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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解围 ...

  •   一时无事,苏浅便也享受着这短暂的恬逸时光,方咽下一口蜜汁藕,便见男席主位的三皇子起身对着康怡长公主说道:“酒过三巡,如此枯坐已是乏味,不如来行酒令如何?”
      “是极,是极,赏花宴怎可无此,若是能留下阿恪的墨宝那更是美事一桩啊!”
      “姑母取笑了,淳之在此,谁的笔下还能称得上墨宝呢?”
      此话刚落,苏浅便觉得在座的闺秀们都骚动了起来,眼角眉梢的笑意漾起,含羞带怯又面色绯红,就连苏青韵这个大大咧咧的都开始扶钗抚鬓,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嘴角。
      长公主瞧着十分得意,跟周围夫人笑道:“是了,谁不知道咱们西吴朝第一才子非景川景二公子莫属,当年他六元及第时的风光至今仍让人记忆犹新哪!
      只这淳之啊自官拜大理寺少卿后那是忙得很哪,平日里少见,今日赏花宴倒是多亏他肯赏光。”
      这是什么情形啊!
      看闺秀们这少女怀春的模样,这长公主请到他后的得意,还有那三皇子的不吝赞美,这淳之,景川景二公子,大理寺少卿是怎样的人物啊?
      哎,鬼差大人也没给她介绍一下。
      未及多想,屏风后站起一颀长的身影,行礼后,不卑不亢道:“两位殿下厚爱,景川愧不敢当。”
      天爷呀!这砌玉敲金的声音是真实存在的吗?苏浅不禁咽了咽口水,待反应过来时,忍不住唾弃自己,你个姑娘家怎么这么色痞呀?
      那位景二公子惜字如金,谢过了两位殿下后,便从容落座。
      而他旁边一位公子站了起来,轻佻地问道:“长公主殿下,三皇子殿下,咱们待会儿是玩儿什么行酒令啊?”
      三皇子反问道:“许小世子这样问是有什么主意了?”
      许小世子?又不知是哪个侯门的公子哥儿了。
      “不瞒殿下,那寻常行酒令都不时兴了,如今啊,大家都玩击鼓传令。”
      “哦?那就由你这个京城第一会玩之人说说怎么个玩法?”
      “这击鼓传令啊仍然要有令官,这令官啊便是击鼓之人。在这曲水流觞中放一盅酒,随着鼓点,或可浇水使酒盅快过,也可扶杯让它慢行。
      鼓声停止,酒盅在谁面前,谁便献上才艺助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可,若不然就要将那盅酒饮下。如何?”
      “姑母,听着倒是有趣,不妨就试试?”
      “不错,便照许小世子说的来吧!”
      “那本世子就来击鼓,为诸位助兴。”
      这击鼓传令听着全凭运气,苏浅却笃定待会儿一定会有她,就是不知道周氏是怎么想的,瞧着气定神闲的样子,是把她这个样样不通的女儿忘了,还是并不担心丢人呢?
      不管她是如何想的,苏浅已决定了坦荡面对,她确实未曾学过,不会又有什么可丢人的。至于作弊,她更是从未想过。
      大鼓已然架了上来,酒盅也已流入水中。苏浅无视苏青韵脸上的嘲弄淡然处之,继续在心里默默地为不能作诗献艺打好一个还算体面的说辞。
      鼓声响起,酒盅缓缓流动。有的姑娘当真用团扇拦住酒盅的去路,害得她下首的小姐妹娇嗔不已;也有的姑娘一双纤纤玉手撩起花瓣水冲着酒盅快行。
      若不是知道前方有火坑等着,苏浅定要放松心神好好欣赏这一幅幅美人图。
      然,酒盅停在了她的面前,鼓声也停了。
      周氏眼见着这一幕的发生,才反应过来,难堪得脸红脖子粗;场上的夫人贵女们也纷纷朝她望过来,一时间画面犹如静止了般,直到那许小世子从鼓后冒出头来:“停在谁那儿了?作诗啊?”
      苏浅落落大方地端起酒盅向长公主行礼道:“殿下,小女自乡野归来,不日前方入京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不曾学过,自然上不来台面,就不扫殿下的雅兴了,愿罚酒一杯。”
      长公主殿下一脸疑惑:“这,靖昌候夫人?”
      周氏勉强起身:“殿下,我这女儿确实将将归来,有不当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这样啊,那便不为难了,换杯花酿,沾沾唇便是了。”
      周氏连忙回道:“多谢殿下。”
      长公主摆摆手,十分体谅的样子,又看似苦口婆心地说道:“不过,这女儿家的教养还是要尽快捡起来了,日后还要说亲事不是?”
      “是,多谢殿下提点。”
      得,这位长公主,您身为在场最尊贵的女眷,难道不知道说出这话才是真的绝了她可能的好亲事吗?
