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迟早要完》不染相思

2、第 2 章 殷殷

　　殷殷静静地看着本命灵珠，想不出来怎么回事，也懒得想了，收了本命灵珠，转身走出寝室。

　　她想见见小侄女。

　　殷家主支血脉向来稀少，到了殷殷这一辈，只有她和殷婼两人，迫不得已，殷家放开了对旁支的限制。

　　但旁支也不争气，没几个天资好的，殷殷还未成婚，目测也不会成婚诞育子嗣，殷家未来的继承人，还是在小侄女身上。

　　毕竟天宗宗主之位并非世袭，而小侄女是丹修，更适合继承殷家。

　　殷殷随口叫了个人，问了越长明在哪里，小侄女取名长明，有点不像女孩子的名字。

　　那人回道：“小师姐刚刚回宗门，和微生师弟在医仙谷。”

　　殷殷点头，正想去医仙谷，突然想起来她从未来过天宗，她不知道医仙谷在哪，但宗主夫人会不知道医仙谷在哪？

　　不好问人，殷殷只得摆手，让人离开，她是独自一人出来的，没带侍从，因而只好继续向前。

　　一边漫步而行，一边回想幼时学过的术法。

　　此界的仙门和世家并不是依附的关系，并立而行，仙门教导弟子还讲究依据天赋教导，但世家却是全都要学，比如殷殷作为剑修，丹符器阵术法都要学习一二。

　　她记得有个术法能根据血缘关系定位目标所在。

　　只是三百年了，殷殷已经记不清那个术法的口诀了。

　　她阿姐是一个能以现有的术法创造新的术法的天才，怎么她就没有一点天赋。

　　殷殷失望的站在山头，已经打消回想术法的想法，决定找个人带路。

　　目光一转，忽然停住，阳光明媚，那头白发在一众青丝中格外醒目。

　　覃引霜。

　　殷殷心底陡然生出杀意，她闭了闭眼，将杀意压下。

　　如今是一百五十年前，覃引霜还未做出错事，而宗主夫人不该对一个弟子有无缘由的杀意，更何况，那还是她丈夫的徒弟。

　　殷殷冷静的看着一群人围住覃引霜，她早已化神，如今在殷婼的肉身里，也能清晰地看到那些人在干什么。

　　天宗不允许弟子相残，那些弟子以教导为由折磨覃引霜，伤痕一点点增加，没有人阻止，覃引霜也没有求饶，勉力支持。

　　殷殷作为世家小姐，天资过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但隐约也知道一点，心绪复杂。

　　甚至有点奇怪，普通弟子怎么敢如此对待宗主弟子。

　　虽然覃引霜是魔修之子，但他如今修得是灵力，师傅是天宗宗主，左不过被人冷待罢了。

　　她想起被覃引霜用魔气伤了的弟子，心里了然。

　　殷殷扣了扣白玉手镯，本想转身离开，但见有人拿着匕首刺进覃引霜腹部，鲜血淋漓，不由愣住。

　　让她惊讶的是，周围的人对此没有任何触动，仿佛早已习惯。

　　殷殷皱了皱眉，她几步向前，转眼已经站在覃引霜前面，拔出匕首，施下术法，让伤口愈合。

　　众弟子没想到宗主夫人突然出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见过夫人。”

　　殷殷见他们没有认错的意思，不由皱眉，这些弟子委实有些过分，但想起被魔气所伤的弟子，她没有教训他们，只淡淡道：“今日就算了，你们回去吧。”

　　弟子们只得离开。

　　殷殷待他们走了，低身以灵力扫过覃引霜的身体，探得封印仍在，并未有松动，不由看向覃引霜。

　　这一看，却愣住了。

　　覃引霜不负其名，是一个颜若霜雪的美少年，虽未长开，却俨然带着半开未开的妍丽风情，男生女相，但他气质清冷，目光冰凉，单薄狭长的凤眼凛然幽沉，不至于让人错认为女子，只这一身冰冷酷冽就叫人心生畏，不敢再看。

　　殷殷顿了顿，起身道：“走吧，去医仙谷。”

　　覃引霜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站起，默默站在殷殷身后，却半响未看到殷殷行动。

　　只听到殷殷冷淡道：“你走前面。”

　　覃引霜微怔，下意识觉得师娘是怕他从背后偷袭，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师娘已经是金丹大圆满，差一步元婴，怎么可能怕自己。

　　他并不问殷殷为什么让他走前面，只默默向前。

　　殷殷缓缓而行，也没有催覃引霜快点。

　　天宗作为第一宗门，宗门内灵气充裕，就是这偏僻的普通弟子研习的山峰，灵气也格外活络，除了特定的几个地方，植物也没有人打理，经年累月，野蛮生长，已经构成了天宗独有的特色风景。

