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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庐州 ...

  •   姜霓回到驿站,就见大皇子站在她屋外,她出声道:“大皇兄,你站在这干嘛,怎么不进去。”

      大皇子见她回来,和她一起进了屋内。

      他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姜霓:“…我长着眼睛呢,怎么不知道。”

      大皇子皱眉道:“你和裴晏……”

      姜霓小心翼翼道:“你都看见了。”

      大皇子点了点头。

      姜霓耸了耸肩,“如你所见。”

      大皇子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干脆,“你不会是因为裴晏才跟着来的吧。”

      姜霓道:“怎么可能,我有这么恋爱脑吗?”

      大皇子道:“何为“恋爱脑”?”

      姜霓轻咳一声,“意思就是,我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吗?”

      大皇子没好气道:“你有分寸还大半夜跑去和他私会,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姜霓理直气壮道:“男未婚女未嫁,又没碍着谁,有什么干系,更何况以我现在的模样,有谁会觉得我们在私会。”

      大皇子一噎,“你还挺骄傲的?”

      姜霓警惕道:“你大半夜地出去干嘛,你不会还偷听我们讲话吧?”

      “我才没有,”大皇子抿唇道,“我不过出去走走,就看见你们……咳,眼不见为净,我便离开了。”

      姜霓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狐疑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出去散步,不也很可疑吗?”

      大皇子淡声道:“睡不着。”

      姜霓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谁敢惹你生气?”

      大皇子眸色冷了下来,“当然没有,是我生自己的气。”

      姜霓蹙了蹙眉,操心道:“大皇兄,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何迟迟不娶正妃,贵妃娘娘帮你相看了那么多的名门闺秀,你全都推拒了,难不成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

      大皇子愣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悲凉道:“没有。小七,我知道,我迟早有一天要身首异处,我一个人就够了,何必连累旁人。”

      姜霓心下微酸,“肯定不会的,你别乌鸦嘴了。”

      大皇子收敛神情,恢复平日里稳重自持的表情,“天色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你快睡吧。”

      姜霓苍白地安慰道:“大皇兄,你也早些休息,不要想太多,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大皇子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姜霓郁郁地叹了口气,钻进被窝,大皇子方才的话在脑中盘旋,久久挥之不去。

      万一有一天,他真的和太子刀兵相向,她会怎么样?

      她什么都做不了。

      但将来无论是太子亦或是大皇子登上了皇位,想来都不会难为她。

      但她真的不愿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真的就无解了吗?

      *

      次日一早,众人便重新上路,行了两天,方到达庐州府境内。

      一路上,虽没有帝都的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这一路上,所见的流民逐渐增多,皆是从河南一带逃难出来的。

      城里不让流民进入,怕扰乱治安和传播疾病,流民只好在城外露宿,偶尔干些杂活赚两个钱,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能够走到这里的,大多是些年轻力壮,身体健康的流民,姜霓不敢想象,那些老弱病幼的流民,是怎样生存的。

      见到此般情景,她也没什么心情欣赏风土人情,她突然觉得自己从前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了。

      即便是在太平盛世,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能够吃饱穿暖,天公作美,全年无灾,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读书,终究只是少数人享有的权利,况乎女子。

      庐州府知府陈午是个面目可亲、肩宽腰圆的中年男子,一早就领着一众官员在城门等待迎接钦差车驾。

      陈午当官当得怎么样不知道,这溜须拍马绝对是各中好手,午间,他准备了筵席给众人接风洗尘,并带领大小官员亲自做陪。

      他极有眼力见,筵席并不奢华铺张,也没有歌舞助兴,大皇子坐在上首,每人案几上摆着七八道菜,多为当地特色,可以说再贴心周到也没有了。

      刚开宴,便有几个美婢鱼贯而入,为众人斟酒,为首的姑娘打扮与他人不同,她一身淡蓝色衣裙,蓝宝石头面,面容姣好,清贵秀丽。

      陈午笑呵呵道:“这是小女清含,底下人粗苯,恐怠慢了贵客,不如让她亲自服侍殿下饮酒。”说着看了一眼陈小姐,陈小姐会意,端着酒杯盈盈走到大皇子身边。

      此言一出,意图简直不要过于明显。

      大皇子眼皮都没抬一下,既不接酒杯也不搭腔,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场面微滞了一下,陈小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咬着嘴唇,眸中闪着盈盈的泪光。

      这样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别说其他人,就连姜霓都起了些怜香惜玉之心,偏偏大皇子跟木头似的视若无睹。

      真是不解风情啊,姜霓心中腹诽道。

      她嘴角挂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正准备开口为陈小姐解个围,就见一人打趣道:“殿下,我记得你不喜饮酒,可惜了,陈大人费心准备的佳酿,碰不上有缘之人了。”

      说话的人是裴晏,大皇子勉为其难地点了个头算是给他面子。

      陈午很快就顺着台阶下,道:“是下官糊涂了,竟不知殿下喜好,请殿下勿怪。”

      大皇子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无妨。”

      陈午又告罪了几声,转向裴晏堆起笑容道:“下官多谢世子提醒,这酒是庐州府特制的杏花酿,虽不算名贵,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和别处的酒不同,世子真是难得的风雅人,一品就品出来了。”

