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女儿的追夫攻略》薇风凛凛

19、第十九章·经（倪关断交）

　　屋内除了太子一直稳坐，云予皈起来向关无策行礼，倪裳向太子行礼，而后两人又互相见礼。

　　“倪姑娘。”

　　“云公子。”

　　时隔多日再次遇见，却自始至终，谁都不曾看谁一眼，打过招呼后各自就座。

　　太子和关无策挨着，背向而坐，分坐于两张桌子，也并没有合桌的打算。

　　关无策招呼店家先上几只新煮的蟹子解馋，然后再上一盘鲜鱼羹，并其他种类的几样鲜货都少许来点，再来一壶桂花酒。

　　蟹子好蒸，用不了多少时候便可端上来，鲜鱼羹却是要现宰杀烹煮，需要了一点时间，店家见着几位客人衣着富贵，便也大大方方的主动赠送了一些时下应季的瓜果点心，又上了家中自酿的桂花酒和梅子酒。

　　在这里吃的便是一个鲜字，自然不比城里的酒家做法精美，都是最原始的烹煮法，没有什么名贵的佐料，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鲜美。
　　蟹子上来，关无策当先动手取了一只剥下蟹子腹部的硬壳，露出肥美的膏脂后，向前一推便递给了倪裳，自己才又取了另一只。

　　过了第一口嘴瘾后，又满斟了两盅桂花酒，推给倪裳一盅，“蟹子性凉，必须佐着酒吃才行，酒可暖胃。”

　　倪裳接过酒盅：“多谢殿下。”

　　身后太子突然冷不丁开口问云予皈：“前阵子我才听闻了一件事，一直忘记问你。”

　　之前两人一直都是默默的吃，云予皈少言，太子又端着架子，冷不丁他开口，云予皈用帕子擦干净手指端坐静听。

　　太子言道：“我听闻今年春天你竟自己作主推掉了陛下有意赐下的一段姻缘？”

　　太子这话一出，空气顿时便静默下来，关无策蹙起眉头看向倪裳，倪裳倒是没什么表情。

　　难堪的静默之后，云予皈答道：“怎敢以这种事劳圣上费心力，不过是一句随口的话，我万万不敢当真。”

　　太子微微一笑道：“也是，乐世这般家世门庭务要擦亮眼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巴结攀附上的，泥沙浑浊，自是要沉于清水之下，不可同流合污。”

　　云予皈顿了下，眉目垂敛道：“殿下取笑了，是我不敢高攀”，后边桌子坐着的关无策也已然抢先一步开口道：“皇兄此话何意思？”

　　太子冷笑不答，关无策再要开口时倪裳突然越桌拉住他袖子，“殿下”，随即摇了摇头。

　　关无策在宫中的境遇倪裳一向也是知道的，虽然关无策从未自己说过，但是从一些事中以及自己父亲说起关无策的态度言辞中，已然可探出端倪。她知道关无策纵然名声荒唐，却是个重义之人，对自己又向来深厚，她不愿他为她出这个头。本来就是几句言语的事，还能伤得了皮肉不成？

　　关无策忿忿甩了下袖子，恰好这会儿店家端上了鲜鱼羹，他便用羹匙盛出两碗，一碗递给倪裳，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本以为这一场难堪过去，太子便会消停了，毕竟倪相是重臣，身为皇位下一任继承人，这般借题发挥、暗讽重臣的言行都颇为不妥。

　　大概是因为自己老师被倪相戏弄一事让太子甚是不平，恰好今日又见到了倪相之女，让他难免想说几句什么替老师出气。

　　太子抿了一口店家自酿的酒，随即将一盅尽数泼洒在地上，厌弃道：“果然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市井俗物，酒酸难忍不堪入口。”

　　关无策起身将太子桌上一壶酒都拿到了自己桌上，道：“皇兄不喝自有人爱喝。各人口味不同，之于你是酸涩之物，于我却甜如蜜。”

　　太子声音一沉：“老四慎言。小心被擅于谄媚阿谀之门庭闻风攀上扯不下去！”

　　此种境况之下，再留下去怕是没意思，没的还让关无策和太子兄弟起争端，倪裳便要起身告辞，却被关无策伸手拉住，用劲一拽冷不丁将倪裳拽坐在了自己膝上。
　　他本是个素来缺少规矩的浪荡性子，此时又急于为倪裳争名，便索性将她揽于怀中，看着她道：“阿裳，本殿下倾慕于你，想娶你为妻，你若肯嫁，我以后眼中绝再不容其他。你的意思呢？”

　　倪裳挣脱不开，便面向关无策开口：“放手。”

　　关无策赌气：“我不放！你还没答应我。”

　　房间里一时气氛尴尬至极。太子侧头冷眼旁观，云予皈想是为了避嫌，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自己面前桌上摆放着的一双筷子。

　　倪裳再低声重复道：“放手。”

　　她的语气隐约有些急躁，这样的情景于她来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难堪，偏偏关无策此时又执拗起来，揽住她的手臂用了力气。

　　关无策道：“偏不放。”

　　倪裳情急之下，冷不丁抬手扇在他脸侧，虽没用力，却让他一怔，倪裳趁机起身，压着声音说道：“难道殿下忘记，我已然是有半纸婚约的人了吗？我虽然声名不佳，但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纵然只是半纸婚约，总要为彼此留着体面。”

　　关无策晃过神来，咬牙恼道：“好呀倪裳，我一片好心竟被你当成了驴肝肺，被你如此作践。我名声荒唐狼藉，不知礼义廉耻拖累了你。现下我就问你一句，若你嫁作他人妇，是不是还要跟我撇清关系、断交不可？”

　　话赶话赶在了这里，明知再说下去会伤交情，可是此时此境，这话想收也是无法了。倪裳道：“我同殿下虽有多年相交情谊，但若有一日殿下娶妻，我再遇殿下定然也要后退三步遵礼避忌。”

　　关无策一脚踹翻桌子，“不吃了！”
　　当下便起身愤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