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星街开始重新做人》程四五

2、流星街01

　　打破时空的桎梏，探索未知的宇宙。

　　这是克罗·格瑞最后一次魔法实验的终极目标。

　　在大型魔法仪式的设置中，综合利用多种魔法原理，以炼金术为主，辅以包括时间魔法、空间魔法和契约魔法在内的其他魔法知识，通过完成魔法仪式，炼制时空之匙。

　　遵循等价交换契约，付出一定代价，获取时空之匙的使用权限，开启传送门，定位未知宇宙，进行传送。

　　如此天马行空的构想，恐怕也只有克罗·格瑞才有能力将其付诸实践。

　　未知的宇宙意味着未知的风险，一切都是难以预料的。但与此同时，未知也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意味着更多未曾了解过的新鲜事物、更开阔的视野和思路。

　　当然，最重要的是，新的世界，必定会有新的知识。

　　对于克罗·格瑞而言，知识就是最大的诱惑。

　　这是一场伟大的冒险。

　　幸运的是，克罗·格瑞成功了。

　　***

　　1986年，流星街。

　　某处人迹罕至的小巷中，一扇光门由虚转实，凭空浮现。

　　克罗·格瑞推开门，向外踏出一步。

　　顿时，仿佛时光倒流，瞬息之间，青年的身形缩水小半，变成了稚气未褪的小少年。

　　紧接着，光门瞬间消失，一枚金光闪闪的钥匙从光门消失的地方掉落下来。少年伸出小手稳稳地接住钥匙，轻轻呼出一口气：“好险，原以为付出一个‘七’就够了，想不到居然要三个‘七’的代价。”

　　按照契约的规则，每次使用时空之匙，必须交付出自身的一部分时间作为代价。

　　时间与寿命不同，交付出时间并不意味着寿命会缩短，恰恰相反，如果是濒临死亡的老人，将自身时间交付出去，反而会重返青春。可以说，对于上了年纪的普通人，这样的代价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不过，对于克罗·格瑞这样年轻的魔法师来说，这个代价就显得不太友好了。

　　初次使用时空之匙，克罗·格瑞付出了自身二十一年的时间作为代价，身体年龄倒退回了七岁，身体素质和魔力积累也随之倒退回了七岁时的水平。

　　七岁的克罗·格瑞，曾经成功地利用魔法知识坑死了他的第一位老师，但不得不承认，其中运气的成分占了很大比例。

　　身体素质暂且不提，要论体内的魔力积累，七岁的克罗·格瑞与二十八岁的自己相比，如同一杯水与一池水，差距可以说是十分悬殊。

　　战斗力遭到了极大幅度的削弱，但是没关系，魔法知识和经验都还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

　　克罗·格瑞捏了捏手中的时空之匙，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好在他的空间并没有消失。

　　克罗·格瑞有两个随身空间，分别是“七号图书馆”和“十三号房间”。

　　二十一岁那年，克罗·格瑞凭借着在空间魔法领域惊人的造诣，开辟出了一个无生命活动迹象、恒定地维持着低温环境的空间，用来存放他收藏的书籍、魔法卷轴以及记载隐秘知识的羊皮纸。克罗·格瑞将这个空间命名为“七号图书馆”。

　　之后，克罗·格瑞进行的禁忌实验越来越多，惹来了不少执法者的追杀，为了避免麻烦，克罗·格瑞决定为自己准备一个永远不会被发现的“安全屋”。

　　经过多次实验，辅以心灵魔法，克罗·格瑞终于成功地在存在与不存在之间开辟出了一个相对稳定并且具有可控性的空间，随进随出，置身其中可以观察外界，可以自由行动，同时还可以自主选择是否暴露自身存在，即使选择暴露自身存在，也是处于一种看似正常的虚化状态，无法被任何攻击打中。克罗·格瑞将这个空间命名为“十三号房间”，主要作为安全屋使用，偶尔也会维持虚化状态，借此钓鱼，把追杀他的人勾出来解决掉。

　　过后几年，克罗·格瑞进一步完善了“七号图书馆”和“十三号房间”，然后通过契约魔法，以灵魂绑定的方式，将这两个空间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不得不说，克罗·格瑞很有先见之明。完成了灵魂绑定之后，使用这两个空间需要消耗的魔力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对于从前的他来说可有可无，但对现在的他却十分有利――即使遇到难缠的对手，他也可以借助“十三号房间”轻松跑路。