　　殷殷一一看来，心情也慢慢变好。

　　医仙谷并不远，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

　　殷殷看向摇摇欲坠的覃引霜停下，以为他走不动了，正打算进去，便看到两个少年打得剑光四溢，周围的花花草草格外凄惨。

　　其中一个是身着红衣的少女，只一眼，殷殷就认定她是小侄女越长明。

　　无他，像尔。

　　殷殷和殷婼虽然是双生姐妹，但长相并不相似，且格外极端，殷婼像母亲，殷殷像父亲，幸好殷殷父亲也是容貌俊秀的男子，殷殷不至于丑陋。

　　而越长明七分像殷婼，两人站在一起，谁都不会怀疑这两人的母女关系。

　　越长明显然也看到殷殷了，目光一亮，把剑一扔，欢喜的扑过来：“娘，你出关了？”

　　殷殷抱住越长明，打量她的眉眼，眼中流露出暖意，柔声道：“嗯，听说你出门历练了，不错，再过几天，你就可以闭关突破筑基了。”

　　越长明才十五岁，还没到筑基的年纪，闻言笑道：“娘不是说让我十八岁再筑基吗？”

　　殷殷含笑：“所以你就能拿着剑在医仙谷胡乱砍人？”

　　越长明嘟嘴：“是微生师兄先气我的。”她蹭了蹭殷殷的手臂，天真烂漫：“他说我再不好好练剑，小心被魔修抓起来当猪喂，他骂我是猪。”很不高兴的瞪向少年。

　　殷殷沉默，她这侄女，是吃得太好了些，整体显得丰腴，如今还算可爱。

　　不过一百五十年后的正魔大战虽说遥远，但越长终究会来临，殷殷觉得越长明的剑术还是得练练。

　　“你这剑法着实稀疏，是要好好练练。你姨母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悟出剑意了。”

　　越长明歪头：“我想跟着江伯伯炼丹呢，再说，也没听说过十五岁就悟出剑意的姨母，是娘亲在游历的时候认识的人吗？”

　　殷殷抿唇，以为姐姐没提过她，心里微酸。

　　就听越长明道：“我还回了殷家，家主还说我是炼丹的苗子，送了我我炼丹炉，家主说我们殷家旁支没有炼丹天赋的子弟，把丹方和功法都给我了，阿娘，家主是不是想让我继承殷家。”

　　殷殷犹如五雷轰顶，试探道：“三弟是这么说的？”

　　“是啊。”越长明看着殷殷的脸色，有些担心道：“娘，你怎么了？三叔也不一定是要我回殷家。”

　　殷家男女是分开序齿的，在殷殷任家主那些年，只三弟有丹修天赋，私以为越长明不继承殷家，由三弟继承也行。

　　那是殷殷不在的情况，嫡支尚在，就算殷殷不是丹修，也该是殷殷做家主，她强大的武力是殷家对外的震慑。

　　可和越长明聊天里，殷殷显然是不存在的，这不是姐姐没有跟越长明提起她这个姨母的问题，而是殷家没有她，是天地间没有殷殷。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三百年的生长痕迹就这么抹消了不成？

　　她记得父亲温柔的言语，母亲严肃的表情，阿姐明媚的笑容，也记得自己悟出剑意，突破化神的欢喜，得知阿姐一家死亡的痛苦，为长明失踪而担忧。

　　殷殷怎么可能不存在？

　　殷殷魂不守舍，只觉眼前都在旋转，没一会儿倒在地上。

　　越长明惊叫：“阿娘，江伯伯你快来，我阿娘晕倒了。”

　　随心越长明的叫喊，山谷里走出一个青年。

　　青年不悦道：“你在我山谷里乱砍就罢了，还念叨你娘晕倒了，你娘是金丹修士，哪这么容易晕倒。”说罢向下一看，不由一愣：“真的晕倒了？”

　　青年连忙过来，抱起殷殷就屋里飞，转眼消失在路上。

　　越长明也顾不得周围站着的两个师兄，急忙跟上去。

　　而被撇下的两个少年怔怔看着眼前一幕。

　　黑衣少年挠头，转头看向白发少年：“夫人为什么晕倒了？”

　　覃引霜没有说话。

　　黑衣少年嘿嘿一笑：“我叫微生濯，你是覃引霜吧，没错了，宗门只有你是白头发，我听师兄们说你非常厉害，练气期也能打过筑基师兄，不知道覃师兄能否指教一二。”

　　覃引霜木然看他一眼，转头欲走，他已经知道殷殷为何来医仙谷，没有想进去的念头，便打算离开。

　　奈何，他没走出两步，就被黑衣少年抓住手腕。

　　覃引霜下意识反手打去，可惜之前耗费了太大的力气，被黑衣少年擒住手腕，抗在肩上，头朝下，往医仙谷而去。

　　血流冲脑，覃引霜本就疼痛的脑袋越发晕沉，只听黑衣少年叽叽咕咕道：“覃师兄，你身上的伤太多，要上药才行，江师叔是没空给你看了，我带你去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