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册》昨日今日

27、二十六章

　　此事甚为古怪涉及面太广，所以苏白唐和瑜渡打算前期先偷摸着探查一番，或者说苏白唐拉着瑜渡这么做。

　　苏白唐拉了拉瑜渡的衣服，让他从案卷上移开视线，兴致勃勃的说：“要不我俩今夜夜探……”

　　“哪？”瑜渡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问他。

　　“你不会是想说我义父府上吧？”说着又绕着苏白唐走了几圈。

　　“怎么了？”

　　“我看看你这身板上扎上几支驽几支箭会成筛子，京中有两处地方是连我都不敢随便硬闯的，大内和肃王府，都是义父一手安排的布防，要不你去试试，我给你收尸。”

　　倒也不必。

　　“傻瓜，你看案卷中写姚家当年就定居京中，你若真想先了解情况，那我们明天就先去姚家旧宅看看，我记得这个宅子在京郊偏远地带当年大火过后就一直有闹鬼的传闻，所以至今还没有人居住，我们明天早点去还能赶回来吃午饭，这样才能保证不被义父发现。”

　　说完还是那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又怎么了？”今天的瑜渡有点奇怪，其实最近他都有点奇怪。

　　“你起得来吗？我们天不亮就要出发了。”

　　嗯？其实想想被发现也没什么，要不还是……话没说出口，看着瑜渡的表情他就偃旗息鼓了。

　　“早睡早起，莫要天天晚上饮酒，于身体无益，以后我会帮你做到的。”分开前瑜渡拍着苏白唐的肩膀说。

　　苏白唐：怎么帮？背上有点凉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

　　翌日清晨，天色尚且未明，空旷的街道上两匹马慢悠悠的踱着步，其中一匹马上的男子晃晃悠悠头发凌乱，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眼睛也是半睁半眯着的。

　　这人就是瑜渡摸黑从床上生拉硬拽出来的苏白唐，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硬生生拒绝了瑜渡共乘一骑这十分让人心动的提议。

　　“好好握紧缰绳，苏捕头要是从马上摔下来受伤那可丢大人了。”

　　“嗯？哦。”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啥？谁再说话？说了什么？

　　“或者你其实很想来我马上？”说着瑜渡伸手揉了揉苏白唐脑袋上的乱毛。

　　瞬间清醒！苏白唐瞪大眼睛动作呆滞的把脑袋上的手拿下来，看看手再看看笑着的瑜渡，浆糊般的脑子总算开始转动了。

　　“鱼肚，你最近不对劲，你受什么刺激了？”前两天他居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微笑着给自己夹菜倒酒，苏白唐仔细回忆了下，确定最近别说打他了，就连白眼都有几天没看见了。

　　瑜渡好笑的说：“没有啊，我正常着呢，想通了点事情，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加速吧，驾！”

　　“诶，你想清楚什么了？你慢点等等我，没睡醒要坠马的！”

　　两人吵吵闹闹悠悠哉哉的骑着马来到那处荒宅门前，周围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天光大亮之时风景确实不错，就是天黑以后显得有点怨气四溢。

　　苏白唐听了瑜渡的建议，这并不是个正式案件，房子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烧毁，他们也相信总捕头已经将所有有用的信息证据搜集完毕，所以他们将马绑在远处，踏这春光，沿着乡间小道漫步向姚宅。

　　虽说这个提议也让苏白唐挺吃惊的，总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有点瑟瑟发抖，似乎就是从那天他们几人在庭院中喝酒开始的，他打算去逼供下他们大哥那天到底给他家鱼肚灌了什么迷魂汤。

　　废墟荒宅里面基本上都烧干净了，只留下破碎的瓦片，几根粗大的柱子和由于有庭院阻隔而保留下的摇摇欲坠的大门和周围无法烧毁的石墙。

　　两人并没有贸然进门，而是现在四周观察了解情况，刚从大门经过就听见“吱呀”一声，瑜渡拉起苏白唐就躲到侧面，眼看着姚萧沉着脸色锁上大门，转身离开。

　　“不用再进去了，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已经有了。”瑜渡注视着姚萧离开的身影低声呢喃道。

