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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宿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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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您来了。”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孩小跑过来。
“三叔家的孩子,陆淼淼。”陆离小声提醒。
“表哥。”小姑娘怯生生地说。
“嗯。”津南知道陆离不是那种话多的类型,平日里也就是和他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废话连篇,对于这种问候单字音应付足够了。
“表哥,津家少爷也来了。”果然,陆淼淼没有察觉到异常。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陆离模仿津南还蛮像回事。
“哦哦,好的,我去知会管家一声。”陆淼淼自顾自说完,便朝正门跑去,没跑两步,便被过长的裙摆绊得踉跄了一下,瞬间红了脸,慌慌张张地稍微向上提着裙子逃开了。
“我记得我出国之前陆淼淼不是这副丢人德行。”陆离嫌弃。“这些年她是怎么了?”
“去年陆淼淼的成人礼,你二叔把安然请过来,为了表达重视,安然穿了一套红色礼服长裙,效果相当惊艳。小姑娘估计是被刺激到了。”津南解释。
“我觉得不是这样。 ”
“那是什么?”
“她对你图谋不轨。”陆离很是笃定。
“别闹了。”津南听了这话哑然失笑。
“小离回来了。”管家笑容可掬地走过来,“快请津小少爷也进来坐。”
“杨叔,辛苦了。”津南轻微点头示意一下。陆离小时候父母都忙着公司的事物,陆离基本上称的上是管家杨叔拉扯长大的。
在剧情里,杨叔会因为陆离不管不顾主动放弃继承权,而苦口婆心地劝说陆离未果,心力交瘁中风住院,从此一病不起。
津南很难相信这个身子骨比自己都要硬朗的老爷子在晚年会饱受病魔折磨,最后郁郁而终。
“本家的人基本都已经到了,现在他们在会客厅等着。 ”杨叔提醒到,“津小少爷请先随我到休息室稍候片刻,胡姨做了糕点,等我给您端上些来。”
“杨叔,津南和我一起进去。”津南拦住杨叔。
“少爷,这……恐怕不妥吧。”杨叔愣了一下,然后迟疑道:“当然不是我不信任津小少爷,只是小少爷他参会没有名头,恐遭人闲话。”
“家眷。”还没等津南想出对策,便听陆离脱口而出。
“啊?”难为管家了,老爷子被这话吓得愣在原地。
“家庭会议不比股东大会,津南是我朋友,旁听一下倒也无妨。”津南表情在陆离回答的一瞬间出现裂痕,不过很快恢复过来。
“哦哦,好的。”老爷子浑浑噩噩地飘走了。
“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说。”陆离小心翼翼,眼中泛着水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津南,“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说不妥,真的是给你添麻烦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演技精湛,表情到位,语气浮夸,言论恶心。
这是安然他们几个损货看了能把隔夜饭直接吐出来的程度。
可偏偏津南最吃这一套。
“我没有生气啊。”津南反过来安慰陆离,“你不要误会,我刚刚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回答而已。”
“那就好。”陆离又恢复了轻松,“走吧,我们进去。”
刚一打开门,烟草味混杂着香水味扑面而来,呛得津南咳嗽了两声。
“没事吧?”陆离见状,便撑着门,这样空气流通得可以快一些。
津家规矩多,不许室内吸烟和不可以喷过于浓重的香水都在家规范围内。所以津南并不适应这种烟雾缭绕,刺鼻难耐的环境。
“好多了。”津南长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哎哟,二少爷回来了。”一位穿着绛紫色旗袍的女士亲热地迎了上来,“津小少爷也来了,不用客气,随便坐。”
“三婶。”津南见过很多次这位夫人,陆家三叔的续弦,陆淼淼的继母苏梅。不是什么闺秀,出身普通。因为曾经是三叔的助理,在原配死后上位成了续弦。
苏梅有些市井之气,和知书达理完全不沾边,但性格泼辣直爽,能言善辩。这些年三叔的个人产业蒸蒸日上,个钟原因,也少不了这位夫人的四处奔波。
“就等你了,快来尝尝三婶做的鱼,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个。”苏梅挽起津南的胳膊,“三婶特意给你做的呢。”
“我说小梅,陆离这还没承袭家主的位置呢,就这么急着投诚,也不怕被反噬。”这语调阴阳怪气,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妈。”津南转向陆夫人,“想必二婶没有投诚的想法。”
“谁知道呢。”陆夫人冷哼道,“这淮阴侯列传里可都讲过,张耳和陈余刎颈之交,结果呢?‘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也‘。”
“您多虑了。”苏梅陪笑。
“父亲。”津南朝端坐在首席的男人问候道。
“回来就好,媛媛,你也不要和小梅计较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陆廷长相端正,这副容易引起别人误解的长相,使得他即使上了年纪也依旧颇具威严。
“笑面虎。”津南暗自腹诽。
陆夫人虽说阴阳怪气了些,可多少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反而不足为惧。
