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册》昨日今日

14、第十三章

　　从昨开始毓县县令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那个孙昌无缘无故就不见了，要不是他年轻美貌的老婆和刚刚出生的孩子都在，他怕不是要以为那家伙跑路了，想到这他自己也笑了，娇妻美眷家产无数，好好的跑什么路，再回头想想自己如今的日子，安慰了自己两句杞人忧天，由宠妾帮自己穿好官袍戴好官帽，哼着小调打算上衙门去呆会。

　　“吴县令好兴致啊，这日上三竿早就过了上衙的时间，您这是打算去哪啊？”瑜渡瞄了苏白唐一眼，这货脸皮都快顶天了，自己也是个每天早晨和床铺依依不舍的人，这会说别人倒是义正严辞。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县令府前喧哗，来人啊，给我拿下！”一群小厮应声而出，手中刀枪棍棒样样不缺，看队形是熟练工了。

　　“吴县令，六扇门瑜渡，旁边这位六扇门苏白唐，你现在老老实实和我们交代，我们兴许还能给你家眷留条活路，要跟我们动手也可以，我们有皇令在身负隅顽抗者允就地诛杀，您可想清楚了。”

　　“我，我，我凭什么信，你，你，你们的，六，六，六扇门的？”这位吴县令抖的如筛糠一般，全靠后面的两个家仆扶着才没有坐在地上，嘴巴倒还在垂死挣扎。

　　“切，我说老瑜跟他废什么话，老子上去一扇子，全给他扔牢里再说，到时候满门抄斩的圣旨下来了他就知道我们是不是六扇门的了。”苏白唐这边唱着黑脸，瑜渡那边白脸就继续演着，他们进城的时候失了先手，要不是那位知府是个草包，现在这个案子的所有线索都会被清理干净，如同京城一般，这吴县令也不是个有出息的，吓两句就能说实话，他们没时间在这浪费。

　　“吴县令，您想清楚，其实不管我们是不是六扇门的，我们现在能要了您满门的姓名，您说不说实话呢？”瑜渡说着还拔剑在地上划了道剑气，在大理石板山留下了条不深不浅的沟壑。

　　“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咱们进去说。”

　　这县令家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多多少少是会有人围观的，孙荣缩在人群中，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比吴县令好的是他勉强撑住了自己没坐在地上。他今早刚进县城就听说孙昌不见了的消息，连孙府都没去马不停蹄的赶到吴县令这边，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孙荣心里清楚，他那来路不明的弟弟多半是看见信后跑了，他是指望不上了，现在怎么办，就在孙荣六神无主之际，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哥，在这干嘛呢？担心帮主？你别急，就是帮主让我来找你的，快跟我走！”是剑堂帮的一个小跑腿，孙荣下意识的就想跟他走，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孙昌最初来见他时说过的一句话：我是来盯着你的，只要你听话待在我眼皮底下，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如果，我不再听话了呢？如果，我不在他眼皮底下了呢？他会做什么？他现在自顾不暇，找我去要做什么？

　　“不，我不去见他，你走开！走啊!”孙荣左脚拌右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盯着眼前的男人，手脚并用倒退着爬走。

　　“孙哥，我给你面子好好跟你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老实实跟我走，别说历孝了你连毓县都走不出去。”

　　孙荣用尽力气把伸手过来捉他的男人推了个踉跄，拔腿就往知府府里跑，边跑还边叫救命，男人慢了一步没追上他，眼铮铮看着他跑进府门，暗骂了声该死，转身急急忙忙回去复命了。

　　府里知府才坐下喝了口茶，稍稍缓了口气，正说到：“不关我的事，所有的事都是孙荣和孙昌两兄弟做的。”那头孙荣大叫着救命冲进了他们的屋子。

　　其实他第一声叫唤的时候瑜渡和苏白唐就听见了，听着这人中气十足的奔进宅子也就没出去，知府家的小厮面对这些变故都有些懵，眼见一个熟人就那样冲进来都愣在那也没去将他拦下，任由他冲进了大人的屋子。

