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是怎么练成的》autocrat

15、第 15 章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刚刚打过针的吴徽文哭了一场，又沉沉地睡去了。

　　还在迷迷糊糊的梦中，吴徽文又皱了皱眉，不想睁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别吵，我要睡觉！”

　　一向百依百顺的父母二人这次却没有由着他的性子来，声音渐大：“小宝！小宝！快醒醒！”

　　被这声音一打扰，吴徽文实在无法再安稳地睡觉了，只好不情愿地张开双眼，入目的便是两张急得发青的脸庞。

　　见吴徽文睁开了眼睛，两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任初晓看了看旁边仪器上的数字，拍拍吴徽文的小手说道：“小宝，我们今天晚上先不睡觉，好不好？”

　　吴徽文还不能坐起身，吴志强把病床摇上来了一些，让他舒舒服服地靠着。

　　任初晓想了想，灵机一动道：“妈妈无聊，我们来读故事，好不好。”说着拧开了床头的一盏小夜灯。

　　吴志强跟着点头：“爸爸也无聊，我们一起！”

　　吴徽文打了个哈欠，看着爸妈期待的脸，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好吧，那我要听故事会。”

　　任初晓点头：“好，小宝想听什么我们就念什么。”

　　这一夜就在任初晓的读书声中度过了，她声音放的很轻，同病房也没有人被吵醒，只有家属偶尔起身上厕所的时候才注意到，但大家也不打扰，只是把脚步放得更轻了一些。

　　直到很久以后，吴徽文才知道这一夜对于吴志强二人有多么难熬，吴徽文一晚上呼吸骤停了好几次。

　　自从住进了医院，一向赖床第一名的吴徽文不自觉地起得越来越早，经常在医生们一起来早查房之前就醒了过来。

　　这天更是早，吴徽文还没睁开眼睛就喊道：“妈，妈！”

　　他以为他已经很大声音了，但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很久没下床，实际上只有躺在他旁边的任初晓才听见。

　　“怎么了，小宝，哪里疼？妈妈给你吹吹。”任初晓蓬乱着头发还没清醒就要捧着吴徽文的手吹一吹。

　　吴徽文收回手，噘着嘴不满地看向任初晓：“妈妈，你昨天说的，哥哥今天来看我。”

　　任初晓眯着眼睛努力回想，发蒙的脑子这才清醒了一些：“是啊，小芋头今天要过来，怎么了？”

　　吴徽文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哥哥要来做客，妈妈你不是以前都要买很多好吃的吗？今天怎么还在睡觉？”

　　任初晓哭笑不得，掩饰住内心的苦涩哄他道：“妈妈早就买好了，你不用担心，先睡一会，等小芋头来了我再叫你。”

　　吴徽文却不肯乖乖躺下，而是把小手放在任初晓的手上：“妈妈，我要洗脸！”

　　“好，妈妈来给小宝洗脸。”任初晓见他是不会再睡了，干脆站起身，先叫醒吴志强让他去打水，自己先认真地给儿子梳了梳头。

　　“行了，我一个人就行，你先去打点早餐过来。”任初晓接过吴志强手里的脸盆，就挥手赶人道。

　　吴志强应了声就要出门，吴徽文却抓住爸爸的衣袖：“爸爸，你去吃碗粉吧，我好久没吃了，你帮我吃！”

　　吴志强身体震了下，没有回头：“好，爸爸帮你吃。”

　　刚一出病房门，吴志强就忍不住靠着墙蹲下抱着头哭了。

　　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在医院里，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常见了，倒也不能说是麻木，只是，习以为常了。

　　吴志强没有容许自己哭太久，没多久就狠狠擦了把脸，大步往医院食堂去了。

　　不远处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捂着嘴像是很震惊的样子，但到底没有上前来，而是默默走开了。

　　一家三口围在一起美美地吃了顿早餐，吴徽文难得多喝了些汤，吴志强和任初晓惊喜地对视了眼：“小宝，爸爸吃了两碗粉哦，我们小宝也多吃点，好不好。”

　　吴徽文慢悠悠地打了个嗝，摆手道：“吃不下了。”

　　吴志强也不生气，蒲扇似的大手疼爱地轻轻在吴徽文头上摸了摸：“那也很厉害了，我们小宝真棒，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呀？”

　　“嗯，想吃，吃鸡蛋。”吴徽文咽了口唾沫：“可以吗？”

　　“当然可以！”吴志强答应道：“我们让奶奶送过来，好不好？”

　　“好啊。”吴徽文答应的爽快，任初晓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在儿子面前憋着没说话。

　　吴志强拉了拉她，悄悄在她耳边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小宝想吃鸡蛋，我妈从旁边特地淘了几个土鸡蛋。”

