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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   破晓之时,太阳冉冉初升,临安府衙,公堂之上。

      外面皆是看热闹的民众,殷仕安身穿官服准备升堂,身子还未坐在案桌之前,忽然从民众之中走出来威风凛凛的人影,正是讨个说法的金乐天,身后跟着汤伯。

      殷仕安眼底微微错愕,立马俯身下去,恭迎说道:“下官见过金太尉,不知金大人今日驾临寒地,有何指教?”

      金乐天站在了公堂上一副审视的压迫样,也扬起手打断:“别,指教说不上,只是小女之事劳烦殷大人费心了。”

      “下官本是小婕亲舅,又是看其长大,侄女之事下官定会理查清楚,何来费心之说?只是下官考虑金大人事务繁忙,若您亲自陪审,是有点于心不忍。”

      他们只是笑笑,都是打着官腔做得明白事。

      谁笑得更为憋屈?要不是为了自家千金,金乐天也不想过来叨扰他,这么多年过去,虽说明显上客客气气,谁还不知他的心思?

      不过金乐天有些底气,眼色一落,微微不悦:“这个不用你操心,难道你是要让我站着陪审吗?”

      “来人,赐座!”衙役立马搬来木椅。

      这才安心坐下,心情郁闷地还是有点不爽。

      即将升堂之际,殷仕安突然严肃脸,道:“金大人,下官请求金大人在审堂之中切勿打扰下官如实办案,如有不妥之处,还请您指教纠正,下官定会虚心学习。”

      鉴于衙门口齐聚排衙,门外民众聚集尤多,纷纷议论,金乐天也只好忍住不好的脸色,淡淡点头道:“请便。”

      惊堂木一拍,案件便正式审理起来,公堂之上威严喝道:“升堂!”

      只见公堂之上出现一阵阵铿锵有力地敲地声,所有衙役集体喊‘威武’。

      可见审案公堂极其的带有一种威慑之感,紧迫的压抑之感。

      说白了就是宣扬衙门的威武之气,威慑犯人不得存在侥幸,如实招供。

      “来人,请上鸣冤之人。”金乐天饶有深意看了一眼,而他回礼轻笑。

      “是,大人。”衙役回应道。

      “草民见过知府大人,大人可要为草民做主呐。”

      走进衙门跪拜的人,看起来四十余岁,一件青衫长袍早已褪成蓝灰色,眼眶的血丝惊人,眼睛都肿成了两颗核桃,可想是哭了许久。

      然后仁慈地点头:“快请起,你有何冤情,如实说来。”

      “谢大人。”堂下起身,动作较缓慢,微微抽噎,方才说道:“回大人,我乃毗邻的仁和县人,昨日击鼓报案实属身不由己,也是无可办法啊大人。”

      “为何先不到仁和县衙报案?”突然重敲惊堂木。

      殷仕安登时严肃道:“岂有此理!你故意扰乱公堂,该当何罪?”

      他吓得脸色苍白,就地再次跪下,委屈哭诉道:“大人,草民冤枉呐,草民不是有意为之呐,实在是无有办法了呐大人。”

      “金大人,你看这如何是好?”殷仕安扫视一眼公堂,又故意扔下难题给他。

      金乐天略略笑道:“且听他说完,然后在裁定吧!”

      他的眼眶尽是红血丝,忽闻又转口气说来:“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三月前县城富户的陈员外看上我家闺女怜儿的美色,然后逼迫怜儿下嫁与他,可他都六十多岁了,还有六个妻妾,怜儿那个丫头誓死不愿嫁。”

      “那你的意思呢?”他迟疑一刻,又扇自己耳光,懊悔着神色:“起初我是不同意的,但……”

      “但是那个陈员外给了你意想不到的聘礼,所以你就同意了?”

      “我,我……我是同意了,我该死,是我害了我家怜儿呐,本来怜儿有个钟情的小郎,就是我们邻村的王粒粒。”

      “你不同意他们来往?”

      “是的,大人,王粒粒只是一个年轻樵夫,是个没出息的子。”

      “然后?”殷仕安引导下去。

      “然后那天晚上,陈员外把聘礼全数都送来就等待迎娶怜儿,曾可想怜儿早已写下一份辞别信,与那个没出息的王小郎私奔外逃,至此三个多月了杳无音信。”

      “为何报案无门?”殷仕安略一思忖,心有计较。

      “哎,那陈员外有钱有势,早已买通了知县大人,怎么还理会我们寻常百姓的这点芝麻小事,所以我几次向仁和县衙报案皆都无果,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望请知府大人法外开恩呐。”

      “岂有此理!这仁和知县是怎么办事的?”他有些怒气,又转眼看了金乐天,故意舒展眉头:“金大人,这个仁和县是我管辖范围,但我定会追责到底。”

      金乐天只是冷眼一瞥,并未说话,殷仕安怎么说心底还有一丝酸味,只好转移目光,问道:“你怀疑他们?”

