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拿着海鲜向我报恩》酒久不识

2、第二章

　　于亥被他说得懵了一瞬间，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家伙是以为自己瘫痪了不能动。

　　于是，他在韩清震惊的目光里，轻而易举地起身站了起来。

　　韩清：“……”原来他腿没问题啊，单纯就是懒得起身捞岩蚝。

　　没关系，卖方市场，他自己来也行。韩清才不会计较丢不丢面子的事，乐滋滋地从缸里捞出自己看上的两只蚝。

　　因为老板说按三斤一只卖，韩清就没拿去过称，自己拿了塑料袋装水装上岩蚝后，问道：“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虽说现在大部分人都是手机支付了，韩清还是习惯性带点现金，一方面兜里有钱安心一点，手机没电的时候也能应急。另一方面有时候回村里，那些卖海特产的老人，有些还不会用智能手机，只能收现金。

　　“现金。”他还没有人类身份的相关证明，没办法办卡绑定那个支付的APP，得加快督促先上岸经营的章大帮忙办好。

　　韩清爽快地从钱包掏钱，然后拿上自己的岩蚝准备离开。

　　刚走出去几步，他又折返回来，掏出手机对着老板道：“老板，加个飞信吧，以后有什么便宜的好货飞信告诉我一下，多谢。”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蕴着淡琥珀色的光，温柔又和善。

　　这样的便宜，买到就是赚到。

　　于亥嘴角微扬，这个他会，他跟着章大学过怎么用智能机。

　　于是他掏出下属章大给他新买的智能机，动作略显笨拙地解锁，打开飞信调出二维码，和韩清互加好友。

　　“我叫韩清，韩赵魏楚燕齐的韩，大清的清。老板你叫什么，我给你弄个备注。”韩清熟练地触着手机。

　　“于亥。”
　　“是我打的这个‘于亥’吗？”韩清把手机给于亥看。
　　“嗯。”于亥看了一眼，点头道。

　　韩清飞快地给他弄好备注，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

　　“我先走了，这个东西要趁新鲜做，老板再见！谢谢你的岩蚝，我会再来光顾的！”韩清打了个招呼，这才重新拎着袋子骑着小电动回家。

　　临走前他似乎看到风撩起老板的大衣下摆，有一抹晶莹闪烁的蓝从眼前晃过，质感仿佛鱼鳞，颜色和于亥湛蓝的眼睛如出一辙。

　　想不到人前看起来那么雪山圣莲高不可攀，骨子里是个闷骚的货，低调的大衣底下穿那么闪亮的裤子。这样一想，于亥生人勿近的距离感缩减了好多。

　　韩清在县城南边租了个村里人闲置在这边的小房子，他自幼父母双亡，是村里人一家一口饭喂大的，他嘴甜会说话，大家都拿他当自家孩子看待，平素也给他诸多便利。

　　比如说这间装修还算不错的小房子，村人只象征性地收了几百块一个月，极大减轻了韩清的生活压力。

　　回家后韩清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待会入镜显得更加干净整洁。他和公司签的不是去公司直播间直播的约，毕竟公司没有厨房给他发挥，他是线上签约的主播，除了月度总结和开会基本不需要去公司。

　　忙完厨房的整理后他找来一块浅暖色桌布铺在餐桌上，还在桌上的花瓶里插了几枝娇艳欲滴的鲜花，显得更加有情调。

　　他是个有生活仪式感的人，不论是生活，还是拍视频直播。

　　一切都妥当后，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用支架固定好手机，开始直播。

　　“晚上好朋友们，这里是小韩就爱吃，今天我淘到了一点好货，下面马上就做给大家看……”韩清戴着黑色口罩，口齿伶俐清晰地说完开场白，然后挽起袖子准备开始操作。

　　为什么要戴口罩，一方面是因为韩清直面镜头会有些紧张，戴上口罩会缓解很多，另一方面则是他听过太多“你长这么帅/这么好看应该做网红或者进娱乐圈”之类的话，他希望他的粉丝之所以聚集到他的直播间，不是因为他这张脸，而是跟他一样喜欢烹饪，喜欢海鲜。

　　很快，直播间聚集了几十号人。小主播就是这样，开播没有多少人过来看，可能流量巅峰期也只有几百号人，韩清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沮丧。

　　老粉已经开始给他直播间刷弹幕评论暖屏。
　　“小韩今天做什么？这么兴奋。”
　　“还能做什么，我们小韩不是一直都做便宜接地气的海鲜吗？”
　　“低情商：穷，高情商：便宜接地气。”
　　……