　　孙荣冲进屋子看见瑜苏二人，先给他俩来了个五体投地，再高喊：“二位捕头，你们保我条性命，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苏白唐用眼神示意吴县令介绍一下，这位看上去知道很多，但可能啥也不知道的兄台。

　　“这位，这位，便是孙荣。”吴县令真心觉得自己府里今天有点过于热闹了，这孙家兄弟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他那刚想好的说辞又白费了，这要是孙荣说出点什么，自己不就是企图欺瞒罪加一等？

　　苏白唐把吴县令的脸色看在眼里，用扇子盖住掀起的嘴角，他们还没放饵，大鱼就自己上钩了：“老瑜，你带着这位孙先生去隔壁房间说话吧，我在这陪吴县令好好聊聊。”

　　瑜渡哪能不明白苏白唐的意思，没犹豫一把拽起孙荣，走前还交代了句：“你下手注意点。”

　　苏白唐：不是，我这黑脸人设还在呢？

　　“行了，吴县令，有啥就快说吧，咱们速战速决，完了你这我还能去趟隔壁。”吴县令瑟瑟发抖，弱小可怜又无助。

　　“我，我知道的不多，只是收点钱，为他们兄弟开方便之门。”

　　“点？吴县令你对数量是不是不太敏感，一年收了千两黄金不止，还点，您觉得多少算多啊？”

　　“不是不是，我钱是收的多，但我没干多少事啊！”

　　“行，从头说起，我来听听你的少事是多少？”

　　吴县令这个芝麻官是买来的，家里有闲钱又想给自己找点存在感，毓县是个小地方民风淳朴没什么案子，丢只鸡都可以说上几天，虽然是个不挣钱的活但吴县令还挺自得其乐的，直到某天有个哭泣的妇人来报案说自己孩子丢了，这可难倒了吴县令，一连追查几天毫无进展，之后，又有几对夫妇来报案说自家孩子丢了，有男有女，前面的还没查到踪迹又陆陆续续丢了几个，县里当时人心惶惶，吴县令也怕啊，又担心自己的乌纱帽又担心自家的孩子，就在这个时候孙荣带了一盘金子来找到他。

　　“他跟我说他早年离家去京城的弟弟发财回来了，他们找了些生财的门路，就是缺人，那些孩子都好好的，只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金子它们晃花了我的眼，我，我没忍住就答应了他们，后来也是他们给我出主意说是外紧内松，做给百姓看，他们最后一次找我是让我给他们和知府大人间牵线搭桥，后来就只派人送钱过来了。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好，好几句什么都没干，我就说大人对数量不敏感，”说着左手推着吴县令的身子，右手用扇子插着他的喉咙，咧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明明什么都干了，还说自己没干，我要是在你身上扎十几个窟窿，然后说我什么也没干，是你自己摔的，你说怎么样？”

　　“苏，苏，苏捕头，苏大侠，您，您放过小的吧！”身材健硕的吴县令被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要不是胸前的那只胳膊死死的把他禁锢住，他早就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了。

　　苏白唐这边开头即结尾，没花费什么力气，在他恐吓吴县令的时候，隔壁的瑜渡还没撬开孙荣的嘴。

　　孙荣不傻，相反他非常机灵，眼看自己安全了，就不再像刚才那般慌张，还有心思考虑怎样用自己知道的事情换最大的好处。

　　“这位捕头，你想让我说些什么就得先答应我，保我性命，白纸黑字写下来，我才会说你想知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最会对付的就是你这种贪生怕死之徒，你觉得你既然进来了局势还由你说了算么？你是真觉得我不会杀你？”三个问题打的孙荣脸色都变了，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要求能实现，毕竟他们现在找不到躲起来的孙昌，自己就是知道最多的人，赶时间的是他们又不是自己。

　　“看起来你对我们六扇门是有些误解啊，你不会以为你靠着不要脸能在我这捞到好？你要知道你现在最怕的是死，可能要不了多久你最怕的就是死不了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隔壁的吴县令刚从苏白唐的钳制解放出来，来没来得及松口气在椅子上坐稳，隔壁传来一声惨叫，这次他最终没能撑住摔在了地上。

---

作者有话要说：　　自言自语时刻，以后会更的慢一些，另外在存一篇稿子，也是六扇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