      “是这样的,我和乡里的村民找遍了他们以前都去过的地方,都没发现他们,恐怕……他们早已死了。”

      “死了?在没发现尸体之前,算是失踪。”殷仕安还是给他一线希望。

      他又是泪眼婆娑,心底后悔了:“那跟死了没区别呐,我早就听说过知府大人你是一个廉政清洁、公私分明、为民做主的好官呐,所以恳请大人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家怜儿啊,就算找到尸体我也认了,草民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山大老爷……”

      他立刻清醒过来,便是吩咐道:“怜儿她爹,快请起,如情属实,衙门定会接案审理,还你公道。”

      “草民句句属实,并无半点虚言呐,谢谢青天大老爷……”在得到金乐天的点头之后,方才对着堂下的人:“怜儿她爹,你先行退下,如有任何消息定会通报。”

      待第一击鼓报案之人退下,殷仕安坐累了身子,好意劝道:“金大人,你看你亲自陪审,定会劳累,要不大人先行回去休息如何?”

      金乐天强颜欢笑,微微怒道:“谁说我劳累了?倒是听你这话,是要赶我走?”

      他的笑意微微僵住了,暗自窃笑:“下官绝无此意,那好吧,来人,有请第二击鼓报案之人。”

      就在他面对公堂之际,金乐天微微后背一仰,没想到这木椅膈应屁股,太过硬板,坐久了身子确实酸痛。

      他是绝对放不下面子,佯装没事之样继续陪审,因为这关系自家千金的名节。

      “是大人。”人未现,民众却议论纷纷。

      “来者何人?为何击鼓?”本来肃静的公堂顿时因为这人的到来出现了一阵骚动!

      在场之人无比瞪大眼珠,这人唐突而来,穿着如此奇怪?

      这人身披乳白带帽长袍,帽子把脸遮着严实,脸上还带了一个白色面具。

      “回禀大人,小民叫做小连。”小连冷静走出民众,然后跪在公堂上,声音有力度却有些闷闷的,原来这是一个小娘子。

      “为何不以真容示人?就此装神弄鬼?”不巧殷仕安被激怒。

      小连似乎毫不畏惧,低头歉意:“大人,不是小民装神弄鬼,只因我前几天突害天麻之病,害怕这病传染于大人才不得已如此,请大人明鉴!”

      他神色领悟,故意看一眼手捂口鼻的金乐天,关切问道:“金大人,要不你先行回去?”

      金乐天瞬间不悦,闷哼地转过头。

      “这次且信你,小连,快请起,你要状告何人?”他叹口气便是轻声问道。

      小连低头思忖片刻,又轻轻看了一眼脸色倦意的金乐天,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了公堂上,轻轻地直起身子。

      “小连,别害怕,请如实告知。”他皱着眉头也看了金乐天一眼。

      小连点了点头,语气不可执拗:“回禀大人,我要状告金大人的千金——金小婕!”

      公堂之上,突然惊爆一声叫嚣。

      “你这刁民,口出狂言,该当何罪?”

      金乐天瞬间站起身子,狠狠地指了指毫无畏惧的小连,气得手指抖个不停。

      汤伯惊然缓过神,上去帮他捋气,好言劝道:“老爷,请息怒,娘子定是清白之人,可不要动怒,伤了您的身子呐。”

      金乐天心里放松一些,脸色不屑看了一眼他,不巧怒气倒回。

      “金大人,请息怒,且听小连说完吧!”他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动,算是安慰之意。

      金乐天闷头冷哼,跌坐在了木椅子上不愿理会,扶着木椅的手指似乎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便是怒气难泄。

      “哦?为何状告金小婕?”眼见金乐天冷静下来,方才微微吐口气,前倾身子看向了公堂之下那个奇怪的人影。

      “因为我亲眼看到她掐死了金大人的家奴长生!”小连的语气是不容辩驳的之势。

      在场之人惊嘘不已,公堂上顿时笼罩了一层不太流畅的低气压。

      人人都知道金府贵千金是一位知书达礼,娴雅聪慧的大家闺秀,怎会是残杀自家家奴的凶手?

      殷仕安亦是,着急询问道:“此话怎讲?你有何证据?”

      “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大约是在几天前的那天黄昏,我为我娘亲上坟祭奠后途中路过连理山,不巧天色渐晚,我一路借助明月光亮回家,本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前方有声响,然后上前一探究竟,只见那人身穿黑色带帽长袍正凶狠掐着人,不想那人突然没了动静,可想是窒息死亡。”

      “黑色长袍之人为何你断定是金小婕?再说当时光线那么暗……”他眉头皱了皱,似有怀疑的意思。

      小连语气是肯定,点头说道:“大人说得没错,我当时是没看清那人的真实相貌。”

      金乐天面上一派恼怒之色,在公堂之上又是狠狠叫嚣:“你这刁民,你这是污蔑!”说着又是抓紧了木椅,急得额头有些汗珠。

      汤伯也心底恢复了底气,顺势笃定道:“对,我家娘子绝不是杀人凶手!”

      “小连,你该当何罪?”他重拍惊堂木,朗声说道:“来人,带嫌犯。”

      “是大人。”衙役心下领悟,顿时在门口大声叫喊:“大人有令,带嫌犯。”

      “小婕,你怎么了?爹爹对不起你了。”金乐天和汤伯早已迎在衙门口。

      金小妖看起来有些狼狈,衣物沾有干草尘土,头发凌乱,像极了鸡窝头,面色憔悴,眼睛像是被人打过一般,似有黑肿,本就是大病初愈,这样子太过心疼。

      汤伯整理了她的头发和衣物,心里那个心疼与委屈啊!

      “娘子,你受苦了。”没等她开口说话,金乐天却先开口质问道:“殷仕安,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亲侄女?还不解开手铐?”

      突然而来的责备从不远处响起,只让公堂之上的他脸色微微困窘,然后叫人解开了她手腕上的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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