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的归位人生》怡含

37、元宵灯会（上）

　　悠闲欢畅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的，年夜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转眼今日便是元宵佳节了。
　　苏浅慵懒起身，洗漱后，便见知秀端来一碗浮元子，眉头微皱。苏浅从小就有一个毛病，不爱吃节日特定的吃食。月饼、粽子、元宵，她都是极讨厌的。
　　若是这碗浮元子是在陶家村时得到的，兴许她还能欢喜，但此刻她只觉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糊弄了几口刚刚放下，便听门外传来那好久不见的清依妹妹的声音，“阿浅姐姐，我来啦！”
　　那清依妹妹迎面小跑而来，外着一件石榴红大氅，眉间点着梅花妆，一段日子不见，倒是愈发明艳动人了。
　　“慢点，别急。”苏浅迎上去，接住人。
　　清依妹妹握住苏浅温热的手，当即小嘴叭叭道：“阿浅姐姐，我可算是能来见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年前的时候不仅要替母亲执掌中馈，还要打理铺子，累得心力交瘁的。美其名曰锻炼我，其实就是嫌弃我愚笨。
　　年后，又随父母亲拜年待客，总算熬到了元宵这日，才能来见阿浅姐姐。”
　　“我的好妹妹，抱怨完了没有，我跟表哥还未向主人家问好呢！”
　　苏浅听罢，移开看向清依的目光，向后瞧去，才发现少卿大人和清依兄长谢彦都在。
　　说来，少卿大人倒是许久未见了，瞧着清瘦了不少，更加飘逸出尘。
　　景川发觉到苏姑娘的目光，心中一紧，不知她是否在意自己多日未曾出现，只怕她误会，当即上前道：“苏姑娘，好久不见。年关将至时，公事繁忙，年后，又因家母念及外祖，便随之前往临淮府，昨日方归。”
　　苏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自报行程的少卿大人，便听谢彦道：“好好好，你们二人都忙，就我闲散行了吧？”
　　清依拆台道：“你还能清闲到何时？待你明年举试不中，等着吃竹笋炒肉吧！”
　　谢彦扶额，这真是亲妹妹，他给一根筋的表哥打圆场，一根筋的亲妹妹给自己拆台，谢彦顿时觉得自己能在这两人之间活这么多年，真是老天保佑！
　　想罢，谢彦便作仰天长啸状，景川和清依则同时说他：“作甚怪样子！”
　　苏浅柔声浅笑，道：“好了，咱们去花厅吧，站在外面傻傻地聊了这般久，好该冻着了。”
　　进了屋内，清依脱下大氅一坐下，便开门见山：“阿浅姐姐，今日元宵佳节，你跟我一起去逛灯会好不好？你从前不在京城，不知元宵灯会有多好耍？猜灯谜，放河灯，看烟花，舞狮子，逛累了还能吃浮元子。”
　　苏浅前几日便想着要逛逛这元宵灯会，只是阿年不去，她便没人陪，有些害怕孤寂，便渐渐熄了心思，如今清依来邀，她自是愿意的，正待应下，却见阿年领着小福走了进来：“哟，我这是来晚了。”
　　“阿年，小福，快来坐。”
　　阿年不外道地坐下，问：“谢姑娘这是？”
　　“我们来邀阿浅姐姐去逛灯会。”
　　“巧了，我也是来邀苏浅逛灯会的。”
　　苏浅惊讶：“荣小公子同意你去逛灯会？”
　　阿年不屑道：“他说了不算，我偏要去，管不了。”
　　清依见阿浅姐姐与阿年说话，便急急道：“阿浅姐姐，是我先来邀你的。”
　　阿年直直问：“你先来的？来得很早吗？你不知道我们家苏浅把自己作的元月里来睡三竿这话奉为圭臬吗？”
　　清依瞬时愧疚道：“阿浅姐姐，我扰你清梦了吧？”
　　“哪有！我不过前几日有些懒散，起得晚了些。今日你来时，我早起了，且已吃了一碗浮元子了。”说着，苏浅轻轻拍了一下阿年，示意她别再揭短。
　　“阿浅姐姐，那元宵灯会？”
　　“我们一起啊！人多热闹不是？我不像你们二人，多少见识过节日的习俗，到时你们二人带着我，岂不正好？”
　　苏浅此话一出，清依和阿年才算是偃旗息鼓，不再争下去了。
　　景川默默注视着苏浅与二人谈笑风生，谢彦在他耳边悄声道：“表哥，你瞧这两位丞相家千金为了苏姑娘争风吃醋的样子，幸好是女子，若是男子，你就前途未卜喽！”
　　“美好的女子本该为世人爱慕。芳心谁许？各凭本事。”
　　不过二人说了句话的工夫，清依便已然催着苏浅阿年去梳妆打扮：“你们快去点上梅花妆，咱们这会儿便出发，先去碧水斋吃一顿山海八珍宴，然后再逛逛铺子，不需多久便会燃灯了。”
　　阿年嫌麻烦，“戴上帷帽，不必点梅花妆也可。”
　　“点梅花妆是为自己祈福的，逛元宵灯会，必要点梅花妆。”