　　看着弹幕插科打诨，韩清口罩下扬起笑容。他挺喜欢直播的，能体会到来自陌生人的温暖，或许有时候有杠精惹人烦，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他不会因为那几粒老鼠屎就对剩下的人有偏见。

　　“铛铛铛铛！”韩清掏出了藏好的岩蚝，让它们展露在观众面前。

　　“哇！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岩蚝呢！小韩下血本了！”
　　“小韩你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今天这么阔气！”
　　“这岩蚝，怎么说也得有三斤了吧？”
　　“要我说不止三斤。”
　　……

　　“今天这两只大岩蚝，我准备两种吃法，一只碳烤，一只刺身。都是还活着的新鲜货，高档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待会做完让你们先吃。”韩清一边拿刷子刷洗岩蚝，一边笑道。

　　“嘁，说得好像我们吃得到一样。”
　　“套路，全是套路，美食主播都是坏家伙！”
　　“岩蚝就是生蚝吗？我看长得差不多的？”

　　韩清挑了条弹幕回复：“岩蚝和生蚝不一样的。”

　　他一边刷洗，一边指着手里的岩蚝给观众讲解：“生蚝又叫真牡蛎，岩牡蛎和真牡蛎吃的季节是不一样的，一个冬天吃，一个夏天吃。”

　　“另外呢，生蚝形状大多瘦长又壳薄，岩牡蛎形状比较圆，壳也相对比较厚，而且通常比生蚝要大。”

　　“你们看，这一圈一圈的纹路，多美。”壳上的每一道纹痕，都是大自然与海洋的馈赠。

　　“主播对海鲜滤镜太重了，乌漆嘛黑的也能夸。”
　　“原谅我只关注它好不好吃，好吃才美。”

　　岩蚝洗刷干净用厨房纸吸干水分后，韩清拿来一把小刀，手脚麻利地划上半圈开壳，然后取出蚝肉，边处理边解释道：

　　“其实内脏可以不去，但是去了更好，我本人也更习惯去掉。内脏容易聚集重金属，口感也不如其他地方好。”

　　“哇，原来岩蚝还有内脏，涨知识了。”
　　“不懂＋1，长见识了。”

　　韩清拿来一个椭圆形和一个圆形的素净白盘子，在椭圆形的那块上码上从冰箱敲出来的碎冰，然后把准备做刺身的那只岩蚝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铺在上面，最后在旁边放了片欧芹摆盘装饰，整个格调一下就上去了。

　　素净的白盘，晶莹剔透的冰堆，再加上青翠欲滴的欧芹，衬托得铺在冰上面的奶白色的岩蚝肉愈发诱/人。

　　“怕烤岩蚝那会儿冰化了，咱们先把刺身吃了。”韩清起身去厨房，倒上一小碟刺身酱油。

　　“我们先吃一口原汁原味的，然后再蘸刺身酱油试试。来，粉丝先吃。”韩清夹起一块，送到镜头前，让镜头给它个特写。

　　奶白色的蚝肉刚从冰上面夹下来，还微微冒着寒气，蚝肉微润，泛着莹润的光泽，看起来就很柔嫩好吃。

　　烹饪区主播的例行仪式进行过之后，韩清就把那块蚝肉夹进了自己嘴里。同时镜头下移，只对准嘴巴，叫人看不清他的全脸。

　　“刚来，这是什么直播特色吗？主播为什么不露全脸，感觉唇形和下巴很好看的样子。”
　　“老粉告诉你，小韩从来不露全脸的，要么上半张要么下半张，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有替吃。”
　　“前面开玩笑的吧，就小韩这条件请得起什么替身。”
　　“我就口嗨一下，不过感觉小韩应该长得挺不错的，可惜小伙子不露脸。”

　　蚝肉刚送入口，韩清就被这蚝肉的味道惊艳了。奶油般的口感，略带甘甜味，质地又温和又纤细细密，同时有一点点不同于真牡蛎的特色涩味，但不影响它整体的口感，叫人吃了一口还想再吃。

