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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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知道的。
无晏长睫颤了颤，只觉心头酸涩难忍，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劳陛下忧心，微臣无恙。”
清颜算是从小被他带大的，怎会察觉不到他的情绪越来越低沉，终究还是不忍心，她拍拍不染的腰，示意不染起身。
不染从她身上起身，视线在无晏身上看了又看，眼神越来越复杂，掩在衣袖下的手无意识握紧，指甲陷入肉里也毫无所觉。
清颜在他起身后就迫不及待的走到无晏身前，不顾无晏的排斥扶住他的胳膊带他往桌边走:“脸色这么苍白还说无恙？皇叔莫要逞强。”
“陛下……”无晏望一眼脸色难看的不染，低声劝慰:“陛下，女男授受不亲，这不合规矩。”
清颜也注意到不染难看的脸色，没什么犹豫地道:“贵君既已见过皇叔，便回去罢。”
自此，不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如刀绞下，他差点维持不住体面厉声质问清颜为何要如此待他，但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红着眼眶朝殿外走去。
待走到殿门外时，身形清瘦单薄的人顿住脚步，眼中满是冷意。
幻境世界中的不染面对清颜有自己的傲气，可现实世界中的不染没有，他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开？
可若是他现在回头，幻境便会以为他已经将它勘破，这个世界也将不复存在，出了幻境，阿颜又会以一双满是厌烦的眼眸看着他也就罢了，可他有预感，出了雪原秘境之后，她会离他远远的，让他再也见不到她。
见不染停顿片刻后还是选择离开，无晏眼眸一闪，在心底松了口气，若不染选择此刻突破幻境，那之前他就白忍那么久不来找清颜了。
幻境给他的暗示是在清颜夺臣夫后，他伤心难过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守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郁郁寡欢。
他一直有关注宫里近况，听闻惠贵君极其受宠时，他只能暗自神伤，他知道清颜为什么不管不顾夺臣夫，也知道惠贵君为什么受宠，可他解不开心里的结，放不下所谓的尊严。
见他出神，清颜柔声问:“皇叔在想什么？”
无晏扫了眼桌上的鸡汤，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听闻陛下很宠他？”
清颜愣了愣，而后点头毫不遮掩道:“嗯，他与皇叔很是相似。”
虽然不染与无晏可以说两模两样，但幻境说他们非常相似，那就是非常相似。
无晏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被多年的相思苦逼疯了，因为听到她这么说，他心中居然升起难以克制的窃喜。
放在大腿上的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无晏垂下头，又开始劝慰:“有些执念，陛下还是早日放下为好。”
“不好。”清颜想也不想道:“皇叔在孤心中早已扎根蔓延，孤永远都放不下。”
“陛下……”
“皇叔今日若只是来同孤说这些的，那还请早些回去，别误了晚膳。”
一阵静默后，无晏站起身:“微臣告退。”
说罢便往殿外走去。
待他正要跨出殿门时，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碰一声将殿门关上，他也随之被禁锢在殿门上。
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去，就见清颜黑沉着脸，一只手揽住他的腰，一只手撑着殿门，眸色黯然地凝视着他，身上带着怒气与怨气，还有丝丝委屈。
“孤原以为，皇叔是有将孤放进心里的。”
不敢直视清颜的目光，无晏偏过头，语气听起来很是冷淡:“微臣待陛下，只有舐犊情深。”
“是吗？”清颜轻语一声，忽然掐住无晏的下巴将他的脸扭向自己，而后毫不犹豫地仰头吻上他的唇。
一吻终了，无晏失去力气瘫软在地，清颜跨坐在他身上，低垂着眼眸看着他泛红脸庞和湿润薄唇，片刻后，她动了动，挑眉轻笑:“原来皇叔便是对孤这样舐犊情深的。”
“……”无晏喘着粗气，艰难道:“陛下自重。”
“皇叔的嘴可真硬。”清颜捧着他的脸笑:“可惜皇叔某处更硬，从而出卖了皇叔。”
无晏脸色红得似是要滴血，他咬咬牙，终是没忍住骂道:“混账东西……”
