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倦鸟怠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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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蔷将陨程的臂膀绕至肩膀上，将他扶了起来，临走时耳边因为他呼出的热气发红发热，细碎的喘息声酥酥麻麻地钻入萧蔷的耳朵，让她浑身一个激灵，最后将想要继续得到陨程的想法又压了下去。
其一，他身患重病，可能难以长长久久。
其二，他也不会答应自己的求爱，得不到的不如放手。
他们在旁人的辱骂之中相识，在无声的离别之间结束，中间的每分每秒都在甜蜜中荡漾。
萧蔷小声问着他：“哥哥，你是胃里空着才反酸的吗？”
“不是，是背你回来有些累，所以胃就一直与我作对，这两天都不怎么好，过两天就好了。”
顺着陨程指尖所指的方向萧蔷扶着他的后腰缓慢前行，长廊上方的吊顶精妙绝伦，屋顶还画着蓝天白云和展翅飞翔的天使，走廊两侧各有一排扶手，看似漫不经心的装饰恰好能让病发气力不足陨程能有一个支撑点。
那是萧蔷第一次走进陨程的卧室，本以为会是像医院的治疗床那样的床铺，哪知道这入目即是复古的欧式大床和柔软的灰色地毯，唯一有些突兀的大概是床边放着一个小型垃圾桶。
陨程胃难受起来往往心口也不得劲儿，萧蔷本是将他扶着平躺下来，他撑了几次手臂又倒了下去，一边忍住难受一边看着女孩捧着他有些水肿的足按摩，突然又觉得难受，探出半个身子够过垃圾桶来，胃液混着胆汁的气息酸腐难闻，萧蔷却没说一句半句。
萧蔷为他拍抚着他的背脊，担忧地想要再说什么，手又被推开了些许，他呛咳着说着：“你不用为我做那些。”
萧蔷揣测他究竟在指什么，忽而想起自己方才下意识地帮他按揉足底，顿觉得懊恼，忙不迭点头应下了：“好，明白了，哥哥你别着急，以后你需要我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再做，现在胃里还难受吗？要不然我帮你灌个热水袋暖着。”
陨程又干呕了几声，拉住了她的手，眼底因为呕吐挂上了生理泪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挽留她，他说：“蔷儿，难受，你别走，可以抱抱我吗？”
萧蔷应下了将垃圾袋系好提出去，说是过会儿就回来，回来之时手里还提着热水袋，熟练地帮他塞进被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虚抱着他清瘦的身躯安抚。
自从认定了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后，萧蔷的分寸感就把握到了极致，她再也不会总是沉迷于与他分享日常琐事，他们只在彼此出现困境的时刻出现在身边，那些曾经尬聊的过往都成了一段往事。
白陨程今年22岁，自16岁休学到回归校园已经过了好些年，他在萧蔷的帮助下走过了一段艰难的求学之路，眼见着快到6月毕业季，萧蔷将会参加高考更进一步，而他也将完成答辩取得俄语与德语两门外语的学位。
这静谧的时空总会弥漫着淡淡的感伤，萧蔷一边顺着陨程的背一边柔声细语地劝慰：“哥哥，其实你也总是在困境中是吗？你或许不能像我一样放肆地畅饮，但蔷儿也会尽自己所能理解你，就像你无数次帮助和引导我那样为你也扫清障碍。”
陨程废力地喘息了几下，靠在她的肩头有些许的沮丧：“我是不是一个灾星，给白家也没有带来任何的好处，只是无休止地生病住院，浪费医疗资源也浪费金钱，也无法为我的养父母尽一份孝心。”
萧蔷的手改为揉抚陨程的心口，很慎重地摇了摇因为宿醉还有些疼痛的脑袋耐心开导他：“哥哥觉得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想对这个世界哪怕有一点贡献，证明我来过这里。”陨程低垂的眉眼回答着，此时的他沮丧而悲观，心跳也不是那么平缓。
“我说说我眼中的哥哥，请仔细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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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学校后面的蔷薇花丛相遇，那时候我翻墙出去正巧遇见了你，我为你出头，你告诉我不必为了这些争辩，要是所有的话都在意会特别难过，那时候我觉得哥哥的温柔像是融入骨子中似的。
12岁的萧蔷霸道强势，总是想为哥哥安排很多很多的事情，想为你介绍更多的朋友，想让你在用心回复我们乱七八糟的话题的时候耗尽精力不再胡思乱想。
你陪我度过了整个童年，在每一次我懈怠散漫的时候都出现在我的身后，耐心地引导我走向那一条艰难却正确的路，我对你很是感激与崇拜。