      她苏浅在豆蔻年华时被长公主亲口认定是没教养的女子了,想必以后但凡好的人家都会对她好好思虑了吧!这一招不得不说,太毒了。
      本以为,这位长公主是个和稀泥的,没想到竟是如此坚定的三皇子派呢!
      苏浅忽略幸灾乐祸的苏青韵,虚情假意的苏青瑜,缓缓坐定。虽然被人说没教养,心里头不舒服,但好歹也算过了这关,苏浅便渐渐安心地置身事外起来。
      可谁知,酒盅在两轮过后又一次停在了面前,不同于第一次众人的静默,这次不少夫人闺秀们都窃窃私语,轻笑起来。
      苏浅不曾想到,穿越个古代还要经历排挤和冷暴力,还真是意外让人成长啊!她咬紧牙关,默念着再一再二,只忍这两次,假笑着再饮了一杯花酿。
      很快第三次便来了,此时的苏浅也算反应过来了,这三皇子和苏青瑜不仅想要自己丢人,还想耍着自己玩儿呢!
      她心中冷笑:这上位者肆意作践人的心思还真是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她没有立时拿起酒盅,而是思索着如何将这杯酒泼到那个叫许小世子的纨绔头上。
      还未等到她思索出结果,便听到那砌玉敲金的声音再次响起:“许小世子这击鼓的准头若是用在骑射上,想必国子监的骑射先生们会很欢喜。”
      那许小世子瞧着不可一世的样儿,却不敢对景川无礼,只不服气地解释道:“景二公子此话何意?这击鼓有何准头可言啊?不过是凑巧罢了。”
      “果真如此?”
      “自然。”
      “既如此,景川不才,也想试试这击鼓之乐,就不知许小世子愿否赏这个薄面了?”
      许小世子犹疑不决,若是拒绝,不仅得罪了景川,而且还相当于明白告诉大家这鼓点确有问题;可若是不拒绝,那三皇子交代的······
      三皇子轻摇折扇,似是劝解般对许小世子说道:“你也玩了许久了,既然淳之想试试,你便让他一让也无妨吧?”
      许小世子会意连忙道:“是,殿下,我正好歇歇,歇歇。”
      景川替换成了击鼓之人,他从屏风后不疾不徐地走出,苏浅才算真正瞧见他的样子。
      一身雪青色长袍,行止有度,温文儒雅,侧脸能瞧出鬼斧神工般的鼻峰和下颌,转过身来,一只含情桃花目,摄人心魂;一只清明丹凤眼,让人不敢逼视;他躬身一礼,便消失在了大鼓前。
      苏浅闭上眼晃了晃,再睁眼时仍是茫然,她方才是做了个白日清梦吗?若不然她怎会见到了谪居世间的仙人?
      她摸摸自己小鹿乱撞的心,又察觉自己面上热热的,便不自然地扇风,怕被人瞧见,她隐隐瞥了眼周围,却发现其他姑娘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心有所属的苏青瑜也面色绯红地盯着大鼓那边瞧。
      暗暗松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鼓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酒盅没有停在苏浅的面前,而是停在了许小世子的面前。
      这所谓京城最会玩之人自然也是没什么诗才的,磕磕绊绊地念了首诗,便以为能够糊弄过去,却没想到,景二公子从鼓后走出直言不讳道:“恕在下冒犯,这算-诗-吗?”
      这话说得十分难听,但景二公子的神情又十分严肃认真,似是真的疑惑许小世子的诗能不能算诗,而不是嘲讽他。
      不少人见此情形忍不住笑出了声,许小世子尴尬不已,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随后第二次开始,不少闺秀都在拦着酒盅,盼望能被点到,只是一路拦了许久,鼓声仍是不停,直到再次来到许小世子面前后,它便停下了。
      许小世子面上二话不说饮下了酒,却有些心虚,难道景川已然掌握了击鼓停点的手法?
      待第三次停到许小世子面前时,在场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嬉闹。
      脸色尤为不好的便是长公主和三皇子,三次准确无误的停留,无疑明摆了告诉众人这停留的位置就是能控制的,而停到苏浅面前的那三次也就变成了对她的玩弄和敲打。
      虽然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可一旦摆到台面上来,那就太不好看了。
      对长公主而言,身为赏花宴的主人,却肆意耍弄邀请来的客人,这名声一旦坐实,再尊贵也会让人敬而远之啊!
      之前有多得意景川的到来,此刻便有多痛恨他,这台拆的,委实下了她面子。
      可惜,长公主也只能在心里咒骂几句,因为她很清楚在陛下那里,她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妹肯定是比不上景川的。
      且不说他景川才华出众、简在帝心,就说他出身的镇国公府,两代人的从龙之功,西吴朝唯一拥有丹书铁券的武将世家,就算她是皇亲国戚又如何,不也一样招惹不起!
      不过,长公主看向旁边的三皇子,心道:待下一任帝王坐拥江山后,就会不一样了。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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