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重生惹得祸》卿卿子墨

38、宁然的决定

　　事后宁然安静的躺在夏至怀里，直到拥抱他的人睡去才小心翼翼爬起来穿好衣服出门。

　　宁然站在客房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房门。

　　“还没睡？”木子辰开门，见宁然不免惊讶，这会儿宁然应该陪着夏至才对。

　　“我睡不着，辰哥能陪我一会儿吗？”

　　木子辰点头，拉上门说：“去客厅。”

　　“嗯。”

　　两人来到客厅，宁然发现家里少了很多东西，小摆件和花瓶之类的，倒水时也有很多杯子都没有了。宁然猜到了大概，放下水杯坐到木子辰身边，问他：“要怎么样，我才可以一直留在小至身边？”

　　“说句实话，其实我们也不清楚。”木子辰如实回答，“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和双重人格不同，靠药物和治疗根本没用。”

　　“所以......我还是会消失，会死掉？”宁然不安的握着水杯，他隐隐感觉到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办法夏至不会是那样的。

　　“这一次是催眠，暂时让那个宁然沉睡在身体里，下一次什么时候出现谁也不知道。”木子辰托腮，“齐非说熬鹰，消磨原身的意志，这种方法相当漫长，而且你和原身的交替规则我们都不清楚，实施起来太难。”

　　“那还有别的方法吗？”

　　“夏至不同意。”

　　“什么办法？”宁然追问。

　　“想要原身永远消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死亡，让原身亲眼看见自己死去，意识自然会消失。”木子辰说的冷静，可事实上他也不希望宁然受到伤害，可眼下只有这个方法最为有效，也最彻底。

　　“那我也会死？”宁然低下头来，“我不想死掉，我和小至才在一起那么点时间，我不想......”

　　“我知道，你喜欢夏至，很喜欢他。”木子辰安慰的把他搂进怀里，“可你知道吗？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夏至有多痛苦，他憎恨宁然，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或许已经杀了原身，也正是因为你夏至一直在忍耐。”

　　“可是我害怕，害怕会死掉，怕再也见不到小至，我.......”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消磨你的意志，是要告诉你夏至有多在乎你。你和原身最大的区别是你有牵挂的人，你比他更需要这具身体，就该坚强起来，不要让夏至担心，也不要让我们担心，好吗？”木子辰抚着他的后背，“况且夏至不会那样做，他舍不得伤害你。”

　　宁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从来到这里开始他一直都依靠着别人，夏至、木子辰、白苏、温昭，从未真正依靠过自己。

　　他已经不是那个住在医院里无牵无挂的大孩子了，他是宁然，是被夏至爱着的宁然，同样深爱着夏至，他不该这样，事事依靠着夏至。

　　“辰哥，你带我走吧。”

　　“你？”

　　“我不想小至难过，虽然他看不见我会难过，但好过他看见那个人。辰哥！你带我走吧，如果我睡着了，变成另一个人......用你的方法好吗？”宁然红了眼眶激动的说：“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明明该消失的人是我.......可是辰哥，我不想再这样了，一直交换下去痛苦的只是小至，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帮不了他，安慰不到他。我怕哪一天睡着之后再也醒不过来，我怕小至等不到我.......”

　　宁然已经语无伦次了，他觉得自己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平白抹去另一个人的存在，他知道自己不对，可他没办法就这样消失掉。

　　“要走就现在，晚了走不掉。”齐非从楼上下来，穿戴整齐的他手里搭着两身外套，分别丢给两人，“景少安哪儿打过招呼了，趁他还没醒。”

　　木子辰没有应答，他问宁然，“你确定吗？如果有什么万一你也会.......”

　　“我确定，我想留在小至身边，什么方法都好，只要可以在他身边！”

　　宁然回答的坚定，哪怕是变成罪人，哪怕被噩梦缠绕终生他都要留在夏至身边。

　　面对宁然的坚定木子辰没有说什么，穿上外套带着宁然离开。

　　南方的冬季并没有刺骨的寒流，宁然坐在窗边，五指张开迎着清晨的光，他没有睡，怕睡着后会变成另一个人，会无法思念夏至。他看着海岸线，和三年前的那个夏季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大海，天空，阳光，只是这一次没有夏至。

　　木子辰看着他，劝说道：“睡一会儿，你一晚上没合眼了。”

　　宁然摇头，“我想看一看海，想给小至找一扇贝壳，比那次还漂亮的贝壳，我怕以后都没机会了。”

　　“其实你完全可以留在夏至身边，交替也好，至少还有机会不是吗？”