倒是这陆廷,表面和蔼可亲,让人敬重。背地里手段阴险狠毒,不然也无法坐到如今这个位置。
倘若只是在商场上的争斗中狡诈多端倒也无妨,津南和陆离真正厌恶的,是他在家中依旧是这一副伪善的做派,在他眼里像是没有亲情血缘似的,每个人都可以利用,每个人都要被他掌控。
“今天确实是小梅不懂事了。”三叔陪笑道,“不过看在小梅一心为二少爷想的份儿上,也请大嫂莫要责怪。”
“我哪儿敢呐。”陆夫人嗤笑。
三叔向来是端水大师,老好人一个,没什么能耐,谁也不敢得罪。一生中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大概便是娶了苏梅。
“不客套了,来吃饭。”陆廷夹了一口菜,“小离,在国外怎么样?老师和同学都还好吧。”
“嗯,都很照顾我,父亲不必为此而挂念。”津南笑道。
“你母亲自打你出国后,总是念叨你,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那就多呆一阵子,陪陪你母亲,也免得她再埋怨我让你出去得远了。”陆廷俨然一副慈父形象。
“您可不要拿我开涮了。”陆夫人嗔怪道。
“二少爷刚回国要处理的事情多,这不,才刚得空见上一面。真是辛苦了。”三叔端起酒杯,“来,三叔敬你。”
“陆离不善饮酒,我替他敬三叔一杯可以吗?”陆离知道津南身子还没好利索,于是挡住三叔。
“哎呀,是我忘了这一茬了。”三叔后悔地拍拍头,“津小少爷使不得,是我唐突了。”
三叔探了探身子,拿起摆在陆离面前的酒杯,“三叔替你喝,就当是我自罚一杯。”
“三叔客气了。”津南颔首。
“这酒对老三来说有些烈了。”陆廷挑眉道。
“但胜在香醇,我……”
陆三叔愕然地双目圆瞪,说了半截的话哽在喉咙。
“老三”陆廷意识到不对。
陆三叔眼皮慢慢聋拉下来,彻底向后瘫在靠椅上。
“陆添!陆添!你怎么了!”苏梅扑了过去,探了探陆添鼻息,然后恐慌地抱着陆添疯狂摇晃。
陆添像是有一口气上涌,苏梅慌忙拍了拍陆添后背企图让他讲这口气顺下来。
“咳咳,咳!”陆添吐出了一口紫黑色的血。
“你不摇他,不拍他,他可能还不会吐血。”津南走过去,轻轻拽开苏梅,“三婶,你先不要急,让我来看看。”
“啊,啊,好的。”三婶恍惚着向后退了两步。
“酒里或者菜中被下了毒,不想死的话不要碰。”陆离警告道。
“还有心跳,去叫医生。”津南吩咐周围的人。
“是!”
***
“那杯酒,本来是要给我的。”陆离靠着医院的墙,手插在口袋里,沉默良久才出生声说话,“凶手的目标是我。”
“我的灵魂在你的身体里死掉,那应该是你的躯体湮灭还是我的灵魂消散呢?”津南向着系统发问,“德德,你知道吗?”
“是同时消失哦,亲。”系统笑嘻嘻地提醒。
“你能监测到凶手吗?”
“可以的哦~”系统自豪敢突破天际,“我是很强大的。”
“谁”
“陆延。”系统见津南表情凝重,也就不再玩笑扯皮,乖乖地告知结果。
“虎毒不食子。”陆离自嘲似的笑笑。
“人毒不堪亲。”津南拽着陆离坐了下来,“你休息一下,这里有我看着呢,不会有事的。”
“嗯,谢谢。”陆离疲惫地揉了揉眼角。
“德德,你有陆延下毒时的监测影像吗?”虽说在陆延强大的根基和城墙般厚度的脸皮面前,证据什么的根本无法对他的地位产生动摇作用,但是一旦等到陆延被击败,丧失全部信任和威望时,昔日作恶的关键证据将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的哦。”这个系统比津南想象中的要有用许多,“我现在发给你。”
“没有交换条件”津南还算了解这个系统的德行,故此有些意外。
“你是我的宿主,我的生命和你绑定在一起,你死后我会和你一同消散。”系统悲催地剖析自己,“所以我也不会想让你在或许不远的某一天,被人出其不意地阴一下,然后精神泯灭。自然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
“怎么样了?”津源问电话那头的人。
“生命体征恢复平稳,只不过还没有醒。”
“陆廷这是要对亲儿子下手了。”津源耸耸肩。
“在他眼里,陆离可碍事的很。”津南边把粥递给陆离,边说到。
“你觉得我碍事吗”陆离可怜兮兮地看着津南。
“不要过分解读。”津南无奈。
“对不起 ,是我无理取闹,打扰你和你哥说话。”陆离垂下头,眼眶里的泪水不停打转,像是稍不注意就会滴滴滑落似的,“你哥他不会生气吧?”
津南哭笑不得:“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不会生气,茶里茶气给谁看别逼我过去扇你。”津源总觉得自从陆离回国后,他说话就一直奇奇怪怪的,今天算是看透了,这货居然有绿茶的本质。
“津南。”陆离拽了拽津南手腕,“你哥现在怎么这么凶啊,不像我……”
“靠!”津源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免得被恶心到。
“陆离,我哥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事情要说,你不要闹了。”津南警告。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会生气。”陆离委屈,“我一会儿给他道歉好不好?”
津南觉得陆离出乎意料地乖巧懂事,简直沐浴着一层圣洁的光辉,心也软了下来,“不用这样,下次不要再惹他就可以了。”
“啊,我哥发信息过来了。”津南看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点开查看。
“昨天晚上我本来就准备来看医院陆离他三叔,但是半路刹车失灵,撞到了围墙。小南,我怀疑目标不只是陆离一个人,最近你要注意安全。”
“哥你怎么样?没事吧?你在哪儿”津南担忧地回信询问。
“怎么了?”陆离不明就里。
“我哥昨天晚上出车祸了。”
“什么?”
“我没事,连擦伤都没有。司机胳膊被前置玻璃划伤,已经请医生到家里治疗了。”津源回复,“我现在在家,即使什么事情都没有,爸怕我吓到,让我在家休息几天,老顾陪着我。”
“好,哥,你注意休息,我晚上早些回去,看看司机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