      裴晏嘴角抽了抽,这知府大人怕不是青蛇转世,真是找到一点话头,就能顺杠子往上爬。

      陈午看向陈小姐,“你还傻站那干什么,还不快来向世子敬酒。”

      陈小姐替裴晏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细声细气道:“臣女敬世子一杯,愿世子此途一帆风顺,早日顺利归来。”

      裴晏捏着酒杯的手指修长如玉,玛瑙杯中琥珀色的酒水倒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他一饮而尽,眼角因染上酒色而带有一丝嫣红。

      “借陈小姐吉言。”说着冲她玩味一笑。

      陈小姐顿时羞红了脸。

      周围人露出了然的笑意,大皇子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一眼裴晏,又看向坐在他身后的姜霓,她正在细嚼慢咽地吃菜,脸上神情莫测。

      陈小姐这厢羞涩完,端过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鼓起勇气道:“世子,臣女帮你剥葡萄吧。”

      裴晏噙着懒懒的笑,“浪沾天,葡萄涨绿,半空烟雨,庐州府可真是物美人灵的好地儿,辛苦陈小姐了。”

      大皇子听到筷子摔在桌上清脆的响声,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姜霓。

      姜霓面容依然平静,只是目光有些冰冷。

      她说道:“殿下,此间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姜霓没等他出声就起身朝外走去。

      大皇子不便离开,刀子似的眼风扫向裴晏。

      裴晏不知有没有看懂,和大皇子对视了一眼,看向他后面空落落的席位,说道:“殿下,臣不胜酒力,出去醒醒酒。”

      大皇子大手一挥,“你去吧。”

      裴晏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急匆匆地往外离去。

      大皇子不可察觉地皱了下眉,这两人这是出了什么矛盾?

      直至筵席结束,裴晏与姜霓二人都未回来。

      大皇子回到了官驿的房间休息,起先他也没在意,直到时辰将近傍晚,才派人去查看一番情况。

      “殿下,不好了,公主不见了。”禀报之人是他的心腹,也是唯二直到姜霓真实身份的人。

      大皇子顿时站了起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公主说城外的流民都是从河南那一带逃过来的,想去打听一下情况,属下本来想派人随行保护公主,然后裴世子就过来说他陪公主一块去。”

      “公主也同意了,属下想着世子身手那么好就没再派人跟着,两人去了码头,那里雇佣了很多健壮的流民做临时工。”

      “本来好好的,谁知那些流民突然闹起事来,好像是因为雇主反悔当初约定,少给了工钱,公主原本想上前调节一番,谁知推搡间掉下了河道,世子也一起跳了下去,然后两人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着。”

      大皇子听罢用力地捏了捏眉心,心道,这混账东西,真不给他省心。

      “殿下,这可怎么办,公主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要通知当地守军,让他们派人一起寻找?”

      大皇子打开窗扉,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流动的薄云,回想起了筵席上的种种,疲惫道:“不要大肆声张,你派几个人手悄悄去找。”

      “是。”

      *

      一艘北上的客船上,两个身着雪青色道袍的男子一起站在甲板上。

      舟行水上,两岸青山缓缓倒退,正是黄昏时候,半轮红日悬在天边,洒下绚烂的余晖,碧波荡漾,倒映着巨大的船身。

      这个时候甲板之上的人很多,皆是用过饭后出来吹风的,船上鱼龙混杂,有大腹便便的商人,身穿儒袍的书生,衣衫陈旧的汉子等等,皆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高谈阔论。

      是以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个道士。

      这二人便是裴晏和姜霓。

      两人的容貌和气质在人群中都太过出众,因此都做了些修饰。

      姜霓依然将脸色涂得蜡黄,眉毛画得粗长,除此之外便没再多费心,这样子倒比先前齐先生的装扮看着顺眼多了。

      姜霓看着跟前容貌气质都大改的裴晏,说道:“看不出来,师兄还挺有这方面的经验。”

      裴晏道:“我十三岁到十五岁时曾在外面游学过两年。”

      裴晏在改变肤色和眉形的基础上,还加了两撇胡子和皱纹,身上的气质也瞬间从吊儿郎当变成了成熟稳重,两人对外宣称是师兄弟,北上和师门中人会和。

      姜霓叹了口气,毫无愧疚心地说道:“大皇兄现在会不会想打死我,哦不,打死你。”

      裴晏笑道:“你胆子这么肥,都敢偷偷跟来,还怕这个。”

      “还不都是你,”姜霓冷哼一声,“出的什么馊主意,害得我失信于人。”

      前两日,裴晏收到宣舒的来信,信上语焉不详,好像在忌讳什么,暗里的意思便是河南府水很深,形势远没表面上那么简单,让裴晏多加小心。

      两人原本考虑着要不要亲自去探查一下情况,但该怎么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借口离开却是个大问题,正摇摆不定间,裴晏突然顺势在筵席间做了一场戏,姜霓察觉到他的意图,和他一起做了个样子。

      裴晏笑吟吟道:“刚才,你可有真生气?”

      姜霓否认:“我为何要生气?”

      裴晏挑长尾音:“哦,真的不生气啊!”

      姜霓不想理他,转身离开:“你烦不烦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道歉,前几天忙着考试,一直没时间写文,也没时间上绿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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