　　更何况，既然这两个空间还在，说明身体年龄的倒退并没有对他的灵魂造成影响。

　　这是好事。

　　分析完毕，克罗·格瑞心满意足地将手中的时空之匙收入“七号图书馆”。

　　行动之前，克罗·格瑞先用心灵魔法感应一番，确定附近没人关注这里的异常迹象，然后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罩着的过于宽大的法师袍：他的身体骤然变小，法师袍却没有变化，长长的衣摆拖曳在地上，看起来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略一思索，克罗·格瑞指尖轻点，施了一个缩小咒，把法师袍变得合身，然后认真感受了一下目前这个七岁身体的魔力水平：初步估计，恐怕最多七个基础魔法就能耗尽他的魔力。

　　看来短时间内没办法像从前一样肆意使用魔法了。

　　不过没关系，这并不是最糟的情况。

　　为了探索未知宇宙，为了新的知识，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披着法师袍的少年银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走出了小巷，脚步轻快。

　　***

　　污浊的空气，堆积如山的破烂垃圾。

　　腐蚀生锈的武器，变质的食物残渣，破旧不堪的衣物，甚至还有弃婴和尸骸。

　　比起一座城市，这里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废物处理站，将所有被丢弃的东西全盘接收。

　　来来往往配带护具的人在垃圾山中翻找着，争抢着还能凑合使用的物资。

　　克罗·格瑞依靠“十三号房间”维持着虚化状态，隔绝了空气的污染，谨慎地观察着这个地方。

　　想要了解一个地方，首先要了解这个地方的语言。

　　学习一门新语言并不容易，但是对于克罗·格瑞这种擅长心灵魔法的魔法师来说，想要解决语言不通的问题倒也不算困难。

　　克罗·格瑞悄悄地施了个混淆咒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如幽灵一般在人群聚集的场所附近游荡着，在不惊动这些原住民的情况下，尽可能不着痕迹地读取他们的浅层记忆，对照着相应的情境，练习发音，理解含义。

　　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克罗·格瑞就基本掌握了这个地方的日常用语，并且依靠搜集到的基本信息，对这个地方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片土地被称为流星街，受长老会议管理，内部有干净的街道和整齐的房屋。

　　这个垃圾堆积的地方是流星街的外围，外围的居民没有身份证明，依靠收集废物循环利用维生。

　　其中，佩戴护具的是普通人，没有佩戴护具的是念能力者。

　　“念”是这个世界上一部分人所掌握的特殊能力，是一种操纵体内生命能量的技巧。

　　对于“念”的运用，最基本的是缠绝炼发四大行，其中“缠”是防御的基础，“绝”可以降低自身存在感，“炼”要求释放出更多的气，是使用更强的念能力的基础，“发”则是对气进行更复杂更精细的运用。

　　根据“发”的效果，念能力可以分为六个种类，分别是强化系、放出系、变化系、操作系、具现化系和特质系。

　　念能力者往往比普通人更敏锐，克罗·格瑞读取他们的记忆时，好几次险些被发现，幸好有“十三号房间”兜底，及时跑路，躲了过去。

　　基本信息了解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克罗·格瑞决定开始接触原住民，尝试搜集这个世界的书籍。

　　可惜他身上没有能用来做交换的财物，先看看能不能诓人签个魔法契约，或者想办法给自己找个老师。

　　只要能够获取知识，克罗·格瑞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否则也不会被他的对手们称为“贪婪的渡鸦”“知识的掠夺者”。

　　这么说来，流星街这个地方还挺适合他的。

　　毕竟，掠夺是流星街的主旋律。

　　这里的人信奉一句话：“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但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

　　克罗·格瑞无声地重复着这句话，惬意地眯了眯眼睛，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自由自在的流浪，无拘无束的冒险，肆意妄为的掠夺，体验瑰丽绚烂的魔法，领略永无止境的知识……

　　真是令人怀念的感觉，熟悉而又亲切。

　　他喜欢这样的氛围。

　　他喜欢流星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