　　“那个，你先……把我，放开呗。”

　　顺着苏白唐眼神的示意看下去，两人的手还窝在一起。

　　“今天收工比预想的还要早，我们就这样走回去吧，反正另一只手可以牵马。”

　　嘴上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苏白唐，满脸通红步履僵硬的任由瑜渡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觉得自己没睡醒的后遗症又出现了，脑子里一团浆糊，还伴随身体僵硬同手同脚的症状。

　　瑜渡和苏白唐牵着马看山看水看风景，看到了个他们正前方酒壶掉在满脸呆滞的姚萧。

　　“我，是不是，回头的不是时候？诶，不对，你们在这干嘛？”

　　瑜渡放开苏白唐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准备晚些时候再问你的，既然遇上了，走吧，天香楼，我请客。”

　　然而真正到了天香楼掏腰包的还是苏白唐，原因也很简单，天香楼也是苏氏的产业。

　　“二哥，原来天香楼也是你家的啊！”

　　“对啊，不过我在这边吃饭也是要花钱的，我们家的规矩是即使最后银子是进了自己的口袋，作为顾客的时候也必须要照价付款的。”

　　天香楼有几处别致的雅间都是达官贵人长期包下来的，其中最里面那间风景最好是专门给苏家的人准备的。

　　雅间修建于胡泊之上需划着小船穿过一片荷花才能抵达，窗外风景依山傍水，平时话最多的姚萧沉默的喝着酒，他知道瑜渡和苏白唐不会无缘无故手牵手出现在姚家老宅附近的，动作合不合理无所谓，地点太过巧合了。

　　“你们知道什么了？”短暂的沉默过后开口的还是姚霄，他最受不了沉默，那会让他想起和家人在一起的最后时光，欢声笑语都离他们而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死寂，长辈们相顾无言，家里快要揭不开锅，母亲每天晚上都以泪洗面，可面对其他人还是那么光鲜亮丽，父亲在外面还是花钱如流水。

　　“就只知道你从你家老宅走出来，我家掌柜跟我说了些最近很麻烦的流言。”苏白唐就这窗外的鸟鸣喝了口瑜渡给他倒的酒，如果不是姚霄的事情，那今天可真是他来京城这几年最开心的日子了。

　　“你们这是在空手套白狼啊，鱼饵都不想下就想直接钓我这条大鱼。”

　　“我们这是姜太公钓鱼，就看你愿不愿意上钩了。” 说着瑜渡又向姚霄喝空的酒杯里倒了酒，并用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碰。

　　“嗯，想让我上钩用这种小杯子可不行，换酒碗吧。”

　　“你们猜的没错那首童谣中所谓的女兆国后人就是我家，”

　　姚家在祖父辈的时候不管是在江湖还是朝堂上都有些名望，叔祖官拜三品，祖父剑术斐然，又因为叔祖没有孩子，祖父只有他父亲一个孩子，可以说全家的疼爱都集中在他身上，无论从物质还是教育上都是最好的，可惜没教出文武双全，教出个无所不沾整日流连青楼赌坊的地痞无赖。

　　父母俱在时尚能节制他，他在狐朋狗友中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领头人物，靠着祖父和叔祖的面子取了个温柔贤淑的小家碧玉做妻子，婚后一段时间两人也算琴瑟和鸣，姚霄的父亲甚至戒了自己的恶习，最多也就是出去小酌几杯，两人很快就有了一儿一女，就连长辈都以为不懂事的儿子成家以后长大了，可以担起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了，然而这一切只是他的障眼法而已。

　　他迷上了个青楼的女人，并且还为她赎了身，购置了房产作为外室养在外面，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教他的，某种程度上说他确实为了爱而改变了很多，后来那个女人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提出要做平妻，他居然真的回家说了还为了这事三番五次顶撞父母，没多久活脱脱将爹娘给气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在一点一点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