　　“不一样的，小至很讨厌那个人，我第一次见到小至是在医院，他醒过来看见我很生气，扑过来掐我的脖子，他是想那个人死掉。之后不管我做什么小至都是那样，讨厌我，不肯正眼看我，他一直在隐忍，很痛苦。昨晚我看见家里少了好多东西，花瓶，杯子，酒，都是他克制时摔碎的，他的手上也有伤痕。他去美国三年，不肯见我，不愿意回来，他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害怕因为那个人伤害我。”宁然梗咽，“小至好不容易才放下，愿意接纳我，我不想他继续三年前的生活，会痛苦，做噩梦，不安。”

　　齐非开着车，从后视镜看到一脸惆然的宁然略微烦闷，忍不住想起三年前在教室里见到的那个笑容，时至今日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治愈。

　　齐非握紧方向盘，但愿木子辰的方法能奏效，他可不想这个明媚如光的少年消失掉。

　　到了齐非的别墅宁然换上泳裤，戴好救生手环去了海边，木子辰担心他，在下水的过程一直陪同。

　　宁然沉浸在水里，睁大眼睛寻觅着，几个起伏后他浮上水面低头看着手里的贝壳，完好无缺的白色，和他给夏至的一样，只是稍微大了一些。

　　木子辰游过来，“还要找在吗？”

　　宁然摇头，“不了，很困。”

　　“那就回去。”

　　“嗯。”

　　宁然收好贝壳游到岸上，忍着困意回到别墅冲澡换衣服，齐非也带来了医生，准备好一切等待着另一个宁然出现。

　　*

　　别墅里夏至并没有睡到天亮，半梦半醒间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在了，他惊恐的从睡梦中醒来寻找宁然的身影，什么都没有。

　　他烦躁的砸向墙壁，在景少安的沉默中掏出手机打给木子辰，齐非，没有一个人接他的电话。

　　他知道是木子辰带走了宁然，可他们会去哪儿，做什么？宁然又为什么要离开？！

　　“宁然在哪儿？！”夏至摔下手机提起景少安的衣领，木子辰带走宁然景少安不可能不知道，所有人都瞒着他，宁然也是。

　　“夏至你清醒点！”景少聪按灭烟头，宁然的离开他们都知道，也都是默许的，只有身在其中的夏至被蒙蔽了眼睛，也或许是夏至深爱着宁然无法思考，但夏至必须冷静下来。

　　“你让我怎么冷静！”夏至怒吼，“万一有什么差池！万一他回不来！”

　　“所以就任由原身不断的出现？！”温昭把夏至拉开，“你能忍受多久？一次两次？三次？等到你忍不住的时候无意识彻底伤害他？你能确信，每一次的交替你能分清楚他们谁是谁？你确定宁然会愿意看到你发疯的模样？宁然是什么性格你比我们都清楚，他等了你三年，把你当成生命的全部，你觉得他愿意离开你？！他不愿意，他爱你，胜过一切！他是在拿他自己的命去赌，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你！”

　　被推开的夏至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痛苦不已，他不能忍受宁然受到任何伤害，更害怕自己会被这种交替逼疯，无意识伤害到宁然。

　　看着夏至痛苦的模样温昭继续说：“你该做的是冷静，齐非和木子辰不会真的让宁然死，我们所有人都没想过让宁然消失！”

　　白苏抱着宁然一直珍视的盒子递给他，轻声说道：“你对那个宁然的厌恶我们不知道，但阿然真切的体会过，他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为了你，不想让你痛苦，他想留在你身边，比任何人都珍惜你。”

　　夏至颤抖的打开盒子，无数的贝壳粘贴在一起形成小房子的模样，并不好看，却是宁然一点一点搭建的，这是宁然想拥有的家。

　　他和宁然的家......

　　夏至双手捧起，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他想着宁然的笑脸，不管他的态度有多恶劣宁然从来都不曾与他生气，一心留在他身边，竭尽全力的讨好他。即便他丢下宁然去往美国三年，宁然都在等待他，思念他，为他心动，也为他心痛。

　　眼泪无声的落下，顺着脸颊从下颚低落在贝壳搭建的屋顶上，夏至默默放下房子，装进盒子里，抹去脸上的泪痕起身。

　　“你去哪儿？！”景少安叫住他，不确定夏至要做什么。

　　“我去找他。”

　　“木子辰带他走的，就连我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我知道。”

　　夏至冷静的抚开景少安的手，他知道宁然的害怕和担忧，他怕自己会消失，他想再去海边，去给他找一块贝壳，带着对他的思念。宁然不想他为了原身痛苦发疯，他选择用木子辰的方法，也怕自己会跟随原身一起消失。

　　所以他必须要去到宁然的身边，他要拉住宁然，只有他在宁然才会安心，才会舍不得消失离开，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哪怕这个方法不成功，只要宁然还在，多少次交替，多久的等待他都愿意接受，只要还能再见到宁然，剩下的一切都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