　　鲜美的汁水随着牙齿的咀嚼从蚝肉中淌出，一直淌到舌面上，鲜味经久不散，咽下去后都口有回甘。

　　“太好吃了，朋友们，主播接下来不做评价了，吃完了再跟你们说。”韩清又夹了一片，蘸了点刺身酱油，送进嘴里。

　　刺身酱油完全激发了蚝肉的鲜味，让它口感咸鲜中带着点回甘，绵软却爽口，与生蚝爽口弹牙的口感略有区别。

　　红润的嘴张张合合，露出洁白的牙齿与一点绯红舌尖，利落的咀嚼音收进麦克风里，是一场诱/人食欲又好看的吃播。

　　“岩蚝好白……啊不主播牙好白，主播嘴真好看，粉了粉了，啥时候能看到全脸。”
　　“老粉还在看吃的，新粉已经开始期待主播颜值了。”
　　“呜呜呜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等我有钱了一定买个能吃到味道的手机，流口水ing。”

　　韩清抽空看了下直播界面，才开播一个多小时，已经两百多观众在看了，打赏也接近两百来块，过去他都要连续播到三个小时时长的时候，才能有这个数量的观众。氪金大法，果然好，可惜不是顿顿吃得起这些东西的。

　　“吃完了。”韩清微笑着喝了点水，开始解说：“口感奶油一样细腻，鲜中带着回甘。真的推荐大家试一下，岩蚝又被称为海洋里的牛奶，营养价值非常高。”

　　在一片垂涎里，韩清搬出来一个小型烧烤架，“上次在阳台上烧烤被楼上住户投诉了，今天咱们室内烤，不用担心，我开了抽油烟机和排气扇，这回万无一失。”

　　“我记得你上次在阳台烤的时候也说地方宽敞排烟快万无一失来着。”
　　“2333翻车主播，做别的不翻一烤就翻车。”
　　“这回不会直接引得嘟嘟——嘟嘟——嘟嘟过来吧哈哈哈哈哈。”
　　“可真是太刑了。”

　　“上次是意外，这次肯定没问题。”韩清信心满满，架烤架放炭引火一气呵成。

　　果然，这回有了抽油烟机和排气扇，烟气少了许多。完全不用担心再次引来邻居投诉了。

　　“来点秘制蒜蓉酱。”韩清从厨房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秘制蒜蓉酱。

　　“每次都说秘制，也不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制。”
　　“看起来好香的样子，到底怎么做的！”
　　“主播有发财的路子说出来，有钱大家一起赚。”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既然这样，告诉大家也无妨。”直播间人数已经破五百了，打赏接近三百五，是韩清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

　　要是之前能有这样的成绩，韩清也不至于混到公司要跟他解约的地步。可惜现在到月底了，再好也来不及了。

　　“把蒜先拉成蒜蓉，然后分成三等份。起锅热油，油温大概到三四成热的时候，把那两份加进去，不停地搅拌，搅拌到颜色金黄，再关火晾着。晾凉到大概只有一点余温了，加入剩下的蒜蓉还有小米辣和盐搅拌一下就好了。”

　　“为什么不放味精？因为本身就很鲜美了不需要这种加工后的增味剂。”

　　“学到了，手哪里买？”
　　“我把材料寄过来你帮我做吧！”
　　“东西都准备好了，准备喊妈了！”

　　韩清把火控制到中火，清理好的岩蚝连壳架到烧烤架上，在上面盖上一层他的独家秘制蒜蓉酱，然后就静候时间的魔法。

　　等岩蚝壳中酱料的油花开始沸腾翻滚，音色迷人时，就可以撒上葱花享受美味的食物了。

　　入口鲜，香，大蒜的辛辣刺激与岩蚝的鲜美完美融合，绝妙的滋味在舌尖爆炸，味蕾随之起舞，整个人都吃得热气腾腾，头顶冒汗。

　　蚝肉吃掉后岩蚝壳里剩下的汤汁简直绝顶鲜美，好吃到韩清恨不得把舌头吞掉。

　　“天呐主播吃得好香！汁水都舔干净了！”
　　“呜呜呜我看饿了，点了份烤生蚝，个头完全没法跟这个比，不过感觉我在和主播吃同一份食物了！”
　　“楼上的，岩蚝不是生蚝。”
　　“我不管我不管都是蚝四舍五入我也在吃。”

　　……

　　直播结束后，韩清靠坐在椅子上，慢慢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吐气，缓解紧张又愉悦的肌肉和情绪。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他拿起一看，是自己的运营特铭。

　　“特铭哥？怎么了？”

　　“刚刚接到公司消息，主播们下午四点来公司二楼会议室开会。”

　　“好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