契：……
　　系统：……
　　“你……”最后还是叶契先开了口。一声你后欲言又止，什么都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一阵标准的机械音传入叶契耳朵。
　　他把变声器开了。
　　“叶契……”少年终于再次开了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不能解释我的身份，我的声音，我的来历。所有事情我都清楚，但就是不知道怎么传达给你。你可以对我所有都保持怀疑，但你必须得坚信一点––”
　　少年摘下耳麦，顿了顿道：“我没有任何恶意。”
　　叶契的耳朵里戴着一个隐形纽扣耳机。
　　音色还是和那句“怎么”一样，但仔细一听，这句话却多了几分犹如蜜糖润心的温柔。
　　叶契的耳朵有点发痒，耳根的温度逐渐上升。
　　“太熟悉了……他好像……那个人……”叶契心里喃喃道。
　　叶契闭了闭眼，又想起了，又想起了他。
　　吹了一阵风。眼前繁花似锦的余华城忽然化为一团泡影，叶契猛得睁开眼，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风吹大了，远处大树下，落叶纷纷，一个少年背对着他。
　　叶契看着他的背影。
　　良久，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转身，对上了叶契满眼泪痕的目光。
　　少年莞尔一笑，走近了他。
　　“哥……是你吗？哥……”叶契激动了，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倾斜而出。
　　少年没有回答，眼里始终带着笑意。
　　叶契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哭。他缓缓地伸出手，想去抚摸一下少年满面春风的脸。
　　“好久没有见过你笑了……”叶契喃喃道，“哥……你知道吗？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记忆再次把他拉进混沌。那是叶契是最后一次见到少年。岁月把他生的很完美，可那天叶契明显地看到，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倦容。
　　叶契伸出手，想抚摸少年的脸。忽然，指尖在触碰到少年的脸庞的那一瞬间，少年逐渐化为点点星光。
　　“哥！哥！你别走……哥你别走！哥！”叶契吼道。
　　叶契胡乱地摸索，想抓住少年，可星光在增加，少年的身体在削减……
　　少年消失了，星光也随即绽开逐渐散去了，一点痕迹也不留了。
　　“哥！！！！”撕心裂肺的吼声，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逐渐蔓延。
　　“叶契！叶契！叶契！”一道道尖锐的机械音传入耳朵。
　　叶契瞳孔张大，猛得挣脱了记忆的控制，回到了现实。
　　“你没事吧！？”机械音问道。
　　叶契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轻轻地说了一句：“没事……”
　　机械音：“那走吧！嗯？”
　　叶契：“走吧……”
　　一人一系统向王府大门走去，只为撕开真相的迷雾……
　　设备外，少年摘下耳麦，拿起身旁的无实名手机，打开电话，选择了“xxx总部”联系人，拨通了电话。
　　“你好！”一道清纯女声从手机里传出。
　　“我是091，申请接s。”
　　“不好意思，s先生不想见人呢，不然您––”
　　“现在！”少年大吼一声，寂静的设备棚里响着回音。
　　“好…吧…您…您……稍等……下…哈”对面的接线员被吓住了，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几分钟后……
　　“不好意思啊……s先生现在不想见你……”接线员无奈道。
　　叶契火气正盛，反驳的话根本不需要酝酿。他正想回答，话到嘴边被接线员打断了。
　　“但是啊……”接线员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说他有空会主动找你。”
　　叶契不言。
　　接线员：“还有他说你再这样冒进，他会考虑永远不见你。”
　　少年挂掉了电话，从兜里拿出一根烟。不一会儿，浓厚的尼古丁味溢满了整间设备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