除却身体不好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觉得你可以处理好一切你力所能及的事情，情绪大多数时候都特别稳定，会编曲会弹琴，饱读诗书，很快你也能够圆满地完成你的学业，而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哥哥，你翻译的第一本书我买了下来，你的文字温柔细腻，像是柔顺的丝绸拂过面颊，所以说你真的已经很好很好了，可能谁也不能十全十美，存在的时候就有他存在的意义。
哥哥你虽然没能在温馨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可你的心里装满了感激，从来不会强制他们对你付出，你真的很好很温柔，别为自己无法付出更多而难过了好吗？
“谢谢。”陨程一直在认真地听着，手抬起来按住萧蔷的手，将那柔软的指尖拉了下来，用平缓的语调告诉她他觉得好多了，抱着热水袋往下滑了些仰卧着，还是她提醒他垫高一些会觉得呼吸更顺畅些才配合地勾着他的脖子抬高身躯。
萧蔷坐在地垫上用额头抵着床沿，不会再像儿时那样蹭他的手指，可是心却开始平定下来，她就是因为靠近他会得来心灵的慰藉才会义无反顾，很难想象如果哪一天白陨程去世了，她会是怎样的心境。
“蔷儿，你头还痛吗？”白陨程缓过胃里的翻江倒海后反过来安慰她，女孩摇了摇头说自己头不痛了只是有些馋他做的美食了，等他好些了吃些东西做给她吃就好了。
陨程自然是应下的，看她风风火火地起身去热南瓜粥，无奈至极地笑了起来，他用餐的时候矜持而优雅，仿佛在鉴赏美食，萧蔷看着看着就痴了，在他放下瓷碗时毫不吝啬地夸奖：“哥哥你吃饭的时候真养眼，真是难得一见的翩翩公子。”
“你这丫头，又来取笑我，该拿你如何是好？”陨程自己顺着消化不良的胃腹，等她回来才终是开了口问她为何每次自己揉胃总觉得越来越难受了，倒是她手法精湛。
萧蔷得意洋洋地用温热的掌心盖住他瘦骨嶙峋的指，笑着打趣他：“自然，我这手柔软细腻，男女有别，总归是我的手更胜一筹，既然我在这儿，你就安心享福好了，今日我可是要点餐的——麻婆豆腐、酸汤鱼还要糖醋里脊，哥哥可得好好养精蓄锐准备我的菜单啊。”
“好，也难为你整日陪着我了，倒也不觉得闷。”陨程闭上眼睛有些昏昏欲睡，萧蔷自觉地唱起舒缓的催眠曲，手也没停下来，直到帮他暖好胃腹才小心抽开，让他安心地睡个午觉。
这一睡就是两三个小时，再睡下去晚上又睡不着了，萧蔷思虑再三还是来唤他，只见她蹑手蹑脚地走至他床边，先是帮他向右侧卧着，然后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小声唤着他的名字，左手还顺带帮他揉着胸口防止他忽而醒来承受不住。
“陨程哥哥，该醒醒了，起来做饭了，蔷儿饿了。”
初醒时他总是有些血压偏低，头也有些晕，总要独自坐上半个小时才有力气穿衣起身，平时下午的闹钟响起还会惊得他心狂跳不已，倒不像她每次唤自己的时候，没了那种受惊的感觉。
“呼...呼...等等，还是有些晕，马上就起。”陨程抽出精力来回答萧蔷，换来她的莞尔一笑，继续打趣着他：“美人起床自然要慢些，不碍事的，你不着急，是我馋得厉害。”
“嗯。”
他们这一耗又是半个小时，陨程慢悠悠地爬起身来，萧蔷则展开了他的外套给他套上，望着他出神，忍不住吞下一口唾液，口不从心：“秀色可餐，美食不负，今天实在不亏。”
白陨程走进厨房，静静地处理着食材，戴着他最习惯戴的金丝框眼镜，对着站在门边的萧蔷莞尔轻笑，倾国倾城：“我就知道你呀来找我一定是嘴馋了，兜圈子也不用喝那么多酒，你家里那些事对你来说能算得上什么？”
“这......被你看穿了，不过学业压力大却是真的，我想考最好的医学院，可我现在有些泄气了，哎呀，总之跟哥哥见面后我知道怎么办了，你就做好吃的嘛，哥哥吃不了的东西蔷儿替你吃。”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
“不嫁，当个无国界医生多好，顺带周游世界，心怀诗与远方。”
那边陨程将一道道美食端上桌，只提筷尝了一下味道就安心地喝着面前的清粥，对于萧蔷的梦想有羡慕也有赞赏，如果他的身体也能让他尽情享受诗与远方是否一切又不一样了呢？
这里用完餐自然有人收拾，萧蔷就扶着他一起散步，跟他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好久不说的所见所闻，那是陨程不曾体会的活力，不过透过跳跃的话语全然知晓了。
临别之时，陨程站在门前望向夕阳，又垂下头注视着女孩，她上前去拥抱了他，告诉他无论将来他做出怎样的选择她都会像现在这样支持他，她也希望他可以一样支持自己。
白陨程抿了一下唇，衷心祝福着萧蔷：“萧蔷，祝你幸福，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健康快乐。”
“陨程哥哥！我祝福你顺利毕业、顺利入围翻译圈，并且留下你的足迹，完成你的梦想。”
“共勉。”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倦鸟怠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