　　茹嬷嬷恰好进来送茶点，便道：“谢姑娘说的对，姑娘，您和荣姑娘的梅花妆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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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律，你栓狗呢？”
　　阿年气得鼻子都歪了，她就不该叫上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兄长，谁能想到他为了不跟自己走散，竟干出这种事，用铁链子拴住她。
　　没看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他们兄妹俩吗？连那么丰神俊朗的大理寺少卿站在一旁都没用了。
　　“灯会人山人海的，我若不牵着，再把你丢了，非疯不可。”
　　被荣律抱在怀里的小福也点点头道：“姐姐，兄长说的对。”
　　“你看，小福都比你懂事。待会儿给小福赢个好看的花灯好不好？”
　　小福喜笑颜开道：“好”
　　“瞧一瞧看一看喽，我家铺子仅此一个的走马灯啊！点对灯谜，您拿走喽！”
　　说着，众人便挪动到了那处摊位。摊位前围了许多人，原是因着他家挂出的那走马灯相当精美，而灯谜又十分难解，便引得众人纷纷下场猜谜。
　　走近后，便听得掌柜念出谜面：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１）。
　　苏浅一听便知谜底，好像是从前看到过，不过苏浅自知这不算她的真才实学，便没打算猜。
　　“苏姑娘可喜欢那走马灯？”
　　少卿大人不知何时到了她身旁，苏浅轻轻偏头便能瞧见，他竹青色的大氅黏着自己的狐白裘，似是缱绻萦绕，缠绵不解。
　　苏浅攥紧手心，反问道：“若是喜欢呢？”
　　“喜欢，某便点了灯谜赢来。”
　　“大人如此说，是已经知道谜底了吗？”
　　“倒是不难。”
　　景川前面一文人不期然听到此话，觉得其人太过狂妄，转头便想诘责，却不曾想，那狂妄之人正是自己最为敬仰之人。
　　“景川公子！”那文人一声大喊，将周围人都吸引了过来，场面顿时大乱。
　　苏浅只觉得耳边左一声少卿大人，右一声景川公子，脑袋瓜儿都要被人敲碎了。乱中感叹：这便是古代文人追偶像的场景吗？也无矜持可言哪！
　　正为难于喧闹嘈杂、无处可逃时，细腕被一双冰凉修长的手抓住，不知为何，苏浅下意识就觉出了那双手是少卿大人的，跟着他左拐右拐跑出了一里地，才差不多将人甩开了。
　　两人气喘吁吁，仍心有余悸地望着来处。
　　“应该没事了，他们估计还以为我在里头呢！”
　　苏浅听罢看向景川，平日里衣着一丝不苟的谪仙，如今也乱了样子：“大人的头发都被弄乱了。”
　　景川一听便想整理自己的仪容，抬起手，却发现他仍牵着苏姑娘的皓腕。
　　苏浅也反应过来，随即挣脱了。被牵着时不觉得，松开后只觉那腕子烫的人心慌，忙东拉西扯道：“我们二人跟其他人分散了，也不知他们怎么担心呢！”
　　且说，那边一行人，两对不熟的兄妹正面面相觑。
　　而云朵则被墨书拦着，“云朵姑娘，这元宵灯会里找人犹如大海捞针啊！不如咱们且逛且瞧着，说不得一会儿就遇上了。”
　　云朵不吃那一套：“我得保护姑娘。”
　　“这个您放心，我家公子在苏姑娘身边呢，定能护她周全。”
　　“他连我都打不过，如何护姑娘周全？”
　　“云朵姑娘哟，放眼朝堂江湖，打得过您的屈指可数，恐怕也就我们家世子爷能跟您一较高下。您说这话，可就诛心了！”
　　墨书见云朵似是忖度着，心道有戏，连忙又说：“您看，这茹嬷嬷年纪大了，知秀姑娘手无寸铁，若她们两个出了事，苏姑娘心里定然不好受。所以啊，咱们就慢慢来吧。”
　　茹嬷嬷和知秀都是心思通透的，明白墨书拦着的目的，便不作声，算是默认。云朵考虑了半晌，也觉他说得有道理，便作罢了。
　　只她又不禁问道：“你家世子爷真能打过我？”
　　“那自然！我家世子爷啊，根骨绝佳，自小习武，更是连年征战沙场，打得过您才是应该的，打不过您，那边关的百姓好该逃命去了。”
　　“等他回来，我要找他单挑，他会答应吗？”
　　“会啊，我家世子爷一向来者不拒的。”
　　可怜的世子爷啊，还未归京，便已树敌。不过，您千万莫怪小的啊！都是为了您亲弟的余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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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１）
《风·解落三秋叶》李峤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