　　任初晓闭了闭眼睛：“随便你吧，但是，”

　　任初晓话没说完，吴志强马上接上：“以后绝对不会把小宝交给他们了。”任初晓有些诧异。

　　吴志强捏了捏儿子的小脚丫：“我也不放心。”

　　几乎是医生刚来查完房，沉郁就跟着吴玲到了病房。

　　小少年的打扮有些怪异，更别提一到病房，话也没说，拉上帘子就开始脱衣服。

　　看着光着脊背背着树枝跪在面前的小少年，夫妻二人有些傻眼，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扶起人：“干什么呢这是！”

　　吴玲抱着手臂在一边无动于衷：“志强，初晓，这小子做错了事，挨罚也是应该的。”

　　沉郁紧紧咬着嘴唇，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这怎么能怪孩子呢！”任初晓叹了口气：“要怪都怪我们做父母的不小心。”

　　“而且，”任初晓勉强笑了笑：“我们问了医生，小宝这样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说是有些人一觉睡过去就没醒来了，小宝这病发的时候还算不错。”

　　几人正说着话，却没人注意到一看到哥哥来了就兴奋起来的吴徽文，竟然奋力要从床上下来，还是跪着的沉郁发现了。

　　“你干什么？！”沉郁抱着小孩的手都在抖，抱到怀里才发现，原本软乎乎暖和和的小肉团子身体没什么暖意，轻得像是只有一副骨架。

　　大人们也吓了一跳，但看着吴徽文无辜的小脸也说不出话来。

　　吴志强从沉郁怀里接过儿子，将他放在病床上，任初晓马上按了呼唤铃。

　　没过一会刚走没多久的医生就又进来了，吴玲有些惊讶，一般这种时候都是护士来的。

　　医生熟门熟路地走到吴徽文床边，先看了看仪器，又观察了下吴徽文的状态，努力板起脸来：“小宝刚才干嘛了？”

　　吴徽文没有察觉到医生的故作严肃，还眼巴巴地看着医生鼓鼓囊囊的口袋，被医生轻轻敲了敲脑袋才说道：“我哥哥来了！”

　　说完还不罢休，催着爸爸妈妈把帘子拉开，对着左右床炫耀道：“我哥哥来了哦！”

　　医生也板不起脸来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喏，吃吧。”

　　然后对着夫妻二人交代了几句：“最好还是别让小宝下床，他心跳还没起来，好好躺着。”

　　又跟病床上的小孩告别：“又不舒服就告诉爸爸妈妈，小宝，乖乖的，哥哥等会再来看你。”

　　吴玲疑惑地看着医生，扯过吴志强问道：“这医生也太负责了吧，你们找了谁的关系？”

　　吴志强笑了笑：“没有，我们过来的时候就是这医生的老师收入院的，他现在是我们小宝的管床医生，可能是看小宝喜欢吧，确实蛮负责的。”

　　吴玲走到吴徽文床边：“小宝，还记不记得我呀。”

　　“大姑！”吴徽文都不用反应，但还是疑惑地说道：“大姑为什么不亲我？”

　　确实，每回吴玲见到小孩，总是要抱在怀里亲个够的。

　　“大姑这就亲！”吴玲小声对任初晓说道：“今天我把妆都卸掉了，别担心。”说完就在吴徽文小脸上亲了好几口。

　　吴徽文各个直笑：“好痒！好痒！”

　　沉郁还绞着手站在床边，马上就被吴徽文呼唤道：“哥哥，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呀？”

　　“你想吃什么？”沉郁问道，大有一副弟弟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的架势。

　　任初晓连忙阻止道：“小芋头，你弟弟现在只能吃点水果什么的。”又轻轻按了按儿子的额心：“小宝，等你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好不好？”

　　吴徽文往枕头上靠了靠：“那哥哥去告诉他们，我有哥哥！”

　　“他们都不信！”吴徽文撅着小嘴说道。

　　右边病床上的小姑娘急了：“我又没说不信！”

　　“你就说了！”

　　沉郁按住有些激动的弟弟，答应道：“好，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宝贝弟弟。”

　　不知为什么，原本一直惶恐不安的沉郁，看到弟弟还是像以前一样任性，又可爱的样子，心里陡然放松了下来，脸上甚至隐约有了笑影。

　　“沉郁，你跟着舅妈在这里陪小宝，我要出去一趟。”吴玲嘱咐道。

　　沉郁正如临大敌地跟着手上的杨桃作斗争，只点了点头。

　　门外的吴玲低声询问道：“怎么样，现在行不行？我来帮你们替一下吧，哥。”

　　“不用，你也挺忙的，而且，”吴志强顿了顿：“我现在，很怕小宝不在我眼前、”

　　吴玲点了点头：“医生呢？我带了点钱，该打红包还是要打红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