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及问题》酒久不识

5、第五章

　　“这么好的菜，我们当然要多吃点才对得起肚子！”

　　“就是！程总监每次带大家团建挑的都是好地方！”

　　大餐当前，其他人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美食上，大快朵颐起来。

　　青酒已经享受美食的心情所剩无几，心不在焉地夹着菜，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食物，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转移到左侧的人身上去。

　　从侧面看，愈发容易看到他那密密匝匝的眼睫，像鸦鸟的羽毛，睁闭间微微抖动，挠得人心痒痒。

　　若是将这双目拢在手中，任睫毛刷过掌心，那感觉一定很奇妙。

　　“怎么吃那么少，菜不合胃口？”程炳书一直留意着青酒的碗筷，见她动筷寥寥，低声询问道。

　　“没有，下午吃了零食，不太好消化，这会儿胃口一般。”青酒低下头默默扒饭，不再看程炳书。

　　其他人吃得兴起，征得程炳书的同意后还添了几瓶红酒，你来我往推杯换盏间，好不热闹。

　　“来，程总监，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大家的照顾。”有人端着红酒过来敬酒。

　　程炳书笑着摆摆手，道：“今天就不喝了，胃不太舒服，而且待会还要开车。”

　　性格再好，毕竟还是领导，见程炳书拒绝，便没有再劝的。

　　鹿凝和青酒作为生面孔就没那么好混过去了，不断有喝得上头开始自来熟的人劝酒。

　　“红酒不醉人的，这家酒不错，你俩尝尝。”

　　鹿凝先是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惊喜地对青酒道：“青酒姐，这个好喝的。”说完又眯着眼睛补了好几口。

　　青酒白葱似的手捻住透明的高脚杯，轻轻晃动着里头暗红色的酒液，暗香盈袖。喝便喝罢，红酒总归比啤酒白酒其他洋酒要好喝得多。

　　入口醇香，葡萄果香之余，带着淡淡的玫瑰香味，味道不似干红般素净，也不似甜红般甜腻，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半干，清甜可口。

　　青酒不由得多喝了好几口，半杯红酒很快就见了底。

　　见青酒也喜欢，鹿凝找其他人讨来一瓶，再次给她续上。

　　有了酒入喉，胃里暖意阵阵，酒意微醺下，身侧程炳书的存在感也没那么强了。

　　青酒终于能沉下心来，一筷一筷，一口一口地仔细品尝家乡菜。

　　程炳书单手撑颚侧坐着，时不时给自己夹点菜，姿态坦荡放松，无人知晓他一直在看青酒。

　　七年未曾改变的黑直发，与少年时相比，彻底长开成熟的面容，像一朵原本含苞的罂/粟花，终于到了绽放的时刻。

　　在红酒的滋润下，她此刻面色微红，愈发显得艳丽，黑发红唇，连进食都显得格外好看，在场的几个男审核都有点移不开眼。

　　程炳书捏筷子的手紧了紧。

　　一群人吃吃喝喝折腾到晚上近十点，才叫代驾的叫代驾，拼车的拼车，醉醺醺地回家了。

　　审核们这边的包厢只剩下青酒，鹿凝，方恬，程炳书四人。

　　鹿凝看起来面嫩，没想到酒量却不差，喝了不少，除了面色发红以外，双目依旧清明，与她相反的，是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的青酒。

　　“青酒姐？青酒姐，醒醒，该回去了。”鹿凝轻轻推了推青酒。

　　青酒还是坐在原地，酒精让她反应有点迟钝，缓缓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鹿凝。

　　“哦，回去，是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青酒慢吞吞道，神态莫名娇憨。

　　鹿凝被看得一愣，像是被一只冷淡疏离的银狐，突兀地蹭了蹭裤脚。

　　“这么晚了，你们几个女生自己回去不安全，我开车送你们吧。”程炳书开口道。

　　饭桌上他滴酒未沾，确实可以开车。

　　“不麻烦程总监了，我家就在附近，你送她俩就好了。”方恬拎起包，婉拒道。

　　临出门时方恬出于好奇心，没忍住多问了一句：“程总监，方便问一下，你和青酒是……”

　　程炳书被问得一怔，终于在方恬准备为自己的冒昧道歉之前，涩涩地回了句：“是少小相识，是同窗同学。”

　　唯独不是可以耳鬓厮磨的恋人。

　　方恬走了，鹿凝的目光在学长和青酒姐之间逡巡，小动物般的敏锐直觉让她本能地觉得学长和青酒姐之间有暗涌。

　　“扶着她，我们走。”不等鹿凝深想，程炳书已经出声，她只得扶起反应迟缓的青酒，跟在她敬仰的学长身后。

　　“你住哪？先送你。”才上车，鹿凝便听到学长的询问，语气一如平常。

　　鹿凝表情有些纠结，最后还是报了自家的地址。

　　程炳书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鹿凝一直欲言又止表情纠结，笑道：“有事就说，不然我看你得憋死。”

　　“那个……学长……我不是不相信你的人品啊……”鹿凝踌躇着，斟酌这自己的用词。

　　“这个……那个……哎呀反正就是借着对方醉酒，也是违法的，学长你不能犯错误！”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迷迷瞪瞪的青酒姐，鹿凝咽了口口水，咬牙说了出来。

　　她身为女子都有点把持不住，实在不能不担心。

　　程炳书先是一愣，然后哑然失笑。“你啊，人小鬼大！”

　　临近转弯，他打亮转向灯，补充道：“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我会把她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追回来。

　　把鹿凝送回家后，程炳书径直往青酒上次说的地址开，他记性很好，尤其是关于青酒的事情。

　　稳稳地把车停在小区外，程炳书低声唤道：“青酒，青酒？到了。”

　　回头一看，青酒正坐在后座上，睁大她那双内勾外翘的狐狸眼，茫然又无辜，清丽又靡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