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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水晶吊坠 ...


  •   离开Cassini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听着广播打瞌睡,看见人来了,连忙关掉广播打起精神。阮秋季来送郑昆玉上车,两人在车边握手告别。他们都穿着深色长大衣,个子差不多高,看上去倒像是一对兄弟。
      雪下得有些大了,祁白露裹紧围巾后,把手插在了羽绒服口袋里,偏偏这时候阮秋季又来跟他握手,祁白露只好把手递过去。风雪将他们身上酒气吹散了一些,阮秋季捏着祁白露僵硬的手指轻轻一握,看着他的眼睛说:“再见。”
      回到酒店之后,经纪人还没睡,在套房的会客厅沙发上等他们。经纪人手边放着一摞新剧本,看到郑昆玉过来,喊了一声“郑总”,郑昆玉点了一下头。祁白露随手把外套和西装扔在沙发里,拿起桌上的水杯,给自己倒水喝,一副有话要跟经纪人说的姿态。郑昆玉看祁白露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倒也没什么话,径直先回了卧房。
      等卧房的门关上,经纪人才转向祁白露,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他们只在北京停留一天,明天一早便要回横店接着拍戏,时间这么紧张,今晚本应该早些时候回来。祁白露沉默片刻,道:“郑昆玉没跟你说过今晚的行程?”
      经纪人放下手里的剧本,诧异道:“你们去见了什么人?”
      祁白露一时没有言语,经纪人看他有些出神,喊了他一声,祁白露迷迷瞪瞪地“嗯”了一声,经纪人看他脸红得不像话,皱眉道:“喝了多少?明天早上起得来吗?”
      祁白露陷在沙发里,忽然道:“你知道阮秋季吗?”
      “郑总带你去见了他?”
      “嗯。”
      “云天传媒的副总,专门负责电影投资。他虽然年纪轻,名字还有点奇怪,背景却不简单。”
      说到这里,经纪人欲言又止,换了个话题道:“是为了《泉水凶猛》那部片?但这件事不需要这么着急才对。”
      祁白露心里有了答案,今晚跟阮秋季的见面是郑昆玉临时安排的。为什么?仅仅因为拍卖场上的事吗?不过阮秋季似乎没告诉郑昆玉他们在贵宾休息室的一面之缘。
      “角色谈得怎么样?”
      “百分之八十。”
      听到这个答案,经纪人放了心。祁白露回答完经纪人的问题,放下水杯翻出了自己的手机,他在搜索引擎输入阮秋季的名字。
      阮秋季显然低调得很,个人词条那里没多少东西,也没有照片,只写了他从瑞士的圣加仑大学毕业,读的商科,外公是有名的戏曲演员,妈妈是电影演员。虽然有不少跟女明星的花边新闻,但没有任何被拍到的照片。
      看着手机屏幕,祁白露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心道:难怪郑昆玉这么眼高于顶的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他特意看了眼阮秋季的出生年月,三十岁,生日是11月1日,跟秋天没什么关系。
      经纪人打了个哈欠,看了下时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祁白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坐在沙发上继续摆弄手机。他的性子一向如此,经纪人见怪不怪,收起剧本离开了套房。

      花洒里的水是温的,浇在背上仿佛能把他整个人浸透了。祁白露把头抵在墙面的瓷砖上,伸手又调高了水温,他说不上自己在浴室里待了多久,可能有十几分钟,可能更久。敲门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轻微的“笃笃”两声,祁白露慢慢直起身,能进他房间的只会是郑昆玉,不会有别人。他站在那顿了一会儿,敲门声没有继续响起,但祁白露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郑昆玉穿了一件睡袍,没有戴眼镜,显然刚刚洗漱过。
      祁白露没有关淋浴,就这样赤身裸体地站在水蒸气中,倒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塞壬站在雾中的礁石上,足下踏着无数的骸骨与沉船。
      “一会儿就好了。” 祁白露说完就要关上门,郑昆玉却将手撑在门上,一步一步走进来将人推到了墙上。
      祁白露身上的沐浴露还没洗干净,身体贴在瓷砖上不住地往下滑。郑昆玉捞住他,一只手把他的额发尽数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祁白露看出他是想在这里做,抓住他的手腕道:“我累了,明早还要赶飞机。”
      郑昆玉漫不经心地吻了一下他的耳朵,没有离开的意思,滚烫的呼吸中还带着酒气。
      祁白露用手去推他的前胸,抗拒的意思很明显,郑昆玉却一把扣住他的手,将人按在了洗漱台的旁边,然后掐着祁白露的腰把他的上身按下去。祁白露他压得死死的,身体一寸也动弹不得,知道他这是借酒发疯,于是闭着眼睛道:“要做就快点。”
      (省略)
      祁白露的目光向下垂,看起来是个恍惚不知的神情,郑昆玉就把手伸过去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镜子。
      “你们之前认识吗?”
      “不。”
      祁白露头发上的水珠沿着脸颊往下滴,眼泪似的,但他并没有哭,眼里只噙着冷冷的水光。
      郑昆玉很用力地盯着他瞧,过了几秒钟,终于放开了他。然后他瞥了眼镜子,去吻祁白露的脸,辗转吻掉了祁白露脸上冰凉的水珠。
      这个吻虽是温柔的,祁白露却有些不寒而栗。他看着镜中自己满是情/欲的面孔,漆黑的眼珠接近失焦,看下去,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的眼睛那么美,在接近虚无的刹那,美得令人恐惧。

      两个人湿漉漉地滚倒在床单上时,祁白露以为这样就可以完了。他睁着眼看天花板,房间装修得富丽典雅,到处都是镀金装饰,于是在祁白露的眼睛里,那一片片金色,扭曲成了金色的飞云,簇拥上来埋住了他。
      郑昆玉撑起上身看他的眼睛,手掌抚摸着他的脖颈,拇指在脆弱的喉管处慢慢滑动,像是在把玩一件名贵的瓷器。祁白露喃喃道:“我还没吃药。”
      “上个月不是停了?”
      祁白露拂开他的手,坐起来去翻抽屉,拿到药瓶之后,他拧开瓶盖往手掌中倒了好几粒,仰头直接吞了下去。郑昆玉看着他微耸的肩头,坐起来道:“你在剧组也吃吗?”
      “不用你管我。”
      听到这一句,郑昆玉去拉祁白露的手臂,将人结结实实地按回枕头上。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影影绰绰的,郑昆玉的眼神并不分明,祁白露也不太想看清,他因为浴室的事心里还有气,只把脸别向一旁。

      (省略)
      床头柜上有一盏玻璃灯罩的台灯,灯罩边缘垂着一圈水晶吊坠。祁白露当时筋疲力竭,只记得在自己颠/动的视野里,水晶吊坠来回摇曳着,又冰又凉,仿佛要往他脸上泼来,就跟下了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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