清颜丝毫不在意他的责骂，反而双手搂住他，将头靠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孤好想皇叔，皇叔都不想孤吗？”
无晏没有说话，长睫半遮的眸中情绪翻涌。
“母皇驾崩前已允你自由，若皇叔心里没孤，为何如今还留在皇城？”清颜揽紧双臂，虽是质问的话，却说的温和轻柔:
“皇叔……名声真的比孤还要重要？”
前女皇让清颜以国运立誓此生不得纳无晏入宫，却没有说不让她们私下在一起，一是觉得以无晏的气节风骨，在清颜选择皇位放弃他后，他不会再偏爱她，更不会放任自己不清不楚地同她在一起。
二是就算她俩真不清不楚在一起，那以无晏的心性，他也是煎熬无比的，无晏在乎名声，在乎外界对他的看法，他的自尊和认知会折磨他一辈子。
这是前女皇对无晏的报复。
世人皆知他与清颜没有血缘关系，若清颜按照规矩将他纳入后宫，就是有人议论也无关痛痒。
可偏偏因为一个誓言，他永远只能没名没分地同清颜在一起。
痛苦地闭了闭眼，无晏哑声道:“陛下，放过我，也放过自己。”
闻言清颜久久没有说话，揽着无晏的双手缓缓松开，半晌后，她从他身上起身，面色恢复如常。
“皇叔言之有理，孤……听你的。”
是夜，清颜带着满身酒气来到不染寝宫，见不染站在窗边也未入睡，她愣了愣，上前将人拥入怀中。
“夜已深，贵君怎未入睡？”
月色下，不染只身着一袭白色里衣，身形看着比白日里还要单薄许多，鸦羽般的长睫微垂着，他低声道:“我在想陛下。”
身后传来清颜带着酒意的笑:“贵君格外黏人，孤甚是喜欢。”
“为何喜欢？”不染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刻薄之意:“是因为逍遥王并不黏陛下吗？”
周围的空气好似因为这句话变得冷上几分，清颜松开不染，在旁边的矮桌前坐下，自顾自到了一杯茶。
不染回过身看着她，眸中泪光闪烁，像沾着雨露的深夜昙花，是让人忍不住小心翼翼欣赏的美。
清颜却不为美色所动，她瞥他一眼，眼神冷然，不复往日温情:“贵君慎言。”
“慎言……”不染凄然一笑:“陛下待我，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望着那张与无晏极为相似的脸上滑落泪珠，清颜神色一慌，因为酒意不太清醒的思想茫然片刻，紧接着迅速起身蹒跚着抱住不染，心疼地去吻他的泪痕:
“皇叔不哭，孤心疼。”
不染:“……”
眼中渐渐升起决然之色，不染用力推开清颜，语气冷漠坚定:“还请陛下放我出宫。”
“不！”清颜着急的上前抱住他:“别离开孤，皇叔说过会一直陪着孤的。”
说着她动作越发粗暴，直接把人压在窗台前胡乱亲吻。
不染挣脱不开，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地喘息声，就在他绝望地垂下眸，认命地接受即将被当作他人承欢时，眼前画面开始变化，竟是幻境开始破碎。
见状清颜也是一愣，还未有所反应，唇上陡然传来一片温软，不染反守为攻，搂着她的腰将她放在窗台上，从下而上堪称凶狠地吻着她。
破碎的月色下，有人缓缓抬起手，又默默放下，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声轻叹。
雪之幻地界与三人进入幻境前别无二致，倒是三人中的不染此时正躺在雪地中，已是昏迷不醒。
无晏蹙眉看着他，颇有些想上前补刀的模样。
不染修为远不如清颜，强行突破她设下的禁制所遭到的反噬在幻境中不显，不代表回到现实后还是一样，他现在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
神识在不染身上探了下，探出他死不了后，清颜没再给他眼神，转而问无晏:“鬼王陛下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无晏眸中流露稍许无奈:“欲自戕。”
幻境与外界时间流逝颇有不同，而进入幻境将近三个月，无晏只能按照幻境的暗示独自伤心，独自纠结，独自思念，好不容易熬到幻境暗示他独自熬不住去见清颜了，结果只见了一面，回来就暗示他自戕。
真自戕了就等于他突破不了这个幻境，只能被困在幻境中直到雪原秘境将他驱逐。
自戕？呵，自戕后让不染美美地同清颜在幻境中幸福地待在一起？
想到此处，无晏觉得不染是真该死啊。
若不是对方，他在幻境中绝不会是那样的身份，又怎会近三个月下来，只与清颜相见一次。
无晏心中情绪复杂，面上倒依旧稳重平和，解释道:“鬼域修士还需由我带领，我不太好被困在其中。”
清颜表示理解:“这幻境也颇为无趣，早出来甚好。”
闻言无晏垂眸看着她，目光微闪:“当真？”
清颜心想自是当不得真，真要觉得无趣，她早出来了。
不过对上无晏深邃的眉眼，她还是道